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付過賬,苗青收起卡,踱着慢悠悠的步子離開了珠寶專櫃。
田晉江急忙迎了過去,小聲問:“怎麽樣?解決了嗎?”
苗青表情風騷地揚起下巴,“我出手,還有解決不了的事情麽?”
“那,糖糖的男朋友還會有事嗎?”
“這個嘛,附在他身上的‘魖’已經消散了,不過會不會留下後遺症,這要看他自己,別人是幫不上太多忙的。”
“後遺症?什麽後遺症?”
“就是他自己的心結。”苗青眼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魖’這種東西,會把戾氣強加于宿主。但是,它并不會使宿主憑空産生原本不存在的怨念,而是誘發宿主內心由來已久的積怨。每個人都有心結,誰都不例外。比如糖糖的男朋友。他暴躁易怒固然是被‘魖’影響的結果,但他在那種狀态下說出的話,其實反映的是他自己的心結。”
田晉江回想了一下。剛才糖糖的男友吼得很大聲,他在旁邊也聽得到。那個男人所說的話,表面上是在對別人發起粗暴的攻擊,但稍一分析,就不難發現這種言行背後所隐藏的心理狀态。不想被任何人看輕,不想被任何人當作弱者,害怕得不到他人的重視和認同。
田晉江嘆了口氣。那個男人,想必為了生計遭受過許多不易。糖糖是個漂亮開朗的姑娘,他一定悄悄地擔心過,她是否會嫌棄他不夠富有、不夠帥氣。平時的他把這些焦躁和疑慮小心地埋藏在心底,然而卻在“魖”的誘使之下加倍爆發了出來。
“你最後對他說了句什麽?”田晉江問。
苗青的回答果然與他的猜測一樣:“我對他說,不要自卑,他不比別人差。我用了一點催眠,不過他如果想真正解決自己的心結,靠這點催眠是不夠的,需要他自己努力。”
田晉江默然點頭。“明天上班時,我再找糖糖問一問情況好了,看還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又說了幾句,正事說完,田晉江閃閃眼睛,試探着把話題轉向苗青的私人方面:“那個,你剛才……好像買東西了?”
“嗯,買了個小禮物,準備送人的。”苗青輕描淡寫道。
“你什麽時候辦的信用卡,我怎麽不知道?”
苗青一挑眉,“怎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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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晉江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問問清楚:“沒什麽不可以,不過……你知道信用卡要怎麽用吧?——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對錢的事情沒概念,負債太多還不上。”
“我用的是□□,裏面的錢是我以前存的,今天才拿出來用。”苗青善解人意,用短短幾句話打消了田晉江的疑慮。
他持有很多張不同等級的□□,分別藏在不同的地方,全部金額加在一起相當可觀。貓是藏東西的高手,貓妖精就更不用說了。他藏起來的東西,別人任是挖地三尺也別想尋覓到一絲蹤跡。
在人間修煉的十年之間,他憑借妖精的聰明靈慧學到了人類的生財手段,積攢了不小的一筆財富。渡劫失敗的他折損了道行,被打回原形,但錢還在。
對妖精來說,錢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夠用就行。從苗青個貓的角度來講,他完全不介意把所有財産都交給田晉江。然而他明白,人類和妖精不一樣,很容易被金錢腐蝕。
那些在人間修行過幾千年的老妖精們告訴過他,人心很脆弱,人性很脆弱。有些事情,如果沒把握,就不要去考驗,否則那個結果可能是你不願承受的。
因此他暫時不打算告訴田晉江他有多少錢。不是不信任,只是不想去考驗。以後有了合适的機會,再一點一點拿出來。
田晉江對苗青的積蓄倒是一點也不好奇,一聽到是不會負債的□□,他就放了心。在錢這件事上,他區分得很清楚。不管苗青有多少錢,那都是苗青的,跟他無關。他養苗青的時候沒惦記過對方的錢,現在當然也不會惦記。
“我們之前出門的時候,你沒說打算買東西啊。”田晉江随口問了句。
苗青聳聳肩:“出門的時候我的确沒想買什麽,到了這裏以後才突然有了購物的欲望。”
一聽這話,田晉江的人|妻屬性又爆發了,“我跟你講,你這是購物狂的征兆,這樣不好。我們又不是富豪,要學會理財,不能由着自己亂花錢。我大學的室友就是這樣,他本來很讨厭購物的,偶然有一次逛超市買了一堆東西之後,突然産生了奇怪的滿足感。結果他從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每次心情不好就去購物發洩,月末又為亂花錢痛心疾首。後來他讓我監督他記賬,堅持了一個學期,才改掉這個毛病。”
“哦?”苗青眯起了眼睛,“這麽說,你已經知道怎麽跟購物狂相處,那我就放心了。”
“……你的關注點是不是稍微有點偏?”
“你也說了,購物是為了發洩。”苗青乜斜他一眼,“我平常不亂花錢的,但是今天某人說我不能穿丁字褲,我不開心,需要發洩一下。”
田晉江:“…………”他就知道不能輕視貓咪的報複心,丁字褲的事果然沒那麽輕易就過去。
“走吧,先去吃飯,然後再取手機。頂樓有一家不錯的店,我請你。”苗青輕車熟路走進觀景電梯,按下頂層的數字。
“你好像對這裏很熟的樣子。”
“嗯,以前常來。”苗青愉快地抿起嘴角。
的透明電梯轎廂徐徐上升,漸漸把城市的車水馬龍微縮成畫框中流動的風景。
他以前的确常來這裏。不只是這裏,所有人多的地方,他都經常去。混跡于人間,閱覽衆生百态,這本身就是一種修煉。
人類是萬物的靈長,靈性本是所有動物當中最強的。只是很可惜,人類心靈之中污濁的一面遠比其他動物更甚。
在人間修煉的十年裏,他不知目睹過多少人因戾氣而生的惡意,以及在這惡意驅使之下的窮形盡相、醜态百出。
所以當他遇到那些不會輕易被戾氣侵蝕的人時,就忍不住想要去幫助他們。這無關修行,而是個人感情。他對糖糖是如此,對田晉江,當然更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