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君
原本定下此事之後便回琅琊山,這段時日無事,我也好去祭拜娘親,告訴她,如今我已變得強大,已沒有幾人能夠欺我辱我,她可以放心了。
時隔十年又回琅琊,受辱往事歷歷在目,祭拜完母親,當年的恩怨也該了結了。
我邊走邊想,很快到了母親的墓前。因為娘親秉性純直,做不來谄媚曲迎之事,父王妻妾衆多,自然很快将娘親望之腦後,就連這墓碑,也是我親自為母親豎的。
小小的,簡陋的,仿若娘親帶着我從來艱苦,無人問津的歲月。
可是如今這簡陋的墳茔前卻立着一人,寬袍大袖,發髻高束,氣質高華,遺世獨立。
“你是誰?”
那人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眼中的惆悵還未來得及散去,上下打量着我:“你又是誰?”
“我來祭拜我的母親墨香,你又為何而來?”
那人似是極為驚訝:“墨香是你的母親?”又仔細看我,“眉眼之間是有些像,你的父親是誰?”
那人看我神色冷淡,忽而笑了一聲,眼睛看向墓碑,聲音柔和了幾分:“我是青丘帝君暮吟。其實,墨香是我的救命恩人。”
“五十年前,族內鬥争,我負傷遠走,幸好得墨香相救,才得以韬光養晦,直至重掌大權。當年我留下雪顏珠,本以為會保墨香五十年青春芳華,卻不想……唉,斯人已逝,多說無用,”暮吟嘆了口氣,語氣悵惘,“對了,你母親是怎麽死的?”
“體弱多病,憂思郁結,衰弱而死。”
“不可能!”暮吟皺緊眉頭,斷言道:“雪顏珠具有治百病,益壽命之效,只要她帶着雪顏珠,絕不可能病死。”
“我母親生活清苦,身無長物,我從未見過什麽雪顏珠。”我心中暗驚,難道我娘親的死別有緣故?
“郎烈?”我和暮吟上山,忽然看見郎烈迎面走來,垂頭喪氣,怕是又受了父王的訓斥。
郎烈聽到聲音向我看來,本以為會看到他對我冷嘲熱諷滿臉不屑的表情,我也做好了接招的準備。十年未見,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任他欺淩的低賤半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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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只是略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看到暮吟時神色忽然帶了些敬畏與防備,走上前來拱了拱手恭敬道:“在下琅琊狼王嫡子郎烈,不知閣下是青丘哪位神君?”
暮吟微笑向前走,“嗯?本君從未見過你,你怎知吾來自青丘,又怎知吾身份?”
郎烈挑了挑眉,他得意時向來如此:“父王教導,青丘乃上古神祗居住之所,神息濃厚,在下見神君氣勢恢宏,且又着純色冠服,祛邊繡狐,想來便是青丘哪位了不得的神君了。小狼見識淺陋,若有猜錯,還望見諒。”
我重新上下打量着郎烈,他說人話還真是讓我不習慣啊。
郎烈注意到我的視線,也狐疑的打量着我,似乎覺得我有些眼熟:“閣下看着面善,不知是神君的什麽人?”
我實在忍不住,冷笑着看他:“我和他沒關系,我也不是人,只是個‘半妖’而已。”
郎烈終于想起來了,只見他面容陰鸷的盯着我:“半妖?你是朔月?”随即臉上浮現鄙夷的神色來,“十年了,還以為你早死了呢。”
手上流光顯現,斬魂柱地,“那真是讓你失望了。”我緩緩舉刀,“我的兄長。”
郎烈的武器是攻山矛,上刻綠色狼紋,鋒利無比。“我郎烈此生最為屈辱之事,便是成為你這低賤半妖的兄長!”
不用顧忌什麽兄弟之情,不用在意什麽孝悌之義,十年前的仇恨尚在,我們心中早已将對方千刀萬剮。
兩器相交,草木盡折,刀風過處,風雲變色。
代明心法一共九重,但重重遞進,愈來愈難,盡管我已刻苦訓練,但如今也只能突破第七重。不過對郎烈來說,不必使出全部功力,我便勝他無疑。
郎烈終難抵擋,矛身斷為兩截。我不曾猶豫,刀尖直指他的咽喉,再前一寸,他必死無疑。
忽然一陣厲風襲來,風刃為刀,席卷過處皆無活物,而那勁頭正是指我。我心中驚駭,提刀來擋已是不及。
說時遲那時快,風刃之前忽然立起一道術法屏障,似飓風漩渦般瞬息之間将風刃化為虛無。
暮吟悠悠收回手,看向來人笑道:“虎毒尚且不食子,琅琊王倒是下得去手,還是說這向來是琅琊望子成龍的手段?”
“原來是青丘帝君暮吟神君。”琅琊狼王郞牙略一拱手,“今日小兒無狀,沖撞了神君,還望神君大人大量不要與他一般見識,饒過他的性命吧。”
狼妖壽命至多一千年左右,郞牙如今已有七百餘歲,卻仍英挺俊朗,神采奕奕,不見一絲老态。
“琅琊王錯了,令郎并沒有得罪我。至于他們兩個為什麽會打起來,這就要問你的兩個公子有什麽恩怨了?”
琅琊王聞言看向我,面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