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卷二·道貌岸然 (1)
而後, 顧盼就把薛默給壓着上了床給薛默療傷, 要解除薛默的攝魂術，并且表示, 薛默穿着制服, 療傷效果會更好。
顧盼非常盡職盡責地同薛默交換體液, 好幾個回合之後，療傷結束。
倆人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 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了對方。在談話的過程中, 顧盼的療傷慢慢起了作用，薛默總算想起來那天去出租屋見到譚勇, 以及他們說過的話。但在薛默的記憶中, 譚勇的臉是模糊的, 他長什麽樣子薛默完全想不起來。
“怎麽就是想不起來？”薛默懊惱地嘆氣，說，“如果我能想起來，至少對案情會有一些幫助。”
顧盼揉了揉薛默的眉心, 說：“你不用太費力去想, 這妖的攝魂術很厲害, 我只能解到這個地步，明天讓韓小蕊過來走一趟，她應該可以解大部分。但就算是想起來譚勇長什麽樣子也沒有用，他的模樣應該也是用了障眼法。所有見他的人，看到的都不是同一張臉。”
“那豈不是拿他沒有辦法了？”
“暫時是的。我只能想辦法慢慢查這個妖的情況。而且，他手裏還有半個疑似戰斧的東西, 不能怠慢。而且一定要小心，把這個消息封鎖好，要是傳出去，讓鄭永寧那一夥人知道了，又得讓高飛白那個蠢貨來壞事。”
“嗯，我知道。”薛默認真點頭。
“這段時間要是你們警局有什麽消息，只要不違反紀律，你也告訴我一下。”
“當然，我會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而後，薛默和顧盼分開兩路，薛默利用自己的職務，在戶籍系統中尋找疑似譚勇的人，而顧盼用老辦法，找瞿如幫忙查，他自己也盡職盡責地在街頭巷尾，妖族聚居的地方到處找。
顧盼不可謂不用心，他完全沒有像以前一樣吊兒郎當，而是十分認真負責。
這又是一處顧盼被薛默改變的地方，曾經他是個相當不負責任的人，如今和薛默相處久了，他開始認真地對待自己的職責，漸漸融于了人類這個身份，願意去保護他們。這些改變，都是潛移默化的，甚至連顧盼自己都沒有發現。
但即使是這樣認真，他們還是一無所獲，那半個疑似戰斧的東西，靈力居然那麽強，完全把譚勇的行蹤隐藏了起來。
顧盼心中有個不詳的預感，總覺得怕是又得鬧出妖命來，才能找到譚勇的行蹤。
這一找，便找了一周，仍舊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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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下雨天，又是一輛長途貨車，車廂內拉的又是一車動物，路線很長，從回龍縣出發，要跨過一個省，才能到達目的地的屠宰場。
這一次，拉的依然是一車狗。
在淅淅瀝瀝的雨裏，貨車緩慢前行。
貨車司機打了個哈欠，恍惚看見前面有一輛私家車擋着，他突然心中一跳，正要猛踩剎車，那私家車又緩慢起步，繞到一旁給貨車司機讓了路，貨車司機長出一口氣，把車給開走了。
這一位貨車司機是幸運的，他一路沒有受到任何阻礙，順利地開到了隔壁省的屠宰場，當火車司機開始往下卸貨時，某只土狗身上掉下一個帶着logo的狗牌。
仔細一看，那logo是關愛生命協會的。
——
團結街派出所接到報警，關愛生命協會總部有大批群衆聚集鬧事，拉着橫幅要求把嚴莉出來給衆人一個說法。
就在不久之前，嚴莉還是關愛生命協會受人尊敬的嚴會長，但今天，她就已經成為了衆矢之的。
挪用協會公款私用，把解救的下來的名貴貓狗全部倒賣，其餘的動物，不是被她吃了，就是被她給賣給了屠宰場。原本這些事情都進行得天衣無縫，長久以來，嚴莉都是這樣操作的，除了她，也只有很早以前她的一個合作夥伴知道。後來合作夥伴找到了其他的生財之道，轉而找了個和尚開始做放生圈錢的營生，但他們也算是好聚好散，之後偶爾還會有合作。
只不過這一年來，他們之間的競争沖突有點大，利益分割不均，合作也難以為繼，卻還沒有到撕破臉的程度。
但現在，嚴莉的事情被爆出來，她想到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這個合作夥伴。他知道嚴莉的秘密，而且攝魂術很厲害，若是要煽動這麽一群人來關愛生命協會鬧事，實在是非常容易的。
嚴厲把大門緊鎖，讓門衛守着，任憑屋外的人又鬧又叫，她就是不開門，她現在正在猶豫，是想辦法騙過這群人，還是立刻逃走。
也就是在嚴莉猶豫間，院門口的大鐵門突然被人用石頭砸了一下，嚴莉一個哆嗦，吓了一跳。她不再猶豫，急匆匆地收拾自己值錢的東西準備逃走。只是讓她離開，她實在舍不得，在回龍縣經營這麽多年，才有了這樣的規模，一旦逃離這一切都沒有了，她又要弄一個新的身份重新開始。
“譚勇這個死烏龜！他想害死我！”嚴莉憤怒地自言自語，慌忙把東西都裝好，然後又伸手，在書櫃上畫了一個圓，書櫃突然顯露出一個大洞，其中幽深黑暗，只看見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個淡藍色的火光在閃爍着，洞中此起彼伏嘶啞的野獸呼叫，聽得人頭皮發麻。
嚴莉正要走進去，房門突然被從外打開，那個非常喜歡她的大男孩出現了，嚴莉慌張地揮手關閉了書櫃上的洞口，男孩有些恍惚聽到了什麽嘶叫，但嚴莉動作很快，他倒是什麽都沒有看見。
“你……你怎麽來了？”嚴莉心中一驚。
男孩兒紅着眼，帶着萬分的期待質問嚴莉道：“會長，你告訴我，他們說的你的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對嗎？”
嚴莉恨不得把這個不懂事的男孩兒給吃下去，但他是個人類，嚴莉再怎麽亂來也不敢傷害人的性命，否則被駐守者給盯上就麻煩了。嚴莉只好露出她一向迷惑人心的笑，道：“你別聽他們的胡說，你先出去，我……我收拾整理一下。”
“既然是假的，會長，你把賬本給我看，我來對一下賬，然後你再把收養動物的名單告訴我，我挨個去收養者家裏查看。”
“你不要無理取鬧，我……”
嚴莉話正說着，門口便傳來了鳴叫的警笛聲，嚴莉臉色一白，知道自己要逃走的事情怕是沒那麽簡單了。
“會長，警察來了，他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至于你如果是冤枉的，我想很快就能查清楚。現在你暫時不要離開。”
言罷，男孩兒便站在了窗戶前，看着門口的警察，示意門衛開門。
薛默和同事們到達得很快，一共來了十多個民警，可現在圍着的，至少有四十幾人，全部都是被眼裏欺騙的愛動物人士，現在堵在大門口，一直在憤怒地譴責嚴莉。
隊長指揮民警們疏散和勸道群衆，而自己則帶着兩個經驗豐富的老民警進入了大門，直接到嚴莉的辦公室去找她。
薛默被分配到了勸道群衆的隊伍裏，他長得面善而且言語溫和，最适合安撫這些群情激奮的群衆。
“大家先不要激動，都冷靜一點，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請大家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幫助大家的，現在我們隊長已經進去和關愛生命協會的負責人交涉了，很快就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的。大家都是熱愛動物，有愛心的人，保護動物是好事，但因為這樣鬧出人命，傷害到人就不好了！現在，大家都聽我的指揮，往後退，不要擁擠，以免發生踩踏事故。”
随着薛默的聲音，衆人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慢慢後退，稍微沒有鬧得那麽厲害了。
民警們稍微松了一口氣，等着裏面的隊長快點把裏面給解決好。
薛默在繼續安撫群衆，正在和一個年長的阿姨說話的時候，目光突然掃到人群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那個男人的臉看着有點眼熟，但薛默在記憶中搜尋了一遍，确認自己不認識這個男人。
男人只是在人群裏晃了一下，很快便從前排走到了後排，薛默被人拉着說話，并沒有太注意這個男人，很快便再也看不見他了。
薛默不認識這個男人，但男人卻認識薛默，他咬牙切齒地看着薛默，真想把薛默給咬死。
他是譚勇，一雙小眼睛死死地盯着薛默，心中想着，這個警察實在是太多管閑事了，自己也沒有傷人，沒有殺人，只是利用了人的愚昧偏了些錢罷了。反正你們人類也是這樣互相傷害，互相欺騙的。
譚勇看了薛默一會兒就移開了目光，趁着人吵鬧，悄悄從人群中退出，繞到了圍牆後面。
而後，他拿出了自己的那半個斧子握在手裏，輕輕地在牆上砸了一下，那牆迅速地皲裂開斑紋，某個看不見的屏障，突然就開了。
譚勇爬上牆頭，身形利落地跳了進去。
這時候，民警們的隊長還在和嚴莉交涉，嚴莉承認了自己倒賣名貴貓狗的事實，但她賣的時候，證件齊全并不違法。只是關愛生命協會的日常運營開銷是徐許許多多的好心人湊起來的，如果數額較大的話，可能會構成詐騙，警察們是不會輕易讓嚴莉離開的。
譚勇偷偷地躲在窗邊，聽着警察和嚴莉的對話，露出了一抹冷笑。嚴莉現在分身不暇，并沒有發現譚勇。譚勇溜到了一面牆之後，那後面正對着的就是嚴莉的書櫃。
譚勇繼續用他的半個斧子在牆上輕鑿了一個小裂痕，然後又伸出雙手努力地扒拉那個小裂痕，随着他滿臉冒出的汗水和曝起的青筋，那小裂痕慢慢變大，成為了一個非常大的洞口，裏面黑洞洞的，只能聽見野獸的咆哮聲。
譚勇面露喜色，飛快地跳進了洞口，又舉起手臂揮了幾下，洞口便迅速合上。
在屋裏的嚴莉是聽到了一點兒動靜，但她并沒有太在意，畢竟現在她的麻煩很多，被警察和外面的人吵得頭疼。
一名民警說：“還是去派出所吧，在這裏始終是人太多，不太安全。”
嚴莉想了想，勉強對幾名警察笑笑，說：“警察同志，那等我換一件衣服吧，我總不能穿着這睡衣出去。”
反正這房間就這麽大，窗戶也上了防盜欄，不怕她跑了，幾名警察交流了一會兒同意了，點點頭退到門口等着。
等他們關上門，嚴莉立刻臉色一邊，迅速把書櫃上的黑洞給變了出來，一下跳了進去，消失不見了。
現在，她要拿着她最重要的東西，然後躲在自己的巢穴裏，等警察和那些對着她吵鬧的人都走光，她才出來逃走。
現在回龍縣已經不能待了，只能換個地方重新來過，反正她手裏還有那個法寶，雖然只是半個，但已經足夠厲害了。
嚴莉已進入巢穴，方才那些不停嘶叫的野獸們都停下了，似乎對嚴莉很是害怕。這裏面很黑，只有很遠的地方亮着一點兒藍光，但嚴莉在其中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十來個籠子，裏面關着各種各樣的妖，有些是人形，有些是半人，有些是獸。吃動物只能果腹，而吃妖可以增強妖力，這些都是她留着作為儲備糧食的妖。
往常嚴莉只要進來，就會選一個籠子，把裏面的妖用蛇尾卷出來吃掉，所以所有的妖看着她都十分害怕，瑟縮在角落裏，生怕被她看到。但今天嚴莉根本沒有看他們，而是急匆匆地不停往裏面走。
現在外面那麽多人想害她，她只有把她的法寶拿在手裏才能安心。
就在她看到藍光的時候，突然有個人站在她設下的結界之外，正在用一個斧子的斧頭不停地砸她的結界，想要搶走她藏在其中的東西。
“譚康！是你！”嚴莉頓時火冒三丈，瞬間就化為原型，變成一只粗長的巨蟒朝着譚康游了過去。巨蟒吐着長長的信子，憤怒地吼道：“果然是你害得我！你這個老王八，你為什麽要害我？我沒有惹過你！”
說着巨蟒就朝着譚康的腦袋咬了過去，譚康飛快地往後退，躲過了巨蟒的攻擊，冷笑着說：“明明是你先害我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就是因為我不肯買你的兔子，你就讓警察來逮我。哼，你以為我那麽好欺負？我今天就要拿走那半個戰斧！然後要了你這個臭蛇的命！”
說着話的時候，譚康已經舉起了自己手裏的斧頭，朝着巨蟒攻擊。
巨蟒立刻躲開，立刻開始反擊，用長長的蛇尾對譚康掃了過去，怒吼道：“你放的什麽狗屁？我什麽時候讓警察來逮你了？”
“不是你難道是鬼嗎？随你狡辯，反正一會兒你死了，就閉嘴了。”
巨蟒不再回應，長大了嘴更加用力地猛撲了上去，在這黑洞洞的巢穴裏，互相狠狠的攻擊，發出巨大的聲響，許多籠子都被他們給撞倒了，裏面的妖被砸得七零八落。
——
顧盼和小蹦正在家裏玩電腦游戲，一老一小對電腦的操作都不是很熟練，這是薛默去上班之前給他們弄好的，薛默走了之後，倆人就一直這樣玩了兩個小時了。
眼看着時間到了九點，平時小蹦就是這個時間上床睡覺的。
顧盼關了游戲頁面，義正言辭地對小蹦說：“你該睡覺了，小孩要早睡。”
小蹦可憐兮兮地看着顧盼，大眼睛瞪着，顯然不想睡。
顧盼被這個眼神弄得心軟了，猶豫了一下，說：“好吧，那咱們再玩一會兒。”
小蹦立刻興奮了起來。
可惜的是，顧盼這個接近一百歲的老古董，電腦這麽高科技的東西他的操作十分不熟練，也不知道怎麽點來點去，就點開了一個薛默平時存放資料的文件夾，裏面全是照片。
顧盼随手打開了一張照片，發現是許多被關在籠子裏的兔子。
“哦，這是上次找到你的時候拍的吧，你不在這裏面。”顧盼指着那些照片說，“嗯，這都是被那個關愛生命協會買下之後拍的了。沒什麽好看的。”
顧盼又往後翻了幾張，都是兔子。顧盼覺得無趣，就打算關掉這個文件夾。
正要動手，他身邊安安靜靜的小蹦，突然大聲地呼了一口氣，顧盼側過頭去看，只見小蹦臉色發白，嘴唇顫抖，一雙大眼睛已經紅成了真正的兔子樣。
“你什麽了？”顧盼慌忙問道。
小蹦指了指照片，又捂住自己的頭，露出痛苦的表情，顧盼看到他的兔耳朵在不停地抖動，像是要縮回去。
他又受到刺激了，但這樣一張照片，怎麽會讓他收到刺激？顧盼一把把小蹦給抱在懷裏，輕柔地安慰說：“你別怕，別怕啊，我在這兒，誰都不敢對你怎麽樣，你放心。”
顧盼一邊說着，一邊朝着照片上看，只見那照片的角落裏有一個女人，遠遠地站在一堆兔子旁邊，只露出了半個臉，也能看出來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但小蹦很害怕她。
顧盼抱着小蹦發抖的身體，手忙腳亂地趕緊關掉了電腦屏幕，只怕那東西會給小蹦帶來更多的刺激。
小蹦不能發聲，在顧盼的懷裏無聲地抽搐發抖，顧盼雖然心疼，但能感覺到，因為這個刺激，小蹦的受傷被壓制的妖力反而慢慢地在恢複，他的耳朵縮了回去，喉嚨也能支支吾吾地發出聲音。
顧盼把小蹦咬着自己的舌頭，趕緊把手塞進小蹦的嘴裏去讓他咬，小蹦的小兔牙咬得一點兒都不疼，根本都傷不到顧盼，但小蹦還是很理智，只是輕輕地咬了一下，又趕緊放開。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兔耳朵全然縮回去了。
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
小蹦睜開眼，看着顧盼嘴唇不停地張合。
顧盼想着他可能馬上要恢複語言能力了，抓着他的肩膀緊張地說：“你想說什麽？不用急，慢慢說。”
小蹦淚眼汪汪，抓着顧盼的手說，嗫嚅半天才說出來：“媽媽！”
顧盼：“……”
過了會兒，顧盼才反應過來，問道：“照片上的人，是你的媽媽嗎？”
小蹦立刻搖頭，着急地想要把自己想起來的事情一股腦地告訴顧盼，但他太久沒有說話了，根本說不利索，好久才擠出幾個字：“她……抓了……我和……媽媽。”
顧盼問道：“她是妖？她吃妖的嗎？”
小蹦慌慌張張地點頭，眼淚順着臉頰就落了下來，又支吾地說：“救……媽媽。”
都這麽久了，怕是小蹦的媽媽早就遇害了。但既然小蹦想起來，也提出來了，顧盼不可能不去救。顧盼正色問道：“你還記得，她把你媽媽給關在什麽地方嗎？”
小蹦惶恐地點頭。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顧盼捂住小蹦的嘴，說，“我現在要帶你瞬移，你不要出聲，爺爺已經睡了，別被他給察覺。”
小蹦非常乖巧地點頭，緊緊地抓着顧盼的衣服。
顧盼往薛川的房間看了一眼，房門關着，門縫裏沒有透出燈光，看來薛爺爺已經睡得很熟了。
顧盼抱着小蹦向前一步，消失在了空氣裏。
屋內完全恢複了安靜，很久之後，薛川的房門“吱嘎”一聲響，他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薛川沒有開燈，沉默地走到了電腦桌面前，看着這空蕩蕩的房間，深深地皺着眉，額頭上的皺紋深如溝壑。
他沒有一絲驚異，但滿臉都是凝重，而後，他輕輕嘆了口氣，回了自己的房。
——
小蹦把顧盼帶到了關愛生命協會的動物救助站，在老遠顧盼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門口鬧事，警察正在維持秩序。
現場至少有五十個人，但顧盼還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薛默。
顧盼想，這事件裏有妖參與，幸好自己來了，能看着薛默，要安心一些。
顧盼對小蹦說：“默默也在這裏，我們要小心一點，不要驚動了那個妖，害得默默受傷。”
小蹦立刻點頭。
顧盼沒想過在回龍縣裏一個保護動物組織和一個放生組織，都是打着愛護生命的旗號，同時都在幹着騙錢害人的勾當，而且居然都有妖參與其中。他掃視了一圈這個動物救助站，并沒有發現妖氣，也沒有發現結界。現在這些幹壞事的妖，真是一個比一個要厲害，躲過駐守者的花樣也是一套一套的。
檢查完周圍的環境，顧盼又問小蹦：“那是個什麽妖？我完全沒有感覺道他的妖氣。”
“蛇妖，她有巢穴，有很多……小妖，被抓，吃掉。”
“你說說，她抓了很多小妖養起來，就為了吃掉嗎？如果這樣的話，那妖氣應該不輕，我怎麽完全感覺不到。”
“有個木頭，會發出……藍光，是很厲害的東西……”
顧盼心裏靈光一閃，突然把事情給聯想起來了。會發出藍光的木頭，說不定就是唐康手裏那半個斧子的斧柄。這樣看來，這兩個妖之間肯定還有貓膩，只要找到了蛇妖，說不定就能找到譚康了。
顧盼心疼地揉着小蹦的頭發，說：“辛苦了，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跑出來的吧。”
小蹦點頭，難過地說：“媽媽……救我，我跑掉了，媽媽沒有……”
“你先別哭，我們想辦法找一下蛇妖巢穴的入口在哪裏，救出你媽媽。”
小蹦拉了拉顧盼的手，走到一顆大柳樹之下，指着大柳樹說：“我跑出來的……地方。”
那蛇妖妖力不低，還有半個疑似戰斧的玩意兒在手裏，顧盼本以為要花不少的力氣來找她的巢穴，誰知道小蹦幫了這麽大的一個忙。兔子善于打洞，他媽媽肯定也不知道是怎麽打出這樣一個洞來，讓小蹦逃走的。只是可惜，她自己沒能逃出來。
而且小蹦也實在是運氣差，逃出來又不知道怎麽被人給抓住，送往屠宰場去。多虧了薛默機靈，要不然那大貨車半路被關愛生命協會的人攔截，小蹦又得給送回到蛇妖手裏，她媽媽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這些事情現在問小蹦他也沒辦法說清楚，只有再過一段時間，小蹦完全恢複了語言能力，才能得知。
“我們走吧，你帶路。”
顧盼在小蹦頭上做了個标記，就像是給小蹦帶上了個紅色的小彩燈。
小蹦努力閉着眼睛抖了抖身體，變成了原形。小蹦的原形其實沒有那麽像兔子，更像是長耳朵的狗狗，毛很長，像是個白色的毛線球。毛線球很靈活地鑽進隧道，顧盼從外面看，看到小紅點很快開始移動。
不消一會兒，顧盼便随着閃爍的小紅點走近人群，他近距離地看到了薛默，還使壞地在薛默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薛默正說着話，又縮了縮脖子，左右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看到。
顧盼憋着笑繼續跟着小蹦走，并沒有驚動薛默。
畢竟裏面有妖，還是有危險，顧盼知道自己現身薛默肯定要跟着進來，索性不告訴他。
小紅點進了救助站的院子裏，站在一面牆後，然後徹底不動了。
顧盼跟上，伸手在牆上點了幾下，果然感覺到了結界。他再用力戳進去，把那結界給徹底破開。
這結界做的不錯，可見那妖的妖力很強。
顧盼不敢大意，走進去之後便立刻把小蹦叫過來，小蹦也害怕地跑了過來，顧盼便把這小兔子放進了自己的連帽衫的帽兜裏。
過了一小會兒，顧盼漸漸适應了這裏面的黑暗，看清了裏面的構造。
這裏有許多籠子，有些已經空了，有些關着妖。最裏面的籠子亂七八糟地倒在地上，像是經過了異常激烈的打鬥。先前顧盼進來的時候，還能聽到妖的嘶叫，他進來之後，妖們都不敢叫了，全部龜縮子在籠子裏。
顧盼繼續往前走，繞過這一地淩亂的籠子，看清了前面的動靜。
一個斧頭，一個斧柄，都在閃着藍光，落在地上無人問津，就在他們不遠的地方，一條巨蟒在地上掙紮。
這巨蟒的的腹部被撐成了一整個圓，裏面那東西都還在不停地動，顧盼都吃了一驚，仔細一看，原來是巨蟒把一只大龜給吞了下去，她無法把龜消化，龜也出不來，現在都還沒有死。
那巨蟒見到顧盼，更加慌忙地掙紮想走，但在他肚子裏的大龜并不知道有人來了，還在巨蟒的肚子裏死命撲騰，用爪子抓巨蟒的肚子，巨蟒吃痛地慘叫一聲，蜷縮起身子用力把龜絞在其中。
這兩個妖糾纏得難舍難分，顧盼還沒來得及出手，它們便同時停止了動作，巨蟒轟然倒地。
顧盼跑過去一瞧，發現兩個一起死了，頓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一次性遇到妖力這麽強，手裏還有厲害靈器的兩只妖，顧盼還以為自己會費些力氣，結果什麽都沒有做，它們鶴蚌相争，顧盼漁翁得利。
蛇妖死後，她布下的結界慢慢開始消散，那些被關在籠子裏被當做儲備糧食的妖開始拼命搖晃籠子，像是要破籠而出，顧盼擡手打了個響指，暫時維持住了這個結界。
“沒事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個蛇妖。”顧盼拍了拍帽兜小蹦緊張地探出頭，見到那死去的蛇妖，立刻點頭。
顧盼把小蹦從帽兜裏放出來，說：“去找你的媽媽，別害怕，我在這裏。”
小蹦趕緊跑了出去。
顧盼撿起地上的斧頭和斧柄，把他給拼了起來，變成了完整的斧子，那斧子發出一陣陣的藍光，顧盼拿在手裏覺得沉甸甸的，能感覺到到它的力量和誘惑。
小蹦猛然發出一陣尖叫，顧盼循着聲音而去，看見小蹦暈倒在了一個帶血的空籠子之前。
顧盼把小蹦抱起來，撿起了籠子裏沾着血的銀吊墜，那吊墜上面，刻着平安二字，只是那吊墜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顧盼微微嘆氣，摸了摸小蹦的頭，把他緊緊抱在懷裏。
——
民警們在房間外面等了許久，嚴莉依然沒有動靜，外面的人實在等的不耐煩，便敲了敲門催促，可裏面沒有任何聲音。
幾位民警互相看了一眼，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猛地撞開房門，趕緊沖進去看，發現人不見了。
這房間不過十來平米，除了門沒有任何出口，那人究竟是怎麽不見的？所有人背後都爬上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總覺得這房間裏透着一股子的邪門。
隊長慌忙叫大門外的同事增援，在這救助中心周圍尋找嚴莉的蹤跡，外面的人接到指示，不由分說地把群衆們遣散，立刻開始在周圍尋找。
但一無所獲，嚴莉就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無論怎麽掘地三尺，都找不到。
準備收隊時，薛默才看見了顧盼，他沒有再對薛默隐匿蹤跡，薛默看見他，立刻避開同事，拉着他走遠了些。
薛默盯着他手裏白色的毛團問道：“這……這是什麽？”
“這是小蹦，目前是原形狀态。”
“這不像是兔子啊，這更像是狗狗。”
“妖界和人界的動物多少是不同的，妖界的兔子就長這個樣子。這就是小蹦。”顧盼面色沉了沉，又說，“小蹦的媽媽死了，他傷心過度，暈了過去。”
方才聽到隊長說嚴莉突然消失的時候，薛默就猜到了可能嚴莉是妖，因此顧盼出現在這裏他并沒有太過驚訝。但薛默沒想到，小蹦也攪和進入了這件事情中。
薛默伸手摸了摸小蹦，輕輕嘆氣。
顧盼道：“詳細的情況，等之後回家我再和你慢慢說。不過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要等小蹦能說話之後告訴我們。你先去忙吧，一會兒回家說。”
“嗯。”薛默正準備離開，顧盼又叫住了他。
薛默回過頭看着顧盼。
顧盼一臉嚴肅地說：“以後，小蹦只能由我們收養了。”
——
在傳統沒落的網絡信息時代，團結街派出所的各位同志也沒有了閱讀報紙的習慣，不過所裏宣傳部的小于，仍然有每天看新聞網站，給大家閱讀新聞的習慣。
今天早上，小于造就開始閱讀頭條。
“這條是前幾天漏掉的，嗯……标題是：震驚！放生祈福高僧竟然對動物做出這樣的事情……哦，這條就是咱們之前搗毀的非法購買野生動物放生的那個組織，咱們的宣傳還挺到位的，這幾天我都聽我幾個親戚家的阿姨在說，以後不能随意放生。啊，這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衆人聽到這話，趕緊又七嘴八舌地表揚薛默。
薛默不好意思，撓撓頭讓小于接着念吓一條。
小于從善如流，繼續進行下一條新聞的播報：“非法動保組織涉嫌詐騙，今負責人捐款逃竄不知所蹤。唉，這就是那個嚴莉嘛，打着動保的旗號，低價強行購買動物，然後又高價倒賣那個。你們出警的那天我剛好休假，不太知道情況，只知道她跑了。”
劉思源捧着茶杯說：“是啊，她跑了，但是沒有卷款，我們已經查了，她的銀行戶頭裏的錢都并沒有動，值錢的財物也沒來得及帶走，就孤家寡人一個跑了。而且她一個女人，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真是神了。”
小于繼續問：“不是說那間房的窗戶都裝了防盜欄嗎？那是一間密室啊，密室失蹤案！快點，需要柯南……”
薛默笑着打斷他道：“什麽柯南啊，那可不是什麽密室，她的書櫃背後有一扇暗門，她從暗門那裏逃走了，當時因為情況混亂，大家沒有注意到那個暗門，第二天再去現場查看的時候，發現了暗門。”
準确地說，第一天的确沒有暗門，那是在所有警察離開之後，顧盼弄出來的，只要能稍微減輕一點這事兒的詭異程度就好。顧盼的手段一向不錯，沒有讓大家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目前，嚴莉利用動保組織詐騙案已立案，雖然嚴莉人不見了，但不久之後就會展開通緝。只是，除了薛默沒有人知道，嚴莉已經不可能找到了。
讨論了一會兒詐騙案的細節之後，小于又繼續一條新聞的播報：“巨蟒吞下大鱷龜，雙雙殒命。啊，看着真是滲人，這兩個好像都是外來物種吧？唉，又不只是是誰放生搞出來的，死了還給林業局減輕負擔了。”
薛默點點頭，暗暗想着，這幾個頭條新聞之間的聯系，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顧盼和薛默整理了一下，把整個事件都給梳理清楚了。
嚴莉的本體是蛇，而譚勇的本體是龜，這兩個妖不知道在什麽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柄戰斧，但那假戰斧的力量很強，他們誤以為是真的。最開始他們應該是合作關系，不管是合作害人害妖，還是合作騙錢，總之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是一起的。之後，估計是利益沒有談攏，雙方便分道揚镳，還各自拿走了戰斧的一部分。
之後，嚴莉經營的動保組織和譚勇經營的放生組織之間出現了利益沖突，剛好顧盼和薛默查到了譚勇的頭上，把譚勇的放生組織給一鍋端了。也不知道譚勇是怎麽想的，可能是他認定了是嚴莉給警察舉報害了他，也可能是他想偷走嚴莉那半個戰斧。總之，譚勇給許多動保人員透露了嚴莉一直以來倒賣動物的陰謀，然後糾集了一群人上嚴莉的動物救助站來鬧事，趁亂進入了蛇妖的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