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莊子之事,項焯拜訪
接下來幾天,重臨院依舊忙不過來,連天門學院又開始上課了沈涼也沒有去,侯府也依然鬧騰不已,沈蕭沈陽一直将自己關在房裏,不見任何人,吐血昏倒後身體已不如從前那般利索的老夫人擔心得整日以淚洗面,嚷嚷着讓沈睿廷一定要給愛孫報仇,換做是從前,以沈睿廷對他言聽計從的孝順,怕是真要去找端郡王理論,可這次據說他直接甩開了老夫人的手,冷着臉讓他們有本事自己去找端郡王就離開了荷香院,後面的幾天也沒有再去探望,完全埋首在了衙門的事物中。
七日後齊越齊軒回來的時候,搖光差點沒抱着他們痛哭流涕,搞得兩人一臉的懵逼,直到聽付璎提起他們才知道,原來在裴元冽造訪重臨院的第二天,搖光就被勒令學習做飯洗衣幹家務,這也沒什麽,有心學的話哪有學不會的,可他白天還要幫忙照顧越大越精力旺盛的沈佑,直到晚上給沈涼打好洗澡水才有空閑,所以學那些東西也只能犧牲他的休息時間,連着幾天下來,嚴重睡眠不足的搖光整日挂着倆熊貓眼,見誰都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燃,雷真都怕了他,如非重要的事情,絕不會現身,現身往往也是挑沈涼一個人的時候。
“好了搖光,你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和小軒就行了。”
弄明白了事情始末,齊越哭笑不得的接過孩子,齊軒也自動自發的接手了打掃的活兒,付璎則去廚房換沈涼了,重臨院終于又恢複了以往井井有條的秩序。
“越越我真是愛死你了。”
抱着他狠狠的在他臉上親一口,搖光話才說完,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留下第一次被人親的齊越傻愣在那裏好半響都回不過神。
“愣着幹嘛呢?”
沈涼跨進屋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由于沒看到搖光親人,不禁有些奇怪的多看了齊越兩眼,鬧不懂他剛回來怎麽就跟失了魂兒似的。
“啊?”
突然被人驚醒,齊越兩眼還有些迷茫,沈涼搖搖頭伸手接過似乎有點犯困的沈佑,将他放在嬰兒床上後輕輕的來回推動,沒多會兒小家夥就含着自己的大拇指睡了過去,嘴裏還不時發出吧唧吧唧的吸允聲。
“莊子的事情如何處理的?”
給沈佑蓋上小被子,沈涼又将他推到屋子的角落裏,确認不會驚醒他之後才開始關心此次他們的莊子之行。
齊越差不多也回過神來了,在他的旁邊坐下來咬牙道:“我們把管事婆子一家人全部送到牢房裏去了,理由就是欺壓農戶,奸淫良家女子,貪污主家財物,他們就算不死也得坐穿牢底。”
相比侯府的這些人,他們更恨對他們造成實質傷害的那些人,只要想到過去五年的一切,想到近兩年涼涼總是半夜驚醒,渾身發抖的縮在被子裏的往事,他就恨不得剝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
“嗯,還有呢?”
沈涼點點頭,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唇邊,齊越摸出幾張按着手印的紙遞給他:“這是管事婆子的口供,她承認是劉舒涵指使她打壓你的,連她的兒子敢三番五次的糾纏你,也是劉舒涵的指示,至于莊子上那些農戶,曾經跟管事婆子一家一起欺壓過我們的全都被辭退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實巴交的農戶,我跟齊軒商議後提了個姓何,能識文斷字的農戶做管事,不過因為連日來的大降雨,通川也爆發過好幾次泥石流等自然災害,百姓正是艱難的時候,那些被辭退的農戶糾結起來鬧事,為了擺平他們,我們才多耽擱了兩天,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後,我又讓何管事将所有的農戶聚集起來,告訴他們今年莊子上的收入全部不用上繳,只要他們同心協力渡過這一劫,年底肯定能分到不少錢,過個豐足的熱鬧年,涼涼,我做得對嗎?”
農戶們都很高興,也一掃災難帶來的陰霾,恢複了以往的活力與幹勁兒,可齊越還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沈涼,畢竟莊子是他的,任意免去莊子上的收入,損失的是他,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嗯,做得很好,越哥,管理莊子就跟治國一樣,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能設身處地的為他們着想,他們也會用辛勤的勞動回報你,将來我們得到的可能比今日免去的多更多,以及,我既然說了莊子和鋪子的事情都交給你,你就盡管放心大膽的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不用怕我不高興,越哥,沒有你們就沒有我,我的就是你們的,不用跟我客氣,其餘的莊子和鋪子,你都可以自己做主。”
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擔心,沈涼擡眼望着他認真的說道,在他的心目中,他們從來都不僅僅只是他的随從而已。
“嗯。”
齊越含淚點點頭,他知道涼涼不會怪她,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涼涼居然會誇他。
“這些事就麻煩你了,如果實在是忙不過來,記得跟我說,我想辦法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回來幫你的忙。”
沈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找人的事兒他這幾天一直在琢磨,外面的事情有幽冥暗衛,還有鐵甲衛幫襯,基本不用擔心,內部的事兒卻不能只是他們幾個人,單說這管理莊子和鋪子吧,他的聘禮還有好幾十個莊子鋪子呢,齊越一個人肯定是管不過來的,但下人好找,忠心的下人卻難求,更何況他還要找那種會讀書識字,多少有些機靈勁兒的下人,這就更需要時間慢慢物色了。
“我們要找人?”
“嗯,有看上眼的人盡管推薦給我,以後我們的事情會越來越多,的确也需要多培養幾個人了。”
接下來他就要會見那些莊子上的管事和鋪子掌櫃們了,沈涼覺得,若是能從中找到一兩個合乎心意的,他們就能暫時緩口氣了。
“說到這個,我還真想起一個人來。”
“哦?”
沈涼挑眉看過去,齊越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就是那個何管事的兒子,今年才十二,不過小家夥很機靈,當日我們突然被鬧事的農戶圍住,就是他偷偷跑到縣衙找報官的,聽何嬸說,何管事以前也是考過秀才的人,後來因故被褫奪了功名,但他依然覺得只有讀書才能有出息,所以從小就教兒子讀書識字,可惜的是,小何不是讀書的料,長到十歲的時候何管事也不得不放棄讓他以後考取功名的念頭。”
“嗯,聽起來倒是挺合适的,何管事一家可信嗎?”
點點頭,沈涼也琢磨了起來,不過他翻遍記憶也找不到任何關于何管事一家的記憶,其實這也正常,他雖然在莊子上待了五年,也會跟着幹活,但基本都在莊子中心的庭院範圍內活動,很少出門,而通川的莊子足足數百畝,農戶大都很分散,他沒有見過他們也不奇怪。
“應該是可信的,我用他們之前還特別讓幽冥暗衛查了他們以往的事情,他們家人口簡單,就兩個老人,何管事兩口子,以及一雙兒女,平日裏基本不跟人生什麽是非,每日只知埋頭苦做。”
“行,那你給通川去個信,看何管事願不願意把他的兒子送來吧,若是願意的話,你派人去通川接他,我親自看看再說,十二歲正是豎立正确的人生觀,學習各種知識的時候,好好培養的話,說不定将來他能成為我們得力的左右手。”
沈涼也不是什麽磨磨唧唧的人,聽他那麽一說,果斷就拍板定案了,這邊齊越還來不及回應,雷真突然現身:“主君,臨安候府的項焯來了,他沒遞帖子走前門,而是在側門那裏鬼鬼祟祟的張望。”
重臨院擴建後,側門距離他們非常近,門房早就被雷真換成了他們自己人,如今沈涼進進出出也不會有人立馬向某些人彙報了。
“估計是偷跑來的,越哥你去忙吧,雷真,讓項焯進來,順便派人去跟孫姨娘說一聲,就說臨安候府在我這裏做客,她知道該怎麽做。”
這個項焯太亂來了,若是讓人知道他不遞帖子,偷偷在側面張望,怕是要被人說三道四了。
“嗯。”
兩人相繼退了下去,知道他要會客,不多會兒付璎還送了兩盤點心和一盤切好的水果,以及熱騰騰的茶水,順便推走了嬰兒車,以防他們吵醒沈佑,或是沈佑醒後鬧到他們,等項焯跟在雷真身後進來的時候,差不多是一盞茶之後的事情了。
“原來這就是你住的院子啊,地方挺大,但也太簡陋了吧?他們會不會欺人太甚了?”
遠遠的看到坐在堂屋裏等着他的沈涼,項焯加快腳步直接越過了帶路的雷真,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小厮滿臉尴尬,不停的給雷真鞠躬致歉,他們家主子太沒規矩了。
“你沒睡醒眼屎太重了是不是?什麽叫簡陋,這樣的磚瓦房在民間已經是極好的,很多老百姓辛苦一輩子都不見得能住上。”
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沈涼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別看了,再看也不會變成雕梁畫棟的亭臺樓閣,我說你這是在幹嘛呢?咋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跑來了?不怕臨安候和世子抽你?”
前世今生,項焯絕對是他見過最出格的王侯子弟之一了,而且他還是雙兒,一個自由度只比女人多一點點的雙兒。
“抽就抽呗,反正有我爹爹擋着,他們啥時候不想抽我來的?”
無賴的聳聳肩,項焯情緒有些低落的坐下來,沈涼又不是眼瞎,哪能看不出其中的貓膩,略有些無奈的道:“說吧,又出什麽事了?看你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樣子,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為你遭遇過什麽非人的折磨呢。”
別怪沈涼嘴太毒,主要他個人覺得項焯也太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一家人都寵着,一有事就跟天塌了一樣,至于嗎?出了事就解決呗,傷春悲秋有何用?氣壞了還是自己的身體,未免也太不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