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卷三·開天辟地
照片上的他還是個少年的模樣, 如今卻像是個真正的老人了。
“這是爺爺。”顧盼指着照片上的年輕人說, “五官都是一樣的，這是他在封印玉牌力量之前的模樣。”
薛默說：“是啊。”
顧盼笑着說：“薛爸爸和爺爺長得很像, 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是這個時候的爺爺看着比爸爸還年輕呢。”薛默靜靜地撫摸了一會兒照片上年輕的爺爺, 突然發現, 他長得不像爺爺，也不像爸爸媽媽。
很奇怪。而且, 薛爸爸照了很多薛媽媽的日常, 卻連一張孕期的照片都沒有留下。按照薛爸爸拍照的規律來看，這不應該啊, 薛默第一次出現在相冊裏, 看上去就已經有一兩個月大了。
經過了那麽多怪異事件之後, 要是這時候薛爺爺醒來說薛默是撿來的，薛默也不會覺得驚訝。
剛好顧盼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便體貼地說：“有奶奶的照片嗎？說不準你長得像奶奶。”
薛默搖頭說：“沒有，爺爺說奶奶去世很早, 家裏沒有留下她的照片。但……這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讓爺爺醒來, 我們再找找看, 有沒有什麽能讓爺爺醒來的關鍵的東西。”
再往後翻，薛默四歲生日之後便沒有了照片，因為那時候薛默的父母就遇害了。
說着薛默便放下了相冊，繼續翻找，接着就看到了一本票據冊。打開來看，裏面裝着十九前他父母遇害時的報警回執、法院傳票、對兇手的判決書。
顧盼看着判決, 道：“等等，默默，你父母是在十九年前遇害的？”
“是啊，怎麽了？”
“我突然想起來，十九年前有一次大規模的傳言，說是戰斧現世。那次也是兩股力量相撞，就在裂痕的旁邊，我都感覺到了。後來我來看過，那是我第一次來回龍縣，但是我到的時候，發出那樣強烈力量的人或者靈器，都不見了，隐藏了起來。但是說是有人看到，一對年輕的夫妻帶着個小孩兒，在裂痕附近遇到了非常厲害的妖襲擊，然後他們用了戰斧。這個傳言一度讓回龍縣非常不太平，許多年輕夫妻都因此受到襲擊，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那樣強大的力量，傳言也就慢慢平息了。這些都是十九年前的事情。默默，我在想，哪怕你父母不是傳聞中的那對夫妻，但至少也是因此而受累的。嗯……那個入室行竊的小偷出獄了嗎？我們想辦法找到他，說不定他知道一些情況。”
薛默腦子有點亂，理了一下情緒才說：“兇手在入獄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和獄友鬥毆身亡了，而且他沒有家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現在又中斷，薛默和顧盼都有些惆悵，把箱子裏所有的東西都給翻了出來，一樣樣的看，沒有一樣對薛爺爺的蘇醒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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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麽收獲。”薛默很失望地說。
顧盼安慰道：“不，還是有收獲，至少從目前來看，我們知道了爺爺是異能人，而且靈力非常強，這樣的話，他的生命是不會有大危險的。”
“那我的父親也是有異能人的血統的。”
“對的，你的父親是有血統，但從照片上能看到他和你母親都有随着年齡的容貌變化，所以他應該是沒有覺醒的。”
“好亂，我頭都要暈了。”
薛默煩躁撓着頭發，顧盼張開雙臂抱住他，說：“別煩了，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
薛默窩在顧盼的懷抱裏，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雖然現在一切都還很混亂，但只要還和顧盼在一起，一切都不算太難。
——
又過了十天，鷺城發生的事情終于還是傳了出去，據傳戰斧在顧盼的手裏，于是顧盼發現聚集在回龍縣的異能人和妖漸漸多了起來，大有要從顧盼手中搶東西的勢頭。甚至連異能人管委會的高層都開始試圖聯系顧盼，讓顧盼把手裏的那個靈器交出來，顧盼不肯交，放出風聲說那個靈器是家傳的寶貝，其實沒有多強，只是在自己的手上才有那麽強大的力量。
但傳言還是越演越烈。
實際上聽信傳聞的人也不知道究竟顧盼拿着的哪個小玩意是戰斧，也不知道這東西究竟還在不在他的手上，或者說已經轉交給了盧英。
總的來說，比起顧盼來說，活了三百多年的盧英更可怕，沒人敢去盧英那裏搶東西，總有些大膽的，想到顧盼這裏來試試。
顧盼并沒有太擔心，反正他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他稍微收拾了兩個企圖靠近自己的小妖之後，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漸漸消停了。但顧盼知道他們并沒有離開，依然在等着，看準機會就會撲上來。
這些人之中，最讓顧盼擔心的小黑一直沒有出現。
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天夜裏，薛默在爺爺的病床前面守着睡着了，顧盼就在一旁看着他，然後在心裏想，以後怎麽辦呢？萬一因為這個東西給薛默帶來危險怎麽辦？爺爺也就是為了安全，才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将它給封印起來的。如果它是真的戰斧倒還好，它已經認了薛默做主，以後會保護薛默的，只要戰斧在，沒人能傷到薛默。
但如果它是假的呢？這世上會有力量比它更強大的靈器和人，它帶來危險，去不一定能保護薛默的。
之前顧盼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找人來鑒定這個玉牌究竟是不是真的戰斧，過了這麽多天，顧盼覺得不能再遲疑下去，他需要找一個信任的人來看看。首先肯定是不能找管委會裏面的人，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他手裏的這個玩意兒那麽強，又得來鬧一次，顧盼不信任他們，憑什麽給他們。
找一個并非管委會管理的異能人的話，顧盼也不信任，誰知道他會不會有異心？
但兩者權衡之下，顧盼還是覺得應該繞過異能人管委會。
想來想去，顧盼找到一個合适的人選，那就是好久不見的小屁孩兒景塵。
顧盼覺得景塵一向無欲無求，而且就算是景塵突然腦子抽了想要從顧盼手裏搶東西，顧盼也只用一個手指頭就能輕松把景塵給制服。
考慮清楚之後，顧盼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薛默。
薛默當然不會反對，這個小東西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有着千斤重，他早就想知道這個東西究竟是不是真的戰斧。
薛默從脖子上解下玉牌交到顧盼的手裏，對他說：“你拿着去吧，我在這裏守着爺爺，有消息就告訴我，讓我也早點安心些。”
顧盼道：“放心，我會好好保管的。”
而後顧盼親了親薛默的額頭便離開了。
——
和景塵約在了景塵的家裏，顧盼把玉牌拿出來給景塵看，但他沒有讓景塵拿走，而是自己拿着，只讓景塵觀察。
要是別的人，多半還會不高興，覺得不被信任，但景塵卻連一點兒表情的變化都沒有，仍然專心地看着那個玉牌。
這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入眼便覺得細膩油潤白如凝脂，雖然玉很小，但品質上等，因此價值不低。
景塵看着看着便皺起了眉，問道：“我能不能摸一下？”
顧盼點頭，景塵這才伸出手，用指尖輕輕地點在玉牌上，接觸的地方有些微微的光亮，景塵緊緊地盯着那個地方，顧盼就緊緊地盯着他，好久之後，景塵才收回手，退了一步。
顧盼問：“怎麽樣？”
景塵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顧盼有些驚訝地說：“怎麽會不知道？”
景塵說：“它太強了，我完全沒辦法感應到什麽有用的東西，所以我不能肯定。不過我有收集一個前人制作的靈器，說是盤古遺骨制成，能和戰斧有感應，但我不知道那個是不是真的盤古遺骨，畢竟一直以來真正的戰斧就沒有出現過。”
“麻煩嗎？”顧盼問。
景塵點頭道：“也不算麻煩，兩個東西接觸一下就行，你自己看要不要用吧。”
顧盼摸着下巴想，既然有辦法，肯定還是要試一試，便說：“當然。”
“今天不行，那盤古遺骨是很多塊，需要組裝，我給拆分放在了地下室，三天後你過來。”
顧盼應了，轉身就離開。
——
三天之後，薛默和顧盼一起到了景塵家，景塵已經把那給組裝好了，就放在他家地下室裏，那看上去不像是骨頭，而是金黃色，很像是金屬，約莫三米高，三人合抱粗，上面雕着許多奇怪的圖騰。
若這個真的是盤古骨，大約是盤古的一截小指骨。
顧盼繞着走了一圈，也沒發現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而後顧盼問景塵：“怎麽用？”
景塵道：“把那個玉牌給我，我自然知道。”
薛默把玉牌摘下來交給了景塵，景塵面無表情地接過，轉身走到了盤古遺骨前面。
薛默和顧盼盯着他看，只見他拿着那玉牌，慢慢放在黃銅柱上一個小小的凹槽之中。
而後，玉牌又開始發光。
薛默緊張地抓住了顧盼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景塵的背影。
景塵背對他們，眼睛被玉牌發出的光芒給照亮了。
沒有任何人敢出聲，寂靜籠罩着地下室，直到很久之後，景塵才突然開口，聲音中滿是顫抖地說：“我想……這個……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