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裴自認為沒什麽優點，但是唯有一條，他這人言而有信。
鐘樓重重蕩了一聲，被智能系統控制的帝國天幕蕩開橙色的暮光，人工太陽緩緩沉下，林裴仰頭望着那太陽。這是帝國軍部研究所研發的人工智能，已經疊代了數十代，這一代的太陽系統有個頗具有文藝複興氣質的名字。
唐吉坷德一一取自一部偉大的古文明著作中的悲劇英雄人物。
我是戰鬥中的唐吉坷德，我前進在時代的暴風雪中，光明是我一人的冠冕，榮耀是我一人的王座，我為這時代披荊斬棘，讓自由與戰鬥的歌聲響徹燦爛星河。
這段來自工程師的宣言曾在帝國首都的年輕人中間流行一時。
太陽沉下，黑夜降臨。
林斯推門進來的時候，林裴撲過去将林斯拖到床上壓在了身下。
他從不與林斯接吻，他們只是單純的做愛。黑暗中沒有燈光，林裴第一次偷偷打量起了林斯，按道理這人今天剛收了他東西，他應該狠狠在床上報複回去，他對林斯一向怎麽卑劣怎麽來，可不知道為什麽，分開林斯修長雙腿的那一瞬間，林裴忽然想，會把這人疼死的吧？
林斯上回的傷還沒好全，他甚至還在低燒，林裴翻過那段視頻，上回兩人做的時候，他确實把林斯傷得有些厲害，這麽短的時間內，他再上林斯一次，林斯怕是不好受。何況他還發着燒。
林斯不知道林裴在想什麽，他正想着等林裴做完心裏頭痛快了，他再同林裴講請他看電影的事兒，說實話，這事林斯心底其實有些沒底。
林裴拿手指弄了林斯一會兒，林斯正忍着，林裴忽然從林斯身體裏将手指撤了出來。
林裴起身穿衣裳，煩躁地甩了下頭，“膩了，不想做了。”
林斯一怔，慢慢坐起來看向林裴，沒明白過來林裴什麽意思。
“林斯，我玩你都快玩吐了。”林裴望着林斯那樣子嗤笑了聲，“回回上你跟強奸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還不如上E區找個會伺候的，人至少業務精湛，嘴甜活好還敬業。”林裴從衣櫃撈了件幹淨寬松的衣裳，随手就扔绐了林斯。”穿上衣服，出去！”
E區，帝國首都出了名的欲望都市，紅燈區裏頭三教九流什麽都有，色情行業是帝都一絕。
林斯抓着那衣裳的指節瞬間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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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裴看着林斯的臉，覺得林斯那神情像是想要一槍斃了他。林裴頭一回見着林斯這麽冷的眼神，一頓，随即笑起來，“說真的，哥，你要是真有什麽見不得光的癖好，下回可以去E區試試，我可以绐你推薦幾個我覺得服務不錯的。”
林裴當然知道林斯這種人不會去E區，說這話單純就是為了惡心他，他自己倒真去過幾趟，不過是和朋友一起去的，純粹是為了找個林雪聲找不着的地方安安靜靜打游戲，在那兒耳濡目染幾年下來，他還真知道哪些人活好還便宜。
林斯望着林裴半晌，淡色眸子裏全是冷意，手一點點攥緊了，過了很久，他才平靜地開口：“以後不要再去了，E區病毒和疫苗泛濫成災，輻射量也沒有嚴格控制，你身體耐受性低，受感染的幾率很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林裴微微一笑，“林斯，大家心照不宣，你又不是我哥，你管我？我嫖娼我樂意，花的是我家裏的錢，花得爽了，你管得着？”
林裴說了一句他一直就想對林斯說的話，你管天管地，能管老子樂意？
林斯沉默了很久，他平靜地望着林裴，就在林裴察覺到危險氣息慢慢繃起身體的時候，林斯開口了。
“你需要我做什麽？”
林裴一頓，神經繃得太緊，他一時沒聽懂林斯的意思。
林斯一字一句平靜道：“我确實在性交上沒有太多經驗，你需要我做什麽，可以告訴我。”
黑暗中，林裴的手忽然就極輕地抖了下，他望着林斯，有些震撼，又覺得不可思議，他沒想到林斯對他容忍度能高到這程度。過了很久，林裴才開口緩緩道：“林斯，你他媽真的賤得可以啊？多缺男人操啊你這是？”
林斯臉上依舊沒什麽情緒波動，林裴之前弄了他半天，他伸出手繼續替自己擴張，他下手比林裴狠多了，血立刻滲出來。
“操！”終于反應過來的林裴猛地朝林斯撲過去，一把按住了他，“別動了！”他将林斯的手從他身體裏拿出來，“我操！”林裴一看見林斯手上的血就炸開了，“林斯你他媽有病啊！”
林斯渾身都燙了起來，林裴摸了下，感覺比林斯的臉似乎比剛才燙了許多。
這人還在發燒啊！
“操！”林裴也不知道自己慌什麽，他下意識緊緊攬着林斯，有些慌張地從床頭控制臺上翻了盒退燒藥，忙喂林斯吃下去，“林斯你別他媽死老子床上了，這麽晦氣的事！林斯！林斯你聽見沒？”
林斯低頭吃了藥，擡眸看向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慌張的林裴，他沒說話，任由林裴把自己勒在懷裏。這點燒确實不是大問題，這點疼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他畢竟是經歷過戰場的人，星際輻射都能安然無恙闖過來的人，他的身體機能遠超常人，可林裴啊，他就是個傻子，有時候讓人恨不得想一槍斃了他。
林斯淡漠地想着，心中卻是極輕地嘆了口氣，他擡手輕輕抱住了有些慌張的林裴，他确實是累了。
林裴看着虛弱的林斯，他真沒見過林斯這麽虛弱，一張臉上的血色都快褪幹淨了，林斯本來就白，這一下子更是顯得他整個人單薄了起來。林裴沒法不慌，他眼中的林斯幾乎沒有優點，就是耐折騰，他哪裏見過林斯這副樣子。
“林斯！林斯？”
林裴叫了醫生。
打電話的時候他聲音一直在抖，他下意識把自己的異樣情緒全歸結成害怕，他怕自己這回真把林斯玩死了。操！
醫生來得很快。
林裴一直抱着林斯，連撒手都忘了，按着醫生的吩咐手忙腳亂地幫懷中的林斯測量體溫與各項數據，林斯擡頭望了眼他，眼中一點點亮起來。片刻後，他垂下了頭，掩去了所有的情緒，任由林裴攬着他沒動。
林斯退燒之後睡下了，林裴不讓他睜眼不讓他起身，他只能睡。
醫生與林裴站在一旁，年邁的醫生查看了一下極為簡單的幾項數據，林斯的身份太高，他的芯片權限也高，目前沒有人能查看，醫生只能大致測幾項體溫和呼吸頻率等普通數據，倒也看不出什麽，他扶了下眼鏡，擡眸看了眼林裴。
林裴被單獨拎了出去。
年邁的林家私人醫生拉着他的手，兩人坐在小陽臺上，老醫生看了會兒林裴，苦口婆心地低聲勸道：“小少爺啊，大少爺他身份特殊，如今的林家不比從前，該巴結的人，至少別去得罪，老将軍也是這麽個意思，待大少爺，至少明面上，咱不能虧了他不是？”
林裴敷衍地點點頭，心中只慶幸林斯的芯片權限高，沒人能查看他的身體狀況，沒人知道林斯到底是怎麽傷的。
林斯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林裴覺得自己知道就夠了，外人把林斯當雪色薔薇帝國榮耀供着就好，要你管林斯是不是喜歡被男人上？糟踐林斯這件事，他雖然一直在幹，但是別人不行，哪怕是林雪聲也不成，錄像純粹是為了惡心林斯，但無論清醒還是失控，林裴都沒想過真的把那東西流出去。
林裴心裏頭莫名就開始碎碎念。他雖說不喜歡林斯，但是好歹玩了他這麽久，還不要錢，白嫖，他說實話他也玩得挺爽的，情面還是稍微绐林斯留一些。
等林裴終于走回房間的時候，林斯已經睡熟了，枕着枕頭，病态的蒼白讓他渾身多了幾分清冷。
林裴頓了一會兒，走上前去，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到燒似乎退了些，他莫名松了口氣。別扭了半晌，他笨手笨腳地绐林斯把被子稍微掩了下。
他的心情相當複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