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欲言又止

賈靖宇和齊陸共飲一杯，朗聲道：“齊師兄去年獨占鳌頭，成績斐然。令我等望塵莫及。”

聽聞，齊陸心中不悅，“秋霜劍”，自己也曾試手，卻眼睜睜看着賈靖宇手到拈來。現在，他一躍成為師祖的最為看中，寄予厚望的弟子，風頭無兩。

在怎麽心意難平，也只能忍氣吞聲，齊陸語氣平淡道：“賈師弟說笑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去年，我只是略勝一籌，運氣較好。今年，指不定是誰聞名天下呢？”

“呵呵……”賈靖宇是個心思通透的人，感覺得到齊陸對于自己的不滿，自然也沒有表露，虛以委蛇：“齊師兄說的是，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齊陸輕點了點頭，沉默不語将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話不投機半句多，賈靖宇不經意看了一眼旁邊桌子的莫展楠，他大概從未飲酒，偷喝了一杯，臉頰緋紅，眼神也變得迷蒙起來。

天啦！這小子該不會是個一杯倒吧？！

薛文林看他這樣子，壓低聲音道：“展楠，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就一杯。”莫展楠垂首低語。

“來來，吃點菜，別喝了。”薛文林暗暗自責，只是一個不留意，和鄰桌的趙輝、高卓，舉杯共飲，他就搞成這樣，這孩子真是令人不省心。

“好。”莫展楠乖巧應答，用竹筷撚起師尊給他夾的蓮藕片，放在嘴巴，細嚼慢咽。

賈靖宇看他迷迷糊糊的模樣，心猿意馬，低頭悶笑。

被莫展楠發現，狠狠瞪了他一眼。

眼若琉璃，輕嗔薄怒，頗具風情，展現一種純潔的色氣。不僅賈靖宇心兒醉了，魂兒飛了，包括赫連月在內，心頭也是為之一震。

宴會結束之後，薛文林寸步不離，将“翡翠白菜”護送回屋，絕對不會給那些狂蜂浪蝶，登徒浪子可乘之機。

赫連月悻悻而歸，賈靖宇舉足不前，望眼欲穿。他微醉的樣子，第一次見，面若紅霞，眼若流光，腰如折柳。本來他就身嬌體弱，不知可有不适？

雖然，師尊薛文林像一尊不怒自威，鎮守大門的石獅子，但是，賈靖宇再三思考，終究放心不下，還是想要去看看莫展楠。

他去廚房倒了熱水，泡了一杯清茶。史天驕和茍富貴正在收拾大家用過的碗筷，忙忙碌碌，腳不沾地。

賈靖宇還誇了他們兩句，他們敢怒不敢言，誰讓他們初來乍到，頭腦發熱，招惹了活煞神，連連賠笑，不敢多言，埋頭工作。

來到師尊的住所，賈靖宇倚在松樹下，聆聽屋裏的動靜。

先是傳來莫展楠舌頭帶卷，媚意橫生的嘟囔聲：“師尊，我師兄怎麽還不來？”

“他來做什麽？”薛文林略帶嚴厲的聲音道，用濕毛巾給他小心擦拭臉頰。

“我頭疼。”莫展楠理直氣壯。

“頭疼就睡覺。”薛文林據理力争。

“睡不着。”莫展楠一句頂一句。

“你……”薛文林攸忽起身，恨不得懶得管他。可是，看着他皺眉難受的樣子，于心不忍，又柔聲寬慰：“展楠，你睡一覺，頭就不會疼了，知道嗎？”

聽了這話，莫展楠默然無語，神色難辨。薛文林還以為自己的話，他聽進去，暗自慶幸，誰知，下一刻，莫展楠突然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

“小心。”薛文林趕緊出手相撫，他的舉動，在醉酒之後的莫展楠看來，就是阻攔無疑了。

莫展楠孩子氣地一揮手臂，不肯妥協，執迷不悟道：“不行，我去找他！”

薛文林愁眉鎖眼，語氣加重道：“你這樣子，連路都走不好，怎麽去找他？”

莫展楠扶額，期期艾艾道：“師尊，我要去找他，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他說，你就讓我去吧……”

“你想對他說什麽？”薛文林一把扣住莫展楠纖細的手腕，目光冷的像是結了一層冰……

“啊？”師尊眼露鋒芒，令莫展楠酒醒了一半，萬般無奈坐回床畔，俯首低語：“師尊，抱歉，弟子失禮了。”

“和我不用說這樣的話，好吧，如你所願。”薛文林抛下這句話，就快步走出去，将賈靖宇喊了進來。

師尊，我真的害怕，以後我連任性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說的話，總是在耳邊回響。

“你以為到時候賈靖宇他會領你的情，你注定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為謀，趁早打消念頭！”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師尊，我該怎麽辦？

正思緒煩亂，賈靖宇輕手輕腳走了進來，輕喚一聲：“師弟，你怎麽樣了？”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屋？”莫展楠擡眸道。

“我……額……聽見師尊和你在說話，所以……”賈靖宇支支吾吾道。

莫展楠聽了，從鼻腔發出一聲低沉的應答：“嗯……”。

他情緒低落，自己也不開心，賈靖宇溫言細語道：“我給你泡了一杯茶。”語畢，輕放在桌子上，下一刻，莫展楠就攔腰緊緊抱住了他。

賈靖宇身子一僵，征住……

後恍然頓悟，像明白了什麽似的，反摟住了他，嘆曰：“你別這樣，還是我那句話，群英會之後，我們就公開，以道侶的身份，朝夕相伴。”

不能公開……我在修煉九幽神功，師尊肯定會大發雷霆！

“不用公開。”莫展楠赫然而起，語氣堅決。

賈靖宇懵了，突然覺得無所适從，左右為難。擡手輕輕捋順莫展楠一縷淩亂的發絲，溫柔問道：“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莫展楠心中沒有答案，師尊一針見血的忠告，那是自己心頭的一把枷鎖，沒日沒夜折磨着他，令他永無寧日。

雙手撐住桌面，莫展楠呼吸不穩，賈靖宇想要去扶住他微微顫抖的肩膀，被他一個手勢制止……

賈靖宇雙手懸空，心裏驟然緊縮，千般滋味湧上心頭……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他語氣緩慢道。

“那你休息吧。”賈靖宇回一句，深深凝望着他，欲言又止，後來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師弟，你到底在想什麽，你不說，我怎會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誰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唯有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