第20章 皇帝是條狗20

謝重華一回到正陽宮,百無聊賴的景宣帝立刻湊了上去,以旺財的形态。思及此,景宣帝不由慶幸,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陪着皇後一起去謝府,不然自己昏迷的秘密就要保不住了。

“娘娘一回來,旺財立馬就精神了。”宮人奉承。

景宣帝也是今天才發現,沒了皇後,時間頓時難熬起來,雖然有皇後在好像也沒啥正經事做,可就是沒那麽難捱,有時候倏爾一下,一個時辰便過去了。

謝重華笑着摸了摸狗皇帝的腦袋。

九月裏斜次裏沖出來,蹭着謝重華的小腿,汪汪汪叫着,還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擠着景宣帝。

一下,兩下,景宣帝忍了,他不跟一條畜生一般見識。第三次,景宣帝忍無可忍,舉起爪子掀翻九月。

九月委屈地嗷嗚一聲,翻身坐起繼續蹭謝重華,像是在訴委屈。

謝重華抱起它:“怎麽就記吃不記打呢。”

旺財叫了一聲,在她懷裏蹭來蹭去撒嬌。

景宣帝恨恨盯着九月,這混賬玩意兒哪裏像條狗了,貓都沒它這麽膩歪。忽然間注意到皇後微微泛紅的眼眶,愣了一愣,緊接着明白過來,該是見了家人一時感傷落淚,頓生憐惜。

下一瞬,熟悉的暈眩感突至。

床上的景宣帝睜開了眼,他緩了緩坐了起來。

“陛下。”李德海松了一口氣,陛下終于醒了,即使每天都得來這麽一遭,可他還是心驚膽戰。

景宣帝例行問在他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麽事。

李德海撿要緊的禀報:“武德司的密報到了。”

景宣帝:“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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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報上寫的就是謝重華回謝府一事,觸及府醫二字,景宣帝目光閃了閃,一絲莫名的情緒轉瞬即逝。

謝府府醫為皇後診脈,診出了宮寒,和禦醫的診斷結果一致。那藥等閑大夫只能看出宮寒這個結果。

眼前浮現眼眶微紅的皇後,她的眼淚裏有幾分是為了此事。

景宣帝長長一嘆,百般滋味在心頭輾轉。

魏婉兒再一次出現在正陽宮,以道歉的名義。

大病一場,魏婉兒瘦的臉側顴骨明顯的突出,臉色也是不健康的蠟黃,兩只眼睛卻熠熠生輝,充滿了活力。

謝重華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這是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了。

“嫂嫂,”魏婉兒強裝誠懇,“婉兒大病一場,在病床上這些日子,終于明白自己之前錯得太離譜。”

說到這裏,她福了福身,“之前是婉兒魔障了,還請嫂嫂大人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婉兒知錯,以後再不敢犯。”

謝重華笑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多謝嫂嫂。”魏婉兒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望着謝重華,“嫂嫂,那我能看一眼旺財嗎,我就看看。”

“難為你還惦記着它。”謝重華笑了下,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想想也是,她魏婉兒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全指望着那條狗了,豈能善罷甘休。尤其現在她連縣主之位都丢了,只會更加迫不及待。

魏婉兒低了低頭,像是不好意思:“不瞞嫂嫂我是真的喜歡旺財,只是以前想岔了,喜歡并不一定要自己養。在嫂嫂這裏,我想它了就來看看也挺好的。”

謝重華覺得不好,魏婉兒在壽寧宮,魏太後看的緊,讓她無從下手。所以她至今沒摸透魏婉兒到底是如何得知景宣帝會附身狗一事,更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這節骨眼上,她會不會對景宣帝做點什麽說點什麽?

謝重華正想找個借口打發她,反正已經為了旺財撕破臉過一次,不怕第二次。就聽見一串鈴铛聲傳來,眨眼之間,獒犬就進了正殿。

魏婉兒大吃一驚,急忙去看狗的眼睛,目光灼灼。

“帶下去。”謝重華冷聲。

“等一下!”魏婉兒着急,連忙跑過去,生怕慢一步就來不及。

這架勢把牽狗的太監都震住了,一時忘了謝重華的命令。

還是景宣帝眼看着魏婉兒就要撲上來,側身避了避。

撲了個空,魏婉兒還要轉方向,就被反應過來的宮人攔住。

魏婉兒卻顧不得旁的,兩只眼睛牢牢盯着旺財。

謝重華暗罵一聲蠢材,生怕景宣帝看不出貓膩是不是。

“表妹這是要搶狗,”謝重華表現的彷佛是怕魏婉兒胡攪蠻纏,“先帶旺財下去。”

德柱回神,拽了拽狗鏈想拉景宣帝走。

景宣帝哪裏肯走,他之前就懷疑過魏婉兒是不是知道內情,便令人盯着她一舉一動,想知道她背後是不是還有人,他不信魏婉兒有這本事和勇氣,只怕背後還藏了高人。

只那天之後,魏婉兒好巧不巧地病了,差點挺不過來。期間,自然也就沒有什麽惹人懷疑的地方。

如果說之前是懷疑,那麽現在景宣帝是肯定,肯定魏婉兒知道他會變狗這件事。

“沒有,嫂嫂不要多想,我就是好久沒見狗狗了,一時激動。”魏婉兒不自在的抿抿唇,雖然是在和謝重華說話,可眼神還一下一下落在景宣帝身上。偏偏她還自認為掩飾的很好,殊不知她那點演技,在景宣帝和謝重華眼裏就跟紙糊似的。

謝重華不着痕跡的瞥一眼及景宣帝,看清之後,心就像是被拴了一塊石頭不住往下沉。景宣帝起疑了,謝重華暗暗咬牙,這樣的演技,上輩子的景宣帝就沒懷疑過。看來愛情使人盲目這句話,他也不能例外。

魏婉兒哪裏知道自己成了透明人,她還陷在震驚當中——表哥真的附身到一條狗身上!

是的,她已經看出旺財不單純的是一條狗。

沒人會想到一條狗身上附着一個人的靈魂,所以旺財身上的種種異樣,都沒有人會懷疑,頂多覺得他特別聰明人性化。可在知情人眼裏,人和狗的區別宛如天塹,尤其景宣帝從來不會刻意模仿狗。

于是,作為知情人之一的魏婉兒一下子也能區分出來。

震驚之後是果然如此,表哥果然變成了狗,還慢慢對謝重華生出了感情。必須阻止,在晚就來不及了。

謝重華掀了掀嘴角,示意宮人帶下去。

魏婉兒急忙道:“嫂嫂,我想和它玩一會兒,”怕謝重華不同意,她還強調,“就在正陽宮裏。”

就差在臉上寫明要搞事情,謝重華能同意才怪了,但是也不好拒絕的太刻意,她便皺了皺眉道,“還是算了吧。你也該知道,因為旺財,我和太後鬧得十分不愉快。”

聞言,德柱已經拉着景宣帝走了。确定了要确定的事,景宣帝也沒一定要留下,免得被強帶下去,丢人現眼還找罪受。

魏婉兒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追上去。她都想好了,趁着表哥附身于狗,她就假裝不經意地地告訴表哥皇後和秦王有一腿。

秦王還為了皇後宮變來着,當然現下這還不好說,她還沒想好怎麽解釋她知道這回事,總不能說她做了一個夢。

到底還有一絲理智殘存,她強忍住了跟上去的沖動,按捺着性子聽謝重華怎麽說。

景宣帝也在聽皇後怎麽打發魏婉兒,狗聽覺很好,哪怕越走越遠,還能清晰地聽見殿內的聲音。

“難得太後已經忘了狗一事,你要是再三天兩頭來正陽宮看狗,太後少不得心疼你,只怕又要怪上我。表妹就當體諒我不易,算了吧,越看只會越舍不得,久了也就淡了。”

魏婉兒啞然,過了會兒信誓旦旦保證:“不會的,我就看看,我就看看。姑姑那我會解釋的。”

謝重華不言語,只靜靜地看着魏婉兒,看的魏婉兒渾身不自在起來,就像是有虱子在身上咬。她張了張嘴,卻讷讷說不出來,似乎也發現自己的保證是多麽的蒼白無力。

難道就要這樣放棄,可下次還能那麽好運正好遇上表哥附身的時候嗎?魏婉兒咬了咬牙,終究決定再争取一下:“嫂嫂。”

“表妹,”謝重華打斷魏婉兒,目光狐疑,“你為何如此執着于旺財?”

魏婉兒心下一凜,終于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的行為會引人懷疑。皇後是不是已經懷疑了,不會的,皇後怎麽可能想得到,但是皇後肯定會監視她和狗的接觸。

如是一想,魏婉兒心裏亂糟糟的,她幹巴巴地解釋:“我就是覺得和旺財投緣,我又魔障了,嫂嫂勿怪。”

魏婉兒匆匆告辭,心慌意亂的回顧自己之前的言行舉止,回顧出了一身冷汗。

謝重華摩挲了下琺琅護甲,輕輕的啧了一聲。狗皇帝已經疑上魏婉兒了,魏婉兒要是能意識到這一點,肯收斂下,也許能糊弄一時。

要是糊弄不過去,謝重華蹙了眉,今天才發現,豬一樣的對手同樣令人腦殼疼。

上輩子就是這麽個人取她而代之,謝重華呵了一聲,狗皇帝的品味夠獵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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