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若是鄉巴佬,你們又是什麽?
“沈薔你少在這裏裝好人,本少爺跟你不熟。”
項焯自來喜惡分明,從不委屈自己,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他一眼就能看出沈薔的僞裝,她越是跟天仙兒似的,他就越感覺惡心。
“項焯……”
聞言,沈薔竟紅了雙眼,似哀怨又似委屈的望着他,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為項焯對她做了多喪盡天良的事情。
“太過份了,項焯,別以為你是臨安候嫡子就不得了,沈小姐不過是說了句公道話,你至于如此嗎?”
“就是,一個男人欺負兩個女人,還要不要臉了?”
“沈小姐別理他,他就是個瘋狗。”
“哼,難怪會跟沈涼那個鄉巴佬混在一起,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下子項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幾個圍着沈薔的少年紛紛出聲讨伐,謝言等人不約而同的皺眉,他們都不是普通人,誰是誰非看得很清楚,不過項焯的确是太沖動了一點,沈涼都還沒有開口呢,而且,這裏不是天門學院,而是長公主府,若真鬧大了驚動了長公主,他們誰都讨不到好。
“啪啪啪!”
巴掌聲突然響起,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只見沈涼拍着手慢悠悠的站起來,移動的身姿挺立成一條直線,行走間衣角沒有半點晃動,再配上那張足以颠倒衆生的臉,圍在沈薔身邊的少年們竟一個個全都忍不住紅了臉。
“我若是鄉巴佬,你們又是什麽?”
視線冷漠的掃過先前幾個蹦跶得最兇的少年,沈涼臉上眼底爬滿了嘲諷,不受寵又如何?他依然是東陵候府嫡子,是東陵候兼戶部尚書沈睿廷的兒子,是骠騎将軍沈達唯一的胞弟,哪怕不将衛家計算在內,他的身份也遠遠比在場許多人都要高貴。
權門嫡少是鄉巴佬?
逗人玩兒呢?被沈涼的眼神一一掃過的少年們漲紅了臉,想反擊又找不到合适的詞彙,一時間說不出的尴尬羞惱,沈涼卻沒有再理會他們,稍作停頓的腳步再次邁開。
“七妹妹真會說話,什麽叫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要是不叫我,誰又會注意到我?後面的一切也不可能發生了,到底是因誰而起,還需要我特別說明嗎?可你這個罪魁禍首最後卻又做了好人,啧啧……侯夫人親自教出來的女兒就是不一樣,當初她在我爹面前伏低做小,一到老夫人或侯爺的面前就總裝出一副受盡欺淩的模樣,有其母果然是有其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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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的面前,沈涼微笑着道,他不知道她整這一出又是為了什麽,也不想知道,是她自己先不要臉的,他又何必給她兜着?她不是最在乎嫡女的身份嗎?那就別怪他提醒她原本只是庶女了。
在場的少爺小姐們誰不是在複雜的後院兒裏泡大的?經他一說,仔細一回味,可不就是這個理兒?一開始沈涼啥都沒做,若不是沈薔突然出聲叫他,就算注意到了,大家并不相識,誰又會主動招惹他?在這樣的場合下,他們這樣的身份,哪怕年紀再小也會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
不過片刻之間,衆人看沈薔的眼神就變了。
“五哥哥你……我娘雖是繼室,也是你的母親,你怎可如此侮辱她?”
接收到周遭異樣的注視,沈薔羞得滿臉通紅,這次不是裝委屈,而是真難受得快哭出來了,想她堂堂皇城第一美人,誰不捧着護着?如今沈涼不但指出她曾是庶女,還點明她包藏禍心,以往奉承她的人全都看笑話似的看着她,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我可不敢有跟土匪勾結一路追殺我,甚至特地跑到我居住的重臨院來威脅我不準将此事說出去的母親。”
想用孝字壓他?
也不看他們夠不夠格,如今劉舒涵迫害他的事情早就傳遍大街小巷了,他就算公然不敬繼母,也沒人會指責他,畢竟是她先做絕的不是嗎?
“五弟說話可要有證據,這幾年你在鄉下莊子上,母親時常惦記着你,聽說你要回來,早早就收拾好了你居住的院子,土匪的事情的确是母親的疏忽,誰也沒想到魏嬷嬷竟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勾結土匪追殺你,母親事先可一點都不知情。”
就在沈薔被堵得手足無措,真的快哭出來的時候,一道冷冽的男聲突然插入他們中間,身穿華服,身材碩長的男人舉步而來,跟他一起的還有兩個看起來應該都是二十歲上下的男人。
“是啊,你們的母親的确是經常惦記我,以至于我在莊子上五年,管事婆子就欺壓了我五年,甚至多次想讓他的兒子侮辱我,我的院子有沒有人收拾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回來後第一次出門,回去後院子就被沈薔的人破壞殆盡了,這事兒是二嬸親自查出來的,我可有冤枉你們?至于土匪的事情,魏嬷嬷乃是侯夫人的陪嫁嬷嬷,我與他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勾結土匪暗害我?要說沒人指使,傻子都不會相信,聽說二哥已經入讀國子監,準備參加今秋的恩科,想必不會是傻子吧?”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劉舒涵的兒子,侯府嫡次子沈蕭,只比嫡長子沈達小幾個月,已是雙十年華了。
“啊,差點忘了,如今魏嬷嬷和那些土匪全都死了,已經是死無對證了,只要你們自己不承認,倒是誰也奈何不了你們。”
“沈涼,記住你的身份!”
沈蕭眸光一沉,身體陡然迸射出盛怒的氣息,連旁人都忍不住有些畏懼,沈涼卻不以為意,依然微笑着道:“我的身份我倒是記得很清楚,就是不知道你們記不記得。”
雖然說繼室生的孩子也占一個嫡字,可就身份上而言,原配嫡子遠遠高于繼室嫡子,沈蕭當衆威吓他,已是失了身份。
“你……”
沈蕭猛的瞪眼,一旁的男子連忙拉住他:“好了二哥,小五年紀還小,你又何必跟他置氣?小五你也少說兩句,二哥聽說你在這裏,馬上就拉我一起來了,我們都很高興你能回來。”
“你是?”
“……”
和事佬當即變臉,不知何時聚集而來的衆多圍觀者莫不偷笑,沈涼這也太絕了,自家的人居然不認識?
“五哥哥你怎麽能這樣,我知道你心裏有怨,讨厭我們,可二嬸他們一直對你很好,你居然假裝不認識四哥。”
沈薔不再裝委屈,突然一跺腳站出來大義淩然的指責他,圍觀的人看沈涼的眼神不禁也有些變了,與他相識的項焯謝言等人不禁暗暗擔心,但現在他們一家人在争執,外人随便摻和實在是不太好。
“原來是四哥啊。”
沈涼一臉恍然,無視又裝聖母的沈薔,沖着二房嫡長子沈陽痞痞的一笑:“抱歉四哥,你也知道我離開家的時候才十歲,回來後又一次都沒見過你們,一時間沒認出來,還望四哥見諒。”
如果沈僑在這裏,一定會覺得這個場景相當的熟悉,當日在飛羽閣,沈涼不就是這樣羞辱她的嗎?
“沒,沒關系,也是當哥哥的不夠周到,你都回來十幾天了也沒抽出空閑去看你。”
回過神,沈陽笑得不是很自然的說道。
“四哥說笑了,你們現在可都是國子監的學生,待到秋闱一開,高中之後就是朝廷大官了,我哪敢在這時候打擾你們學習啊。”
人家既然要裝賢,那他就陪他們好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只是,不知道等劉舒涵知道他跟二房的關系似乎很好的時候,會不會以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二房暗中指使的?
“承小五吉言了。”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見他對他比沈蕭兄妹倆還親熱,沈陽的笑終于自然了。
“哥,項焯欺負我。”
這邊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先前不屑沈涼的少女突然撲向另一個跟沈蕭一起來的男人懷裏,抱着他的手臂直指項焯,視線掃過沈涼的時候也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毒。
“項焯,不管嬌嬌做了什麽,他畢竟是女孩子,你一個男人欺負個弱女子,也不怕別人笑話?”
男人聞言立馬怒目以對,連緣由都沒有問一聲,可是……
“誰敢笑話我臨安候府的人?”
霸氣護短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看起來最多二十來歲的俊美青年緩步而來,一襲淡灰色錦袍将高大挺拔的身軀襯托得更加修長有力,玉質金冠束住一半的長發,行走間,披散在身後的發絲微微晃動,無形中又為英挺的五官增添了幾分迷人的風采,一路走來,不少适婚雙兒,閨閣千金都忍不住紅了臉頰,看着他的目光含羞帶怯。
他就是臨安候世子項擎,三年前高中狀元,才華橫溢,目前正在翰林院熬資歷,将來必是內閣首選。
“世子!”
回過神的衆人紛紛主動行禮,項擎一一微笑颔首,徑自走向項焯轉身與他并肩一同看着對面的兄妹:“原來是江門伯世子和小姐,不知舍弟如何得罪你們了,以致于你們兄妹倆一起針對他?”
“這……”
雖然年齡不相上下,對方畢竟已經入仕三年,江門伯世子在他的面前生生矮了一截,而且,他确實不知道怎麽回事。
“世子……”
先前還張揚跋扈的少女紅着臉望着他,含羞帶怯,看得項焯差點吐出來:“哥,你怎麽來了?”
未免大哥被荼毒,項焯拉了拉他的衣服,他哥要真給他娶個這種嫂子,他絕逼會想辦法盡早把自己嫁出去,太鬧心了。
“我要是不來,不就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欺負你了?”
轉身寵溺的點點他的鼻尖,項擎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少女的嬌羞,話說得可謂是一點都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