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到帝都，沒有空閑時間，蘭妮又投入到了《昏愛》的緊張拍攝中間去。蘭妮作為出品人，她還利用了點私權，給溫錦秀安排了個角色。溫錦秀很開心，這是她第一次觸電大銀幕。

近在帝都，季涼川複出拍片，人頭攢動，片場外頭每天圍觀的人與日俱增，上至五六十歲的老人下至二十出頭的小年輕，為保證安全，警方還出動人力維持現場秩序。蘭妮這才體會到什麽是國民度，什麽是真的流量。

季涼川見此，感到十分慚愧。為早日恢複寧靜，為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劇組特意把他的戲份都提前，集中拍攝。所幸在帝都拍攝的場景也不多，兩個星期多劇組就收工殺青了。季涼川早了一星期結束，一結束就飛回新西蘭。

在外界看來，季涼川此行神秘至極。蘭妮自然成了衆媒體的攻破點。拍完《昏愛》，蘭妮接了幾個品牌活動。媒體是各種圍追堵截，旁敲側擊。蘭妮不願多談，只道她非常榮幸，希望大家多點耐心等待，電影很快就會和大家見面。《昏愛》愈保持神秘感，大衆對其的期待值就愈高。

很多人都預料到了《昏愛》的大爆，又是李導新電影《晴空背後是烏雲》選角之際，是非紛擾很多。

一日，署名為海淼粉絲所寫的一篇微博長文《請易先生對我們海淼公平一點》刷遍網絡。文章主要寫道：

請易先生待我們海淼公平一點。海淼自憑《新生》拿下戛納影帝，去年上映的《盜神》還是前年的存貨。海淼已在家摳腳兩年了。易先生是想海淼在38歲的時候走上季影帝的息影老路嗎？以前海淼至少是一年一部的産出量，而現在呢？反觀易先生待蘭妮真得是捧到心窩裏去了。易先生給蘭妮圈裏最好的資源的時候，為蘭妮飛去新西蘭請季涼川複出的時候，哥哥在家裏摳腳。易先生不覺得慚愧嗎？最讓我們粉絲氣憤，不可原諒的是，易先生拿着哥哥捆綁蘭妮，拿哥哥給蘭妮擡橋，拿着哥哥給蘭妮炒話題，艹熱度。用華國最紅的男明星帶新人，易先生覺得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作為粉絲我們替海淼覺得委屈。而蘭妮呢？得了便宜卻不感恩，對哥哥不冷不熱，卻對着哥哥的死對頭晉述犯花癡，簡直就是養了頭白眼狼。

這文章挂着海淼的粉絲名頭，寫進喜歡海淼的人的心裏頭。看着這兩年年蘭妮火的作品一部接着一部，竄紅的速度令人眼熱，反觀海淼無事在家裏摳腳。比較之下，海淼的粉絲心裏難免不岔，如今有人站出來講明這個事，他們很容易被激起情緒，加入到這場戰争。

海淼雖不是流量時代的明星，那個時代追起星的瘋狂比起現在只多不少。更何況海淼從那個媒體時代火到了網絡時代，積累的粉絲量和國民度不現在哪個小年輕能夠比拟的。他們應該就是用了一秒鐘的時間艹翻了蘭妮的微博以及蘭妮粉絲專屬區域，占領了星八，狼嘯等各種娛樂八卦聚集地，大談海淼的委屈，易深的不公，蘭妮這方毫無招架之力。對于海淼粉絲的洗版，路人不覺得反感，看了那文章反而也被激起了同情心。這就是國民大神的魅力。

易深看到這篇文章時，皺了皺眉頭，所有看似尋常的背後都是不尋常的。他把手機扔給了邊上的看《晴空》劇本的海淼。

海淼捧着手機讀了起來了。這種挑事的文，他不知道說什麽。

兩人說話間，電話打了進來。海淼直接開了免提。電話一接通，是小A：“易先生，蘭妮被人扔雞蛋了。”兩人相視一眼，神情瞬間嚴重起來。

易深拿過電話，接了起來：“你們現在在哪？什麽情況？”

“我們現在在去醫院的車上。我們剛剛在商場參加活動，那雞蛋從下面砸到了蘭妮臉上，場面混亂，找不到扔雞蛋的人，蘭妮臉上還破了皮。”

“下面還有什麽行程？”

“沒有了。這個活動原本會進行到下午的，現在取消了。”

Advertisement

“你們去哪個醫院？我找人跟你們交接。”

“好。”小A報了一個醫院名字。

易深挂掉電話，理了理頭緒，拿起手機又撥通號碼：“給我查一查網上那篇文章來源。聯系各大社交網絡，删掉一些明顯煽風點火的帖子，以免造成更不良的影響。”心裏其實多半已有個答案了。易深想誇他們這把玩得真心不錯。蘭妮是海淼的師妹，是利益共同體，喜歡海淼的人難免會愛屋及烏，而如今有人把海淼粉絲拉到了蘭妮的對立面，讓海淼的粉絲和蘭妮劍拔弩張，自家人撕自家人。這是鹬蚌相争漁人得利。

前腳有人在網上貼這種文章，跳起事端，後腳蘭妮就被砸了雞蛋。可人都跑了，誰知道這雞蛋是不是海淼粉絲砸的。若毫無證據地站出來指責海淼的粉絲，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如果讓海淼出來拉架，粉絲行為常常是無理的，他們反而會怪起海淼來，覺得自己幫哥哥，哥哥卻不領情。

雖然他們被人搶了先機，看似被動，卻不是無力回擊。

網絡上蘭妮被扔雞蛋的視頻人傳到網上，瞬間被瘋傳。随後網上又出現了蘭妮頂着破皮流血的臉蛋，可憐兮兮出現在醫院的視頻。各大媒體官微以顯著标題标示：黑粉多恐怖多瘋狂，蘭妮被砸雞蛋可能毀容。

視頻上，蘭妮原本閃耀奪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暗淡了下來，白皙無暇的臉上是觸目驚心的血跡。白與紅形成了對比色，看得人楚楚可憐。

而毀容一詞一出，無論粉絲路人都受不了。女孩子最寶貴的就是臉，更何況是靠臉吃飯的明星呢。蘭妮的粉絲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她的顏粉，而路人裏，也有很多人因蘭妮的顏值對她心存好感。所以下面的評論多是：誰這麽喪心瘋狂？！往這麽漂亮的臉上扔雞蛋，還險些毀容！！知不知道保護美麗事物人人有責嗎？

當毀容的傳言開始泛濫，各大媒體，微博大v，站在了蘭妮一方譴責黑粉，暴力者。

在輿論狂潮中，深海工作室發聲明表示蘭妮的傷勢良好，不會留疤，不會毀容，并譴責黑粉的暴力行為，必要時他們将采取法律手段。而蘭妮全國後援團和幾個大粉發長文表示他們會永遠守護蘭妮小姐姐，在困難時刻與她共進退。

到了晚間，蘭妮發了條微博：我很好。附上了一張臉上貼着藥布的照片。看似是報平安，卻頗花費了一番心思。

在兩人的公寓裏，蘭妮拍完照，發完微博，就乖乖地坐着讓言樹宴給自己卸藥布。其實她的傷根本不需要包紮，只需要擦點藥水。臉上的傷就是破皮，血也沒有那麽多。網上的視頻是後來拍攝的，那血跡也是後面化的。這是別人送給她的虐粉固粉絕佳機會，她為什麽不搞點事？

言樹宴卸完藥布，把蘭妮攬到了懷裏，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身子，道“今天可把我吓死。”今天能扔雞蛋，明天止不住要幹什麽。

《愛的名義》為報名今年的戛納電影節，他要趕着剪片子。今天的消息還是張揚給他打的電話，不然他還不知道。他立馬給蘭妮打了電話，她說她要從醫院回來了。

“沒事，都會解決的。”蘭妮道。被扔雞蛋可是她兩世以來的頭一遭。始祖偶像的粉真得是不容小觑。事情發生到這，她還沒見到易深，只有一條他飛美國的微信。

蘭妮這邊是想把扔雞蛋的人定義為廣義上的黑粉，讓大家的視線從那篇挑撥離間的文章轉移到蘭妮的險些毀容的漂亮臉蛋上來。

可事與願違，半夜時分，微博上瘋傳着一張微博截圖，來自一個叫力哥的已經删除的微博，系統認證為蘭妮工作室工作人員，上面寫着：影帝粉十多年了，彪悍的特點一點都沒變啊。邪教粉鼻祖，砸得再重一點，貔貅一個女孩的一生都要被毀了。

此條微博一出，瞬間炸博。海淼的粉絲自持理性追星，希望偶像以他們這樣的粉絲而感到驕傲。這種無端指責，怎麽受得了。這個力哥認證為蘭妮工作室工作人員，此前的微博還發了與蘭妮的合照。既然是她身邊的工作人員講出來的話，那就是代表了蘭妮和易深的意思。

好巧不巧，當天晚上網絡上又流傳了一則傳言：李導新電影《晴空背後是烏雲》男主鎖定海淼，易深意打包賣，蘭妮捆綁海淼，出演女主角。這條傳言一出更招致海淼粉絲反感。如此，原本帶離了軌道的師兄妹自相殘殺的戲碼再一次被點燃了熊熊烈火，燒得更兇更旺。烈火無論怎麽燒，海淼是如做山中的安穩，而蘭妮這新起的流量，對上路人皆是粉的海淼，是以卵擊石，敗壞的是演員最重要的路人緣。

深海工作室的公關團隊嚴陣以待，守着網絡變勢。一個女孩子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A姐，大力的電話打不通，去了家裏，也沒人。”

“這人狗屎惡心。”一向好脾氣待人的小A忍不住罵人。幸好蘭妮誇大傷情的事只有個別知道。

她對着待命的人道：“你立馬聯系微博方，讓他們把大力的認證給撤了。還有你起草一個說明，說這人已經離職，不是深海工作室的人，他個人微博只是他個人的想法，不代表工作室意見。另外再去查一下大力最近和誰有過來往。這人我們挖地三尺都要把他挖出來，不能便宜他。”

說完後，她撥通了易深的電話。

易深只有一句：“這人交給我。”工作室出了個內鬼，吃裏扒外。在最關鍵的時候在背後捅他們一刀的人，他很多年都沒見過了。

蘭妮知道這事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收到了易深的一條消息：等三天，按兵不動。《晴空》只能是你的。

蘭妮受了傷，又為保證安全，小A替她取消或推遲了行程。

言樹宴沒收她的手機，也沒去剪片子。他開着車，帶着蘭妮去了帝都郊外，車子停在一戶四合院前。

“這是我家的一處院子，平時不住人，但會有人不定時來打掃。他們周末假期的時候過來玩。這邊風景不錯。”他牽着蘭妮的手輕車熟路地進了這四合院。

蘭妮是沒住過帝都的這種老房子。這些可都是老古董，她饒有興致地讓言樹宴帶着自己多逛逛。

在帝都郊外的三天，在這靜谧的老院子裏，初夏時分，聽的見蟬鳴，她感覺身處世外桃源，這是一份久違的安靜。蘭妮在屋內翻着《晴空》的劇本，言樹宴彎腰認真挑選，他想要摘一把院子裏方塊地種的蔬菜當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