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擔心,淩偉則的質疑

皇後薨逝,洪水泛濫,亡者靈魂無法安息,天地齊哀,暴雨傾盆!

在幽冥暗衛與付雲溪的共同策劃下,皇後的死與天降暴雨聯系在了一起,皇後的靈魂無法安息,肯定是有所牽挂,幽冥暗衛暗中點火,慕容家命所有商鋪掌櫃配合,短短一天之間,前面的兩件事又跟科考舞弊案牽扯到了一起,一時間,塵嚣器上,百姓口耳相傳,沸沸揚揚!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此事必是有人幕後策劃,可皇帝依然雷霆震怒,下令徹查科考舞弊案,以慰皇後在天之靈,最至高無上的是皇權,比皇權更厲害的,是百姓的嘴,少許的流言固然能用鐵血手段鎮壓下去,一旦形成風氣,鎮壓只會被理解為隐瞞,觸底反彈,後果将不堪設想。

沈涼抓住的就是這一定律,在付雲溪,幽冥暗衛和慕容家的攜手合作下,流言以最快的速度遍布皇城每一個角落,皇帝不相信又如何?他必須徹查科考舞弊案和身為主考官之一的文淵,否則他就是昏君,連妻子不安的亡魂也不願意安撫,大秦皇室暗地裏不知道做過多少肮髒的事,但明面上,他們偏偏還要維持一副仁君,心系江山百姓的嘴臉,沒有人比沈涼更了解他們。

“涼涼這是怎麽了?”

大早上起來就見齊越在熬藥,還說是給沈涼喝的,付璎忙不疊的詢問,生怕沈涼出什麽事。

“沒什麽,頭疼而已。”

齊越邊說邊将熬好的藥倒進碗裏:“不知道什麽原因,從鄉下莊子回來後,每逢下雨涼涼就會頭疼,上次也是這樣,前幾天下雨我見他沒疼了,還以為已經好了,誰知道外面的事情剛處理完,他又疼起來了。”

“或許,他不是不疼,只是不能疼。”

付璎聞言垂下眸子,他都知道了,科考舞弊案會徹查,全都是涼涼一手策劃的。

“嗯,我也這樣覺得,下雨的那一晚,他不是一晚上沒睡嗎?他在擔心望月城百姓,擔心我們的謀劃,他不能頭疼,如今望月城堤壩暫時穩住了,科考舞弊案也正在翻查中,他就可以疼了。”

端起藥碗放在托盤上,齊越并沒有馬上離去,而是低着頭看着碗裏黑漆漆的藥水:“付叔你不知道,涼涼最怕疼了,他雖不得侯爺寵愛,可十歲前,大少爺寵他,每次哪怕是磕了碰了,他都要在大少爺懷裏哭很久,去了鄉下莊子後,他依然怕疼,剛開始還是會跟以前一樣哭,我跟小軒要哄很久才行,後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不哭了,我們以為他不怕疼了,可過了很久我們才知道,他哪裏是不怕疼不哭了,他只是悄悄躲起來一個人哭罷了,因為他不想讓我們擔心,但涼涼在回來的路上被土匪砍傷了,鮮血直流,他卻沒有喊一聲疼,直到現在,一到下雨他就頭疼,卻也只是跟我們說一聲而已,沒有再因為疼掉一滴眼淚。”

涼涼真的是長大了,可他卻只有心疼和心酸。

“長大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趁熱給他送去吧,他不叫疼,不會再因為疼掉眼淚了,但不代表他就不怕疼了,早點喝了讓他睡一覺。”

揉揉酸澀的眼眶,付璎伸手抱了抱齊越的肩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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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齊越深呼吸幾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後才端着托盤離開,既然涼涼不想讓他們擔心了,他也不能露出擔心的神色來。

“都跟你說沒用了,咋還熬藥呢。”

靠坐在床上休息的沈涼無奈的放下醫書,嘴裏嚷嚷着嫌棄,還是接過藥碗吹兩下就一口氣全喝了下去:“就這一次,別再熬了,浪費藥材,知道現在藥材對望月城和災區的百姓來說有多珍貴嗎?”

将空空的藥碗遞回去,沈涼故意虎着臉。

“知道知道,來,吃個糖果,中和一下嘴裏的藥味。”

齊越邊說邊将一顆糖果送到他的嘴邊,聽着這副哄孩子的語氣,沈涼無奈的搖搖頭,張嘴含住糖果:“越哥,我已經長大了,別再拿我當小孩兒哄。”

“嗯。”

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齊越又上前替他掖了掖被子:“糖吃完就睡一覺吧,醒來頭疼應該會好很多。”

這不還是拿他當小孩兒嘛!

沈涼無語,他的話完全被當耳邊風了?

“涼涼你睡吧,我陪你,要是你疼得受不了就哭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齊越盡可能的在粉飾太平,卻被齊軒的“貼心”粉碎得幹幹淨淨,沈涼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小時候是真的真的很怕疼,也難怪他會忘記,前世的他,漸漸已經忘記什麽叫痛了,臨死前,他被沈薔挖眼斬臂,痛的也只是心而已,強烈的怨念與悔恨讓他根本顧不上身體的疼痛。

這些對他來說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可對齊越齊軒來說,卻不是,上次下雨他疼,表現得很淡然,他們也沒放在心上,這次他早上一醒來就喊頭疼,估計是吓到他們了吧。

思及此,沈涼扶額失笑,他真不是故意的。

“越哥,軒哥,我的頭只是隐隐作痛,并不是真的很痛,早上起來我說頭疼,不是因為痛得受不了了,而是想賴床,不想起來,你們不用擔心。”

“真的?”

齊軒不相信,滿臉狐疑的望着他,齊越也抿緊了唇瓣,沈涼連忙點頭:“真的,我要真痛得受不了,哪怕不像小時候一樣哭,也不可能還笑得出來不是?”

“也對。”

齊軒這才相信,齊越深深的看着他:“上次你被土匪砍傷的時候,不也笑着安撫我們?難道你敢說不疼?”

“呵呵……”

沈涼聞言再度失笑:“越哥,那時候的情況不一樣,容不得我叫痛好不好?現在我至于忍着嗎?有人疼多好啊,我又不傻。”

“好吧,涼涼,不要忍着,我們擔心你是應該的,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你不用逞強。”

我真的沒逞強啊,只是忘記了什麽叫痛而已!

沈涼哭笑不得,只能點頭應好,等到打發了他們,他才丢開醫書扶額躺下去,曾經的他,真的很怕痛,但很多時候,他都不能痛,漸漸的,他就忘記什麽叫痛了。

望月城仙來客棧

“王爺,淩大将軍來了。”

這幾天,淩家軍負責穩住堤壩,鐵甲衛負責救助安撫百姓,兩軍通力配合,望月城至今沒見傷亡,在淮陽候父子率軍趕來後,他們終于能稍微松口氣了。

“又來?”

堤壩穩住了?啥時候淩偉則這麽悠閑了?

斜靠在軟榻上的裴元冽慵懶的掀掀眼皮子:“讓他進來吧。”

“是。”

天樞領命而去,不多時又帶着淩偉則回來,這次他是一個人來的。

“王爺,可否屏退暗衛?”

淩偉則看起來很疲憊,卻還是挺直了腰杆,一張嘴就直奔主題。

“淩大将軍但說無妨,鐵甲衛與本王是一體的,沒什麽是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稍稍撐起身體,裴元冽屈起右手肘搭在扶手上,态度依然散漫,只有那雙鳳眸深處若有似無的精芒說明了他的認真。

“王爺,我聽說不止是望月城,望月城以下不少的城池幾乎都出現了鐵甲衛的身影,若說是下雨後你才布置的,那鐵甲衛的行動速度未免太快了,本将也是帶兵之人,少數精兵強将的确能達到這個速度,可大規模的調兵遣将就不一定了,哪怕是你的鐵甲衛,也不可能各個都武藝超群,王爺,你是不是早就确定,一定會下這場雨?甚至于,連我,也是你故意引來的?”

有了淮陽候加入,他終于能騰出手來了,在集合了屬下的彙報後,他越想越不對勁,鐵甲衛的行動速度太快太不正常了,除非,裴元冽早就知道這場暴雨會降臨,提前就布置好了。

“淩大将軍想太多了。”

這種情況,裴元冽早有預料,游刃有餘的道:“鐵甲衛為何被譽為最神秘強大的軍隊?其一,但凡鐵甲衛出動,必阻敵于千裏之外,再來嘛,就是鐵甲衛與普通的軍隊不同,沒人知道他們的軍營在哪裏,現在本王就告訴你,他們,沒有軍營。”

所有的軍隊,不戰之時不是囤積邊關鎮守,就是分散在皇城東南西北四個軍營中操練待命,只有鐵甲衛,軍營裏根本看不到他們的影子。

“你的意思是,他們原本就分散在那些城池裏?”

若是這樣,倒是說得過去,可是,一支四處分散,從不操練的軍隊,又何以戰無不勝?以及,此舉無疑暴露了鐵甲衛的所在,他就不怕皇上更加忌憚?

“算是吧,淩大将軍可還有要問的?”

裴元冽可有可無的點頭,鐵甲衛當然不可能那麽分散,他們是一支随時都要上戰場的軍隊,怎麽可能如此懈怠?他不過是為自己提前布置軍隊的事兒圓謊而已。

“王爺,你……小心點!”

深深的看他一眼,淩偉則轉身轉身離去。

“看來皇帝應該是悄悄下了什麽密旨。”

等到屋子裏只有他和天樞後,裴元冽渾身的慵懶消失殆盡,鳳眸深處波光潋滟。

“主子,可要暗查?”

“查什麽?密旨也是能随便查出來的?不用浪費時間。”

淡淡的掃他一眼,裴元冽起身靠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勢近乎無意識的呢喃道:“看來得受個傷什麽的才行了,說不定還能趁機讨點好處。”

譬如說,讓老皇帝下旨賜婚!

“主子!”

他說得倒是随意,天樞卻瞪大了眼,不顧身份三步并兩步上前道:“主子不可,你不能受傷……”

“本王随便說是而已,天樞你擔心啥呢?”

“……”

裴元冽沒給他說完的機會,笑得沒心沒肺,卻堵得天樞不知道該怎麽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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