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卷二·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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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蹦一暈便暈了整整兩天, 還不停地說着夢話, 顧盼一直守着他,覺也沒有睡, 等着薛默下班回來, 又換薛默守着。
倆人還不敢給薛川看到這麽一個長得像狗一樣的兔子, 還偷偷地藏在房間裏,告訴薛川目前關于小蹦的案子已經結束, 目前小蹦暫時不在他們家裏居住。
相處這麽久, 薛川和小蹦的感情已經非常深厚了,小蹦這樣一聲不吭地就被帶走, 連道別都沒有, 薛川感覺非常失落, 那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坐在陽臺上昏昏欲睡。
于是顧盼和薛默的心裏就越發着急,寄希望于小蹦快點好起來,否則大家都要崩潰了。
第三天晚上, 昏睡了好久的小蹦, 總算是醒了過來, 這時候顧盼和薛默都守在床邊看着他,他醒來立刻就被發現了,兩個人都緊張地撲上來關心他,像是一對緊張的父母。
薛默看着這像狗狗的小兔子,心想,要是小蹦以後再也沒辦法變成人樣, 也要好好地養着他。
小蹦經歷了短暫的迷糊之後,總算是清醒了,然後一頭紮進了薛默的懷裏,嗚嗚地開始哭。
薛默摸着他的頭,說:“我都挺盼盼說了,我知道你的媽媽已經去世了。小蹦,你要堅強點,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負了媽媽為你做出的犧牲。”
“我……我知道。”小蹦開口,雖然發音仍然有些斷斷續續,但很明顯,他的傷勢正在慢慢好轉,語言能力也開始恢複。
顧盼對小蹦道:“你試一下,能不能便成人形。”
小蹦閉上眼睛,做出一個努力的表情,片刻之後,薛默眼前一晃,懷裏抱着的,就是個雪白幹淨的男孩子,沒有兔耳朵和尾巴,而是一個真正的小男孩,這說明小蹦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小蹦摸了摸自己的頭,拉起顧盼和薛默的手,小聲說着:“謝謝哥哥……”
“要真的想感謝我們,就好好地生活,連媽媽那一份一起活下去。”顧盼拿出銀吊墜,挂在小蹦的脖子上。
小蹦握了握那銀吊墜,鄭重地點頭。
顧盼又說:“小蹦,我現在要問你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你好好聽着。你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以後,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和默默可以收養你,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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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蹦立刻點頭。
顧盼又接着說:“你先別忙那麽快點頭,我要和你說清楚,你媽媽給你關于駐守者的事情嗎?我就是駐守者,你應該知道吧?”
小蹦再次點頭。他當然知道駐守者,所有的家長在孩子夜裏哭鬧的時候,都會用小孩兒害怕的東西來吓他入睡,人類會說妖怪會把不聽話的小孩兒抓走吃掉,而妖哄孩子睡覺,會說駐守者會把不乖的妖抓走吃掉。
所以駐守者在年幼的小蹦心裏是非常可怕的人,不過自從認識了顧盼之後,小蹦就改變了這個看法。
雖然看上去很兇,但一直以來顧盼都對他非常好,根本就不想是傳說中會吃人的駐守者。
況且還有爺爺,還有薛默,都對他非常好。他雖然年紀小,但并不傻,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薛默家裏住着只是暫時的,可能等案子結束他就會被送走,可現在,知道他們願意收養他,小蹦心裏的惶恐終于全部消散,他緊緊地抱着薛默和顧盼的手,嗚嗚地哭了起來。
“別哭了,以後我們都會好好照顧你的。”薛默很溫和地安慰。
顧盼接着說:“你的身份是妖,如果要由我收養的話,我需要給管委會寫報告和申請,還要給你弄一個人類的身份,唉,這些你可能聽不懂,就是大人的事情,有點麻煩。還有……你要去上學,融入普通人類的生活之中,你要學會壓制你的妖性。能做到嗎?”
小蹦點點頭道:“我……我會的,我會努力。”
薛默一邊輕輕拍着小蹦的後背,一邊問道:“要上學需要戶口,小蹦現在還是黑戶呢,為了打拐,這些年對于父母不詳的兒童上戶口非常難,我這邊估計是不好弄,你能有辦法嗎?”
顧盼想了想,說:“請盧主任幫忙,可能會有點折騰,但是不用擔心,我這麽聰明的人,這麽可能連這麽一個辦法都想不出來。放心,首先,我需要一個愛的鼓勵,默默給我一個吻,小蹦叫一聲爸爸來聽聽?”
“爸爸!”小蹦非常上道,轉頭看着薛默,脆生生地叫道:“媽媽!”
薛默:“……”
顧盼萬分喜悅,抱着老婆兒子,一人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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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小蹦的身份還沒有落實之前,顧盼暫時讓他寄宿在駐守者的據點,擺脫韓小蕊照顧幾天。而從蛇妖的巢穴中找到的戰斧也放在了那裏,依然放在地窖中,和他的酒放在一起。
這玩意顧盼還沒有讓景塵過來檢查,但他已經猜到這是個假的。這要是真的,還能讓那兩個妖給拆開成兩份嗎?
入夜,薛默在小破屋這邊,并沒有急着回家,因為小蹦在這邊有些認床,一直睡不着,薛默和顧盼便留下來哄他入睡。顧盼這個不靠譜的,突發奇想說睡不着便喝點酒,被薛默給甩了一個白眼。
然後,哄人睡覺的顧盼自己喝多了,比被哄的人還先入睡,倒在小蹦的身邊輕輕地打着呼嚕。
小蹦或許是被顧盼的呼嚕聲給感染了,不一會兒也同樣睡了過去。
薛默把被子給兩個人掖好,決定不打擾他們,讓他們今晚就在這裏睡,自己回家去陪爺爺。于是薛默關上燈,小心地退出了房間。
就在薛默離開不到半個小時,地窖中的安靜被打破了。
像是敲擊玻璃一樣的聲音在地窖中回響,非常非常的細微,就算是人在地窖之中,也不一定能夠聽見。
那聲音持續了很久,接着,那敲玻璃的聲音終于變成了玻璃碎裂的聲音,地窖的結界被打破了。
而喝了酒熟睡之中的顧盼,似乎完全沒有察覺。
在黑暗之中,有個穿着黑色緊身衣的人悄無聲息地溜進了這一間破房子裏,他輕手輕腳地打開廚房門,下了個暗梯,終于進入了地窖之中。
戰斧就放在地窖裏,還是在之前那一柄放的地方。
黑衣人看見便雙眼一亮,迅速地跑過去,但他還是很謹慎地在戰斧周圍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結界,也沒有發現任何保護或者攻擊的措施。
黑衣人沒有多想,伸手便去抓斧柄,就在他的手剛剛觸碰到斧柄的時候,那破破爛爛的戰斧突然發出一陣刺目的紅光,無數根像頭發絲一樣細的紅色絲線從斧子上冒出來,迅速纏繞上了黑衣人的手臂,然後又瘋狂滋長,一秒鐘變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紅網,将黑衣人整個給纏繞了起來。
黑衣人連反抗都沒能來得及,一秒就被纏成了紅色木乃伊,只剩下眼睛鼻子露在外面,連嘴都沒給人留。
這紅色的僵硬的木乃伊瞬間倒地,倒地的時候,才看見顧盼笑眯眯地站在他的身後。
“喲,來啦,等你好久了,吃了沒?”顧盼蹲在黑衣人的腦袋後面,盯着他的眼睛說,“你是不是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傻到了這個程度,同樣的招數還能坑我第二次?”
黑衣人的眼睛迅速地眨動,像是有些惶恐,又有些生氣。
顧盼冷哼兩聲,把僵硬的黑衣人給拎起來,直接上了二樓。
韓小蕊已經在那裏等着了,顧盼一把黑衣人拎上來,韓小蕊便憤怒地沖上去對着黑人狂踹了好多腳,同時憤怒地大罵道:“就是你!你居然拿蛇來恐吓我,還想咬死我,哼,我踢死你。”
“行了,你踢不死他,他挺強的。”顧盼把韓小蕊給弄開,然後用手指在黑衣人嘴的位置劃開了一個口子,接着問他道,“怎麽稱呼?”
黑衣人不肯回答,閉嘴閉眼一副找死的模樣。
顧盼也懶得和他廢話,于是便道:“哦,不管了,就叫你小黑吧,反正你穿一生黑。嗯,小黑,上次假的那個戰斧拿回去,還是失敗了吧,鄭永寧依然沒有成功覺醒,是嗎?哎呀,可別說我幸災樂禍,但是我就是很高興啊,他活該。”
小黑不說話,似乎臉又黑了幾分。
顧盼繼續笑,笑得簡直是花枝亂顫,說:“嘿,告訴你,你冒着這麽大風險來偷的這一柄戰斧,也是個假的。不過這一柄的靈力比上一柄還要強一點點罷了。哦,還有,我确定了這一柄是假的之後,便親自放了消息出去,專門讓鄭永寧知道,好讓你來自投羅網。這是個陷阱啊,兄弟,別嫌棄我話唠,但是你智商太低了,我不解釋清楚,怕是你就不知道啊。”
小黑臉上露出極端憤怒的表情,死盯着顧盼不肯說話。
顧盼見他不理自己,便對韓小蕊說:“你說鄭永寧那個傻逼知道不知道這是個陷阱呢?”
韓小蕊笑道:“他當然知道,他那麽狡詐的人,會連這麽一個陷阱都看不出來嗎?雖然他非常不要臉而且讨厭,但是腦子沒那麽蠢。”
“是啊,所以他就是故意讓小黑來送死的。他想,萬一這個戰斧是真的,那得到了之後,他就終于可以覺醒了,要是這只是個陷阱,也無妨,反正損失一個小黑,還有千千萬萬個小黑。小黑就是個妖,對他來說當然比不上戰斧重要。鄭永寧那個不要臉的……”
“你們夠了!”小黑忍無可忍地打斷了顧盼和韓小蕊的對話,“你們不許侮辱鄭先生!”
顧盼盯着他,挑挑眉說:“我就侮辱,怎麽的?鄭永寧,大傻逼,鄭永寧,不要臉。”
小黑:“……”
韓小蕊被顧盼逗得大笑起來,說:“好啦老大,你快別鬧了。你別把他給氣死了,咱們還是做正事要緊,你說是吧?”
顧盼對氣得眼冒金星的小黑癟了癟嘴,讓韓小蕊幫忙,立刻聯系盧英、鄭永寧、以及管委會的另外三個高管,要求召開視頻會議。盡管這個時間他們都睡了,但顧盼可管不了那麽多,好不容易抓到鄭永寧的把柄,這一次一定要趕緊和鄭永寧好好算賬。
因為顧盼的靈力很強,實力就代表了說話的力度,因此盡管幾位主任非常不高興,但還是沒有什麽阻礙地把視頻會議進行了起來。會議一開始,顧盼就開門見山,把捆成木乃伊的小黑給拎到攝像頭面前,說:“我抓到了一個妖怪,這個妖是管委會某位高層豢養的。今天他溜進我的屋裏使壞被我抓了個現行,我認為,他不是自己單獨行動,而是受了那位高層的指揮才來的。”
小黑着急地張口,大聲說:“這件事情和鄭先生沒有關系,是我自己自作主張來的!絕對不是鄭先生的意思!”
顧盼:“……”
鄭永寧:“……”
這個小黑啊,雖然妖力很強而且人相當忠心,就是始終無法避免妖的弊端,一根直腸通大腦,實在是智商太低。顧盼還沒有說鄭永寧什麽呢,他倒是不打自招地把鄭永寧給抖了出來。
氣氛一時尴尬,所有的人都去看鄭永寧的表情了,他黑着臉,顯然十分不高興。
好脾氣的盧英依然是帶着笑意,調解氣氛,給衆人打圓場道:“這件事情肯定有什麽誤會,顧盼別着急,鄭主任也別着急,我們慢慢說。”
鄭永寧微微點頭,并沒有開口。
比起另外的幾個高層,還沒有覺醒的鄭永寧顯得更加高深莫測,穿得一身仙風道骨,比盧英還更像是擁有改天換地能力的異能人。
顧盼順手拿了個蘋果把小黑的嘴給堵住,繼續說:“好了,他自己招了,他是鄭主任的人。我說話直,我可就說了,我覺得這個人是鄭主任派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偷我在之前任務之中得手的那一柄戰斧。我可以明确地告訴各位,那一柄戰斧是假的,但靈力非常強,比起我之前發現的都要強很多。嗯,說不定這玩意兒也可以幫人覺醒啊。”
這話一說話,所有人又都情不自禁地去看鄭永寧的表情,鄭永寧低垂着眉眼,喝了口茶,并沒有開口。但顧盼還是從視頻裏看到了他的不同尋常,他的手緊緊地捏着茶杯,手背上的經絡都禿了起來,顯然非常緊張。
小黑還在嗚嗚地叫喚,想要把嘴裏的蘋果給吐出來,但沒能成功,嘴依然被堵得死死的,只能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上次沒能抓到現行,那鄭永寧沒辦法,這次可算是逮到了。反正大家都知道這個小黑是鄭永寧的妖,就算他們打死不承認是鄭永寧派來的,但他是鄭永寧的手下,就算是擅自行動,鄭永寧也要擔責任。
“我剛才檢查了一下,小黑的本體是蠱雕,妖力非常強。蠱雕可是要吃人的啊。按道理,抓到這種妖,我應當立即把他給誅殺才對,鄭主任,你說是不是?”
鄭永寧氣得腦袋上都要冒出青煙來了。小黑是他手底下最厲害而且最忠心的妖,要是小黑折了,向高飛白那些廢物,十個都及不上顧盼一個。但他又習慣了繃着架子,盡管心裏着急,表面還是一副特別傲慢的樣子,許久才說:“他雖說是兇獸,但到如今為止,做的都是對管委會有益處的事情,這次估計是他一時糊塗的。唉,即使我并沒有指使他做什麽,但他犯了錯,我這個豢養人自然也是有責任的。小顧,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只要不傷他的性命就行。”
小黑一聽完這話,眼裏就閃爍起了淚光,顯然是被感動地受不了。顧盼忍不住又開始翻白眼,內心感嘆,這位小黑還是個性情中人,不,性情中妖,這麽容易就被人給感動了,死心塌地地為人賣命,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盧英溫文爾雅地看着大家,輕柔地說:“顧盼,你也不要得理不饒人,大家都是管委會大家庭之中的一員,不要大動幹戈,既然這位是鄭主任的人,你就把他還給鄭主任。”
“行啊,我不僅會把小黑還給鄭主任,而且我還可以把我手上的這一柄假戰斧交出來,送給鄭主任,鄭主任可以試試這一柄假戰斧能不能讓你覺醒。”
顧盼既然這麽說,接下來可就是要提條件了,鄭永寧隔着屏幕死死地盯着他,準備聽一聽,要是顧盼說了什麽特別過分的要求,他直接就甩手走人。
顧盼沒什麽猶豫,很快便開口說:“我要的很簡單,就是我要豢養一只兔妖,我需要管委會幫忙,從公安那邊給他弄一個身份,讓他能在我身邊,就這麽簡單。”
鄭永寧簡直大吃一。因為顧盼能力況且不服管,因此國安對他非常顧忌,他想要一個豢養一只妖,給一個妖上一個戶口,肯定是困難重重。但對于官方培養的鄭永寧來說,這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鄭永寧認為顧盼的條件太簡單了,這麽容易,該不會是另外一個陷阱吧?
顧盼看着他的表情就在知道他在想什麽,于是便說:“這絕對不是一個陷阱,我沒那麽無聊,其實只要你們不來煩我,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想給你找麻煩的。好好考慮吧,随時可以來找我,好了,我先下線了。”
說完顧盼就合上了筆記本,把小黑給拎走。
剛剛走到一樓,小蹦半夜醒來上廁所,看着顧盼拎着一個紅紅的木乃伊,立刻僵住。
顧盼把小黑一丢,上前抱起小蹦說:“兒子別怕,這是個玩具,你可以拿他當沙包練。”
小黑:“……”
小蹦大着膽子看過去,一下看到了小黑通紅的眼睛。身為弱小的妖,小蹦敏銳地就發現了危險,一受驚耳朵咻地一聲又冒了出來。
小黑頓時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蹦就開始不停地在原地蹦,嘴裏嗚嗚的不停叫喚,想說什麽。
顧盼根本就不理他,點了點小蹦的耳朵,讓它縮了回去,接着說:“小蹦,你這膽子也太小了,這樣以後怎麽能去上學呢,得想想辦法。”
小黑像是離岸的魚似的在原地不停蹦跶,目光一直看着小蹦,十分擔心,像是怕顧盼把小蹦給吃了一樣。
小蹦在顧盼的懷裏,偷偷露出眼睛看着小黑,慢慢得覺得他其實也沒有那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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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小蹦的戶口就被辦了下來,薛默和顧盼翻了許久的字典,給小蹦取了個大名:顧筠,身份是顧盼的弟弟。
目前顧盼的戶籍資料上還填着十九歲,要是有個六歲的兒子實在是說不過去,只好弄了個弟弟。顧盼對此大為不高興,在薛默面前念叨了一個小時。
拿到小蹦的戶口本之後,顧盼就把假戰斧交給小黑,讓他可以走了。
小黑當了三天的木乃伊,解綁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像是木頭人一樣艱難的挪動,看着顧盼的時候,滿眼都寫着“你簡直是個神經病”。
顧盼和薛默把小黑送到小破屋門口,把小黑身上的紅色纏線給解開,還順手把他臉上蒙着的面罩給摘了下來,露出小黑完整的臉。
臉倒是一點兒都不黑,當小白臉的話完全沒問題。
顧盼驚訝地說:“哎呀,不是長得挺白的嘛,怎麽叫小黑啊!”
小黑實在是忍無可忍,道:“夠了,我不叫小黑,是你一直要叫我小黑的!”
薛默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剛剛接觸和了解妖的時候,其實還是有些害怕的,可到了現在,薛默越來越覺得妖和人的界限差別其實并不那麽明顯。
顧盼也跟着薛默哈哈笑,又說:“你怎麽不早說啊你,那你叫什麽?咱們以後搞不好還要打交道,你說個名字呗,萬一有一天我們要和鄭主任撕逼,罵你的時候,才能指名道姓罵對人。”
小黑氣得翻白眼,轉頭就僵硬地走了。
“再見啊小黑,期待以後再見!”顧盼非常欠地沖着小黑的背影揮手。
小黑惱怒地一跺腳,地上升起一團煙霧,消散的時候,他人已經不見了。
顧盼伸手攬了攬薛默的肩膀,道:“寶貝兒,以後咱們多注意一下這個小黑,我覺得他看上咱們兒子了!”
薛默趕緊捂住顧盼的嘴,說:“你快別胡說八道了,小蹦才六歲啊!”
“誰知道呢,這三天關着他的時候,我發現他給小蹦灌輸不好的念頭,對小蹦說他們才是同類,說我會把小蹦涼拌了吃了。你說他适合居心?難道不是看上了咱們的兒子?”
薛默回想這幾天對小黑的觀察,發現小黑或許真的就是那麽想的,他真的覺得他和小蹦是同類,也是真的擔心顧盼會傷害小蹦,一心一意地想把小蹦從顧盼和薛默的身邊“解救”出來。他不太聰明,但其實他一直以“好人”自居,認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的。
薛默也覺得他是個非常實誠的“好人”,只是可惜,現在他們站在了不同的立場。
“你快別胡說了,我覺得他真的只是擔心小蹦而已。”薛默深吸一口氣,道,“小蹦和是同類,他們都是妖。我一直就在擔心這個問題,雖然小蹦由我們撫養,我們會盡可能給他好的生活環境。但他也需要真正的同類的朋友,我怕我們對妖還是有不太理解的地方,會給小蹦錯誤的引導。而小蹦如果有同類的朋友,應該要好一些。唉,如果小黑真的可以和小蹦成為朋友就好了。”
顧盼哼哼兩聲道:“咱們兒子多聰明,小黑腦子太不靈光了,和他做朋友,別把兒子給教傻了。就算是要認識妖友,我也會找一些靠譜的介紹給小蹦。好了,現在別說這個問題,小蹦一會兒該醒了,我們趕緊把他帶回家,讓爺爺看看他,也好高興一下。”
薛默也想快點讓爺爺看到小蹦,點點頭同意了顧盼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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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蹦離開薛默家已經快一周了,他的東西都還在家裏,薛川直到現在都仍然無法習慣,一個人守着空空蕩蕩的屋,時常發呆直到睡着。
今天也是,快要天亮的時候,薛川才睡着。
顧盼和薛默抱着依然是熟睡狀态的小蹦,偷偷的進了屋,然後把小蹦給放在了薛川的身邊,小蹦終于悠悠地轉醒了,看着自己身邊的薛川,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接着薛川也醒了,定定地看着小蹦,倆人都傻了眼。
薛默微笑着說:“爺爺,小蹦回來了。”
許久不發聲的薛川,激動地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好。”
然後小蹦便一把抱住了薛川,哭着大聲喊道:“爺爺!爺爺!”
薛默愣住,疑惑地看着顧盼和薛默。
薛默說:“爺爺,小蹦的喉嚨已經醫好了。目前為止,牽扯小蹦的案子也已經結束,我們想辦法給小蹦辦了個戶口,現在小蹦的身份是顧盼的親弟弟,大名顧筠。從今往後,小蹦就是我們家裏正式的一員,您不必再顧忌什麽,可以放心大膽地帶着小蹦到處去玩,而且我們已經準備好,明年就讓小蹦入學讀書。”
關于案件的細節薛川是不會多問的,況且好不容易能夠和小蹦重逢,薛川不知道多高興呢,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這對不是親生但勝似親生的祖孫倆高興地互相抱着,大聲地笑着。
顧盼看得滿臉笑意,拉着薛默走出了房間,讓他們慢慢聊。
出來之後,顧盼便小聲對薛默說:“媳婦兒,我也要抱抱。”
薛默輕輕抱了一下顧盼,但顧盼并不滿足,看了眼天邊,發現這時候天還沒有亮,又說:“等等,我改變主意了,抱抱不夠,天還黑着,要睡睡才行。”
薛默無言以對,總覺得顧盼這個人随時随地都能找無數個理由來撩他,而薛默就是吃這一套,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直接就被顧盼給推到了。
總之,這一家四口的生活,又再次回歸了幸福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