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人啊,給她撣撣灰

“你跟着就沒意思啦!我就是去看一看寧姐姐嘛!”左思雨撅撅嘴:“我才是小主好不好?”

“那……請小主快去快回,莫要在路上耽擱,以免出事。”紫英只好不說什麽了。

打着燈籠,左思雨甩着手出發了。這幾日真的是悶壞了。自從那次拜見皇後娘娘之後,就再也沒什麽事情做了。晚上倒頭就睡也不是個辦法。

一路往西南角走着,來到了那座荷花池旁邊。想當初,自己為了避開皇上,特意去了東北角,結果偏偏撞上了皇上。坐在池邊的巨石上,左思雨伸了個懶腰,突然一陣怪風吹來,燈籠噗地一聲滅掉了。周圍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什麽啊!”左思雨沮喪地從口袋裏掏出打火石,結果又是一陣風吹過來,燈籠掉了下去,落在了巨石的後面。她無奈地從巨石上下來,蹲在那裏,打算把燈籠點起來。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于是,偷偷地把頭擡起一點。結果,看到一個黑影閃了過去。莫非,這就是宮裏一直說的那個神出鬼沒的人?

但是眼見着這個人前去的方向,不是別的,似乎是冷宮?

左思雨還沒反應過來,有一個黑影閃過,追随前一個黑影而去。

這是怎麽了?

不過,左思雨也沒想那麽多,興許,是賊?在荷花池邊坐了半晌,她就回去了:後宮的景色,若是每日無所事事地看着,終究會看厭的。而且,沒有了燈籠,自己也不是那麽安全了。

第二天,左思雨剛起床,正在洗臉,就聽到外面一陣亂哄哄,于是,讓小卓子出去問問發生了什麽。

小卓子回來禀報:“說是冷宮有個女子被發現死在了房內,脖子上滿是鮮血,非常可怕……”

冷宮?左思雨的動作立刻停住了,水滴滴答答地淌進了她的脖子裏,她都沒回過神來。

“天啊,小主,你在做什麽啊……”紫英趕緊掏出手帕給左思雨擦脖子:“這後宮就是這麽亂,小主不要在意,興許是這個女子因為覺得自己沒有希望離開冷宮,再次得到寵愛,就自殺了呢?”

左思雨臉色蒼白,無力地搖了搖頭:“不好說,不好說……”

紫英把她扶到床上坐了下來,看着左思雨臉上冷汗直流,十分不解:“小主,你這是怎麽了?”

左思雨回過神來,一把抓住了紫英的手:“我看到了,那個黑衣人,往冷宮的方向去了,後面還有一個黑衣人……”

“小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紫英吓得捂住了左思雨的嘴巴,附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雖然樣子是自殺,但也可能是宮裏的人殺死的。倘若被他知道小主看到了,小主會有危險的。”

“可我沒有看到他的樣子啊!”左思雨也吓壞了。

“他可不會這麽想啊……”紫英忙不疊地給左思雨擦汗:“小主就當一切是一場夢吧。”

“真的……可以嗎?”左思雨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又到了要拜見皇後娘娘的日子,左思雨還是沉浸在那一晚的噩夢中無法自拔:那個黑影到底是什麽?倘若當時沒有什麽風,倘若燈籠沒有被風吹滅,那麽,死的人會不會是自己呢?

“慧彩女?你神思倦怠的,是不是身體不适?”皇後見她什麽反應都慢半拍,開口問道。

左思雨趕緊欠身:“抱歉,皇後娘娘,這幾日妾總是噩夢連連,睡眠不佳,希望沒有冒犯皇後娘娘。”

皇後笑了:“沒什麽的,誰的身體不會抱恙呢?回去找個太醫看看吧。”

“是。”左思雨行了個禮,又偷眼看看一旁冷哼的蘭嫔。蘭嫔的确是個美人,一雙丹鳳眼甚是美麗,高鼻梁薄嘴唇,若說皇後是柔和端莊的蘭花,那麽她就是嬌豔的牡丹,美麗逼人。

不過此時,那雙丹鳳眼正死盯着枝答應不放:上次的仇,怕是要記一輩子了。

上次沒有仔細看其他人的樣子,這次左思雨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德妃的樣貌不是那麽出衆,眼角和嘴角也有了些許細紋,但是眼神溫和。她梳着福髻,別着素雅的絹花,五官端正,姿态端莊,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眼睛不大,但是總是笑眯眯的,嘴唇也總是微微抿着,似乎沒有什麽愁容。

梅嫔梳着單刀髻,下巴尖尖的,長着兩道吊梢眉,嘴唇一直繃得緊緊地,三角眼往上吊着,一臉兇相。

文妃的容貌比德妃和梅嫔要好一些,眼睛大大的,雙眉如畫,梳着高髻,只是眼睛有一絲拒人千裏的味道。而且,單論樣貌,還是蘭嫔更勝一籌。

拜見之後,左思雨跟着衆人退了出去,照例聽到一陣冷嘲熱諷。左思雨覺得都無所謂了,反正,在後宮裏,嘴碎的人活不長久的。在沒有辦法處理她之前,最好慣着她,讓她嚣張到不該嚣張的人面前,然後自取滅亡。

“以前我們是一起幹活的,你居然一聲不吭地就升為彩女?你到底耍了什麽花招?”枝答應突然攔住了左思雨,一把揪住了左思雨的領子,另外一只手就要扇過去。其他女子就是那麽看着,沒有阻攔。

左思雨冷着臉,擋住了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卻不分辯。自己往後退了一步的時候,不小心把枝答應給拽到在地,自己穩住了身子,但是枝答應卻張開胳膊撲在了地上,精心挑選的衣服沾滿了灰塵,氣得她扯着嗓子大叫起來。

“你們在做什麽?”蘭嫔乘着轎子走了過來,看着一臉嚣張的枝答應,冷笑一聲:“看看,多好的布料,沾上了灰塵多不好?來人啊,給枝答應撣撣灰。”

左思雨正想,這蘭嫔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兇悍麽,突然看着其他的答應彩女什麽的都臉色煞白地往後退,有的甚至悄悄溜走了。這是怎麽了?但是想到她們在宮裏的時間更長,必然知道得更多,所以幹脆跟着往後退了退。退着退着,怎麽沒人了呢?

後退之後,她才發現,離開才比較明智。

原本枝答應還得意洋洋,覺得自己能壓制住蘭嫔,正自鳴得意,坐在地上等着人把她扶起來。誰知,眼前冒出來好幾個太監,沒有扶她,反而拿着碗口粗的粗棍子,在她的周圍圍成一圈。然後,舉起棍子,一陣猛打。

“用心點,一定要把灰都弄幹淨。”蘭嫔嬌笑着搖着手裏的香羅扇。看着蘭嫔那美麗駭人的笑容,左思雨幹脆也溜走了,但是因為好奇心重,于是躲到了牆角後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回頭看一看,大家的好奇心都很重麽,都躲在這裏看啊……

“啊,救命啊……”枝答應連滾帶爬地跑着,迎頭撞上了皇上的儀仗,立刻下跪,做可憐狀:“皇上,請為賤妾做出啊……”

“這是怎麽了?”李宏宇原本是來例行公事看看自己的皇後的,誰知碰上了熱鬧的事情。

“皇上……”枝答應哭得梨花帶雨的:“賤妾不過是想幫着蘭嫔肅清一下後宮的秩序,誰知道……”

“肅清?”蘭嫔傲然地從轎子上走了下來,搖着扇子來到枝答應的身旁:“這後宮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肅清了?沒有我,還有皇後在呢。你可把我和皇後放在了眼裏?”

枝答應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吓得渾身打哆嗦:“妾失言了……”

李宏宇看着枝答應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心熱:枝答應就像一只吱吱喳喳的黃鹂,活潑爽朗,但是嘴上不嚴實。或許,可以給她一點甜頭,反正,後宮的女人,都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

于是,他說道:“這是自然。不過,蘭,今天日頭比較毒辣,你還是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好好回去等着,朕有空就去看你。”蘭嫔孤傲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紅雲,催着轎子離開了。

等蘭嫔走了之後,李宏宇從步辇上下來,扶起枝答應的手:“這麽嬌嫩的皮膚,若是跪久了,紅印可不容易消去啊……”

“皇、皇上?”枝答應受寵若驚。

“不知道你的黎芯宮住得還慣不慣呢?朕想去看一看。”李宏宇的手輕輕地拂過枝答應的粉頰:“你這麽可愛,不如,升你為彩女,枝彩女不好聽,要不,就叫鹂彩女吧?”

“謝皇上!”鹂彩女立刻下跪,一臉欣喜的笑容。

看着鹂彩女跟着皇上而去,那些答應彩女們都十分不解,有些不高興地嘟囔着什麽,左思雨也沒有聽清楚。自然,皇上的壞話是最不能說的,所以,她們只能默默地離開,回到自己的宮裏,期待今天或者明天的夜晚有所不同。

左思雨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幽幽地嘆氣:皇上就是皇上,不會安心于一個人。他對自己的提拔,好像也只是心血來潮而已。第一天自己升為彩女之後,似乎不見他來過了。也罷,他在哪裏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呢?自己不過是被迫進宮而已。

轉身離去,結果在拐角處碰上了一個熟人:“喲,慧彩女,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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