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半妖汪
民用設備照相機不是軍用衛星，沒有能将遠處的景物拍得清清楚楚的功能，為了能夠将美好的畫面永久留存下來，埃蘭不得不降低了羽毛的高度——
然後被一道刀光打了下來。
VIP席果然有風險。
埃蘭帶着神樂落下，風承托着他們，使得兩人如同羽毛般輕盈，而當他們落在場中時，更是彙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和下意識用展開扇子遮擋臉龐，退入黑暗中的神樂不同，黑發的半妖态度落落大方，或者應該說，他從誕生起，就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需要避開旁人目光的時候。埃蘭微笑着和剛剛把他弄下來的殺生丸打招呼，“初次見面，我現在使用的名字是奈落。”
現在使用？
盡管處在氣氛緊張的戰場上，有心人依然将這句話牢牢記住了。
“半妖的味道……滾開！”
巨大的爪子橫空而來，是與其身形不相符的靈活，而黑發半妖的舉動，是和其相貌相符的……柔弱。
是的，他躲到了犬夜叉後面，看起來很驚險，實際上卻很悠閑，還有空留下一句，“加油。”
“切，麻煩！”
犬夜叉這樣說着，卻毫不猶豫地沖上去擋住了攻擊。
不出意料被打飛了——
豹貓領主出乎意料地強悍，盡管戈薇能夠看出四魂碎片在他的脖頸處，但夠不着那處要害，即使知道了也沒用。仔細想想，如果不是埃蘭的出現，戈薇手上的四魂碎片不會這麽多，現在複活的敵人也不會這麽強……
所以是他的鍋？
埃蘭思考一秒，把這個念頭抛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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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他忏悔，實在任重道遠。
蹲在揉着腦袋重新站起來的犬夜叉旁邊，某人找了個視野良好的位置，再次舉起了相機——他注意到，殺生丸的瞳孔周圍已經變成鮮紅的顏色，仿佛有野獸在人形的皮囊中叫嚣，空氣仿佛都緊繃起來……
而後，他的身體頓住了。
埃蘭神色一變，瞬間盯住了殺生丸腰間。
那兒，有兩把刀。原本，黑暗神并沒有注意到這對他而言無關緊要的武器，更鋒利更華美的存在他見過不知多少，然而此刻，他卻察覺到一柄始終沒有被主人拔出的劍的脈動。
殺人的劍到處都有，救人的卻不多。
而救人的刀，是克制亡者的，按照這個世界的說法，“斬殺彼世之物”。
啧。
這般特殊的武器，埃蘭不是沒有見過，只是沒想到，它會恰好出現在這兒罷了。只要殺生丸拔出那把劍，那麽，不管豹貓領主如何強大，都只是鏡花水月罷了。啊……真是的。
收起相機，黑發的半妖拉住了準備沖上去的犬夜叉，語氣很有幾分悲傷，“結束了。”
“啊？”
看不到大白狗，埃蘭索性席地而坐，示意他看前面，“殺生丸現在用的那把劍，是什麽來歷？”
眼眸恢複了本色，殺生丸拔出腰間的劍，迎着巨大的豹貓而上——
“你說天生牙？和我的鐵碎牙一樣，是老爹的牙齒做的。”
犬大将嗎……
唔，等下，這到底是個名字還是個職位啊？
刀光凄美。
彎月般的光芒貫穿了巨大的豹貓，白衣的犬妖輕盈地落地，收刀，沒有再往後看一眼。
“那是什麽刀，一點用都沒有，小鬼。”巨大的豹貓嗤笑着，“看來是非常鈍吧……去死吧！”
埃蘭勾起唇角。
豹貓領主身上逸散出肉眼不可見的氣霧，那是飛散的力量，一部分融入空氣，歸還于這片天地，另一部分，則回到了方才被奪走血肉和魂魄的三只豹貓小頭領身體裏。皆大歡喜的結局呢。
至于失敗者的哀嚎？
他當然是懶得聽，直接過濾了。
倒下的屍體，巨大的爪子恰好落在殺生丸的身後，濺起的煙塵點滴不曾沾染他潔淨的衣料，白衣的犬妖自犬夜叉身邊走後，語氣矜持而冷淡，“接下來，就是你和鐵碎牙的工作了。”
“給我魂魄……”
吵死了。
心情不佳的神祇握緊了拳頭，看不見的黑暗力量自脖頸處的四魂碎片蔓延全身，潛藏在犬夜叉的絕招“風之傷”中，将那又大又笨重、一點也不萌的豹貓幹屍化作了細碎的粉末。
沒有下一次複活了。
炮灰就應該盡早退場。
殺生丸的身影漸漸遠去，系統疑惑道：【你不追上去嗎？】
【不了。】
【可是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的樣子……】
還沒等它說完，便聽到黑暗神遺憾的低語，【鐵碎牙的攻擊、天生牙的救贖……即使是早已過世，犬大将依然為他的兒子們鋪好了道路。】他悵然若失，【真是一只聰明又英俊的狗狗啊，為什麽死了呢？】
系統：……
這麽快又轉移興趣了嗎？
手動拜拜。
城外。
看着巨大豹貓的屍體倒下，村民們都發出了歡呼，個個喜極而泣，戈薇等人微笑着聽着衆人的感激，又是高興，又是放松，當然還有自豪。犬夜叉，是同伴啊！當然，殺生丸和他們的關系就比較微妙了……
那個白色的身影出現時，雜音都消散了下去。
戈薇還在猶豫要不要打個招呼，殺生丸發問了，“為什麽和奈落混在一起？”
顯然，西國的殿下深知自己弟弟的性子，如果去詢問犬夜叉，別說得到答案，能不打起來就不錯了。
“這個……”
“殺生丸，你真的覺得那還是奈落嗎？”法師這樣回答。
若有所悟地頓了一下，殺生丸沒有說話，帶着他的仆從消失在夜色裏。
天光大亮。
獲救的村民們給犬夜叉等人收拾了好些錢物，按照他們的說法，反正也是在這偏僻的地方躲避戰亂的，錢財本來也沒什麽用。犬夜叉一向對真情流露的場面不适應，此時正靠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等着，埃蘭坐在他旁邊，“狗狗，跟我講講你父親的事情吧。”
“你要知道這個幹什麽？”
“好奇。”黑發的半妖托着腮，長長地嘆了口氣，悵然而落寞，“竟然沒有和他生在同一個時代，真是太不幸了……”
“我也不太記得，”犬耳少年撓了撓頭，“我很小的時候，老爹就去世了。”
“跟你講講我記得的吧，真是的，怎麽突然要問這個……喂，你不會在打什麽壞主意吧？”
“怎麽會呢。”
如同每一個崇拜父親的孩子一樣，犬夜叉口中的犬大将，簡直是完美男人的代名詞，即使偶爾有些抱怨，也是類似于小奶狗撒嬌那樣的感覺，除了讓埃蘭更想困住他揉耳朵以外，沒什麽別的作用。
等到戈薇幾人終于辭別了熱情的村民過來會和，黑發的半妖才依依不舍地結束了采訪，朝着天空招了一下手。
白色的羽毛承托着豔麗的女子，落在他面前。
“犬夜叉，戈薇，再見！”
“再……見？”
水手服少女條件反射地揮了揮手，臉上很有些茫然：奈落那張臉居然露出陽光的笑容，這個畫面吓得她有點懵逼。
珊瑚挽留不及，懊惱咬唇，“還沒有問他琥珀的下落……”
“啊！”羽毛已經消失在天際，戈薇頹喪了會兒，很快打起精神，“我們去找他吧！只要奈落還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嗯。”
珊瑚抱緊了懷中的雲母。
“喂！”鋼牙一拳打在岩石上，額頭上冷汗津津，“剛才那個，是奈落？”
“咦，臭狼，你還在啊？”
“回答我的問題！”鋼牙情緒激動地提住了犬夜叉的衣領，“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嗎？我就站在這裏，但完全不能動，而你們就像沒看見我一樣！”
說起來簡單，但這實在是種很恐怖的經歷，仿佛整個人都被世界排除，成為了“不存在”。
奈落的新力量嗎……
彌勒搓了搓下巴，思考着道：“你可以認為那只是一個和奈落名字長相都相同的陌生妖怪。”
“什麽？”
法師認真地推導着，“奈落是衆多妖怪吞噬鬼蜘蛛後誕生的，也就是說，這樣的身體裏有不止一個意識，這點從他的分身都有各自的想法，甚至還會背叛可以看出來，那麽，如果有一天，另一個意識戰勝了原本的，繼承了身體呢？”
“你的意思是說……”
“半妖總有虛弱的時候。”
彌勒的智慧值得稱贊。
他猜的沒錯，原本的奈落的确實在半妖失去靈力的那個夜晚被埃蘭趁虛而入的，有所偏差的是，埃蘭并非是原本身體中的意識，而是名副其實的外來者。
不過，對于眼界被這個世界限制了的人來說，這點無關緊要。
将鋼牙的爪子打掉，犬夜叉不以為然道：“無所謂，只要找到那家夥，一切不就清楚了嗎！”
“說得也是。”
放棄了去思考各種可能性，法師突然覺得單細胞生物也有值得羨慕的地方。——“單細胞生物”這個詞，還是他從戈薇那裏學到的呢。
半月後，他們找到了奈落之城。
然而那時，黑發的半妖已然失去了蹤跡。
直到找齊四魂之玉，救回琥珀，奈落也沒有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