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陰陽師
黑暗本源之廣博，遠超人類的想象。
正因為此，和式神的契約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十分不起眼加不好找。
力量如同海洋，在本源深處波動，而在這廣闊無邊的海洋中，有三條細細的支流。可以确定的是，在失憶之前，自己是沒有召喚過式神的……對啊，他又不是陰陽師。妖怪也可以有式神嗎？
這樣不是太作弊了嗎。
埃蘭突然跑偏了思路，在自己到底是妖怪、人類還是其他不知名物種的問題上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恍然想起本來的目的。
唔，昨晚明明沒感覺那條魚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連晴明都說它就是一條普通的魚來的……但普通的魚是不能簽訂契約的。一方為靈力，一方為妖力，這才是專供人類陰陽師使用的召喚咒術。
也就是說昨晚大家都被耍了嗎？
好厲害呀！
堅定了要把對方找出來的決心，埃蘭分辨着三條支流。
其一血腥邪肆，是夜叉的；又一活潑跳脫，是鴉天狗的；還有一支……
他有些驚訝。
即使那支流的粗細——即妖力的強弱——比不上SR夜叉，但已經比R級的鴉天狗要強了，而其中的暴烈傲慢，卻是夜叉比不上的。
有秘密？
很有意思的樣子呢。
少年睜開雙眼，朝着夜叉露出了笑容，“我們走吧！”
一個晚上，便從普通的魚變成妖怪，不是很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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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蘭果斷把這個情報共享了。
衆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晴明。被寄予厚望的大陰陽師心中暗暗慶幸自己這幾天都在努力學習，看着同伴和式神——小白鬧得這一會兒，大夥都聚集起來了——思索着道：“不管對方是什麽來歷，R級的魚妖怪，是不能離水太久的。”
小白動了動耳朵，“它在附近的水裏是嗎？”
這似乎是唯一的推論了。
式神們分散開來去找大魚，他們之中很多是素食的，比如螢草，但女孩們顯然把這當做了一個好玩的游戲，嘻嘻哈哈跑了出去，鴉天狗也被活潑的山兔喊上，作為空中支援跟去了。
晴明好笑地搖了搖頭。
似乎，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呢。
神樂拉了拉他的袖子，仰頭，“晴明，不需要跟着嗎？”
“沒關系的。”
銀發的陰陽師回應。
他的住所，靠近京都“鬼門”——陰惡之氣所聚、百鬼所居。
天皇為了震懾惡鬼，使其不敢來犯，令擁有退治妖怪之力的陰陽師們都在鬼門東北面擇地居住，因為沒有其他人住，所以陰陽師們的宅邸都很大，外出時也要走上一段路才能遇見人。
這裏的“人”，指的是普通人，如果遇見的是其他陰陽師的話，更不要緊了，他們都很明白，堂而皇之出現在陰陽師聚集地的小妖怪，只要不是發瘋，就不會、也不敢有什麽壞心思。
“嗯。”
神樂信賴地點頭，很快放下這件事，看向埃蘭。
少年在院子裏轉圈。
埃蘭的模樣看起來有十五、六歲，已經可以成家立業了，但在天真的表情渲染下，做出這個舉動還是讓人覺得很合适，可夜叉就不行了——紫發的鬼跟着他漫無目的地轉了幾圈後，黑線地停了下來。
這樣轉悠真的能找到失蹤的大魚嗎？
夜叉很懷疑。
他瞄了眼一邊的晴明。
銀發的陰陽師很淡定地在石桌上置了紙筆，一派悠閑。
啧。
埃蘭在池塘邊蹲了下來。
嗯，昨晚放養大魚的那個池塘。
大魚會吃小魚，因此，在把大魚放進去之前，埃蘭和神樂就把原先在裏面的幾條紅鯉魚撈起來放在木盆裏了，這些生活一直非常惬意的魚性子平和，即使換了個面積小許多的地方住，也沒有調皮甩水，更別說跳出水面了。
現在大魚不見了，正好讓鯉魚回家。
神樂端着木盆過來，沒有急着往下倒，而是問小夥伴：“怎麽了？”
埃蘭在思考問題，“紅鯉魚的幼崽是什麽顏色的？”
“應該是紅色的？”
神樂也不能确定，于是将問題抛給了晴明。
還沒有撿起此類知識的某陰陽師：“……”
圍觀的夜叉摸了摸下巴，“我看過小鯉魚，是紅色的。”
“所以這條是外來的？”
随着埃蘭指向的方位，慢悠悠走來的夜叉看見石縫和泥土之間停着一只同色的魚苗，它太小了，神樂揉了揉眼睛細看，才終于找到了那小小的身軀。晴明也過來了。
陰陽師若有所思，“是不是被風吹過來到這裏的？”
“風裏面會有魚卵嗎？”
“鳥也可能将它帶來。”
晴明和神樂一問一答地進行着知識普及，他們隐約明白埃蘭的懷疑，正默契地試圖打消那條奇怪的魚逃跑的想法，但埃蘭卻不管這些，他挽起袖子，抄起木盆，俯下身體就是一撈！
此時需要極好的動态視力，才能看清楚這個動作的全部。
恰巧，夜叉就符合條件。
鬼之瞳裏映照着方才的經過，木盆傾斜，鯉魚們紛紛掉進了熟悉的池塘，水面渾濁起來，灰撲撲的魚苗如箭一般游動起來，少年的手腕大幅度一抖，木盆飛快地出現在魚苗下方，再猛地一提——
神樂合掌，“八神真厲害！”
即使沒有看清，她也知道要抓到魚苗不是那麽簡單的。
晴明蹲下，去看木盆。
他們都不懷疑，埃蘭成功的可能性。
發現這點的時候，夜叉楞了一下，心裏冷哼一聲。
盆裏的泥土沉澱下來，水重新變得清澈，半透明的魚苗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它的身體是灰色的，頭部顏色稍深，多是黑色，此時正不愛安分地待在盆裏，時不時游動一下，似乎是對新環境不适應。這個角色扮演可以說是非常逼真了。就連晴明都有些動搖，懷疑這是普通的魚了，然而對埃蘭沒用。
少年興致勃勃，“直接煮了吧！”
晴明&神樂&夜叉：“……”
荒川·魚：？？？
此處應有介紹。
廣為人知的大妖怪中，有一位，名為荒川之主。
顧名思義，荒川的主宰。
源起甲武信岳，終于江戶灣，河流全長169公裏，流域面積2940平方公裏，不知有多少百姓仰賴着它生活。
坊間傳說中，荒川之主的性格被描繪地有聲有色，說暴烈的，說溫柔的，而在陰陽寮裏，陰陽師們同樣對這位大妖怪的原形和能力有多種猜測。他們紛紛考據後得出結論，有覺得荒川之主是水鬼的，有覺得他是只水獺的，也有覺得他就是條大魚的。
看起來似乎真的是魚？
埃蘭并不是說着玩的。
已經相處幾日的晴明和神樂都很清楚這位夥伴的思考回路和常人不同，夜叉正在往無條件跟從的方向狂奔，見他們都沒有動作，認定黑發少年是在耍詐的荒川之主·魚……它他選擇了按兵不動。
挺不真實的。
誰能想到，大妖怪荒川之主，竟然也有這樣虛弱的時候呢？
事情還要從昨天說起。
清晨，在河流最寬闊的地方恢複了原形的某條魚，暢快地游弋着，偶爾遇到味道很好的食物，也會張口吞掉。水面突然變得不平靜起來，剛剛咬住一只大蝦的巨魚動作一頓，就有陣猛烈的風将他卷上了天。
懵逼.jpg
他聽到了清冷的男聲，“龍啊，将你的力量借給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被卷上天的魚和水重新落回了河中，荒川之主的力量卻被禁锢了大半，到它小心翼翼地浮上水面往外看的時候，岸邊已經恢複了平靜，那個聲音就像幻覺，自身的不适卻提醒着它真實。
荒川之主感受着這禁锢。
清冽的、像是妖力又像是神力組成的透明氣泡籠罩着它，隔絕了它力量的源泉——荒川流域，這隔絕同時也是種保護，保護它不受到其他攻擊——是封印？
而且是正在漸漸松動的封印。
估算一下，幾天的功夫，它就能恢複了。
所以那家夥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莫名其妙。
荒川之主的心中轉過了許多不那麽文雅的話，這才開始細細思索自己有什麽仇家。
應該沒有啊……
也許有？
它決定休息一下再想這件事。
等力量恢複了，它一定會找出真相的！
動用僅存的、微弱到可以忽略的力量縮小了些體型，大魚躲在水底的石洞裏，睡着了。
接着，便是恰巧開在附近的“門”了。
埃蘭行動起來絕不拖泥帶水。
他找來熬湯的瓦罐，将魚和水倒進去，又生了火，将瓦罐放了上去——
感受到水在變熱的某魚：“……”
不是很懂人類的想法。
手動拜拜。
為什麽氣泡不能隔絕熱水？！
再不出聲，就可能要熟在這裏。
荒川之主當然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從瓦罐內傳出的，是個很有威嚴的男聲，“停下吧，人類。吾會将所知的一切都告訴汝。”
“不！”
埃蘭任性地拒絕了，他雙手托腮，“我想吃魚！”
荒川之主的內心是崩潰的。
還有這種操作？！.jpg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采用的是荒川是魚的說法，年糕看了B站水天王x的式神列傳，覺得很有道理√
一目連和鹹魚王的短漫看過，不過這邊的設定不一樣啦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