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直到翌日清晨,元闕才悄然回府。跟他一起回将軍府的,還有宮裏的幾位神秘人物,一起去了嘉豐苑商議大事。
貝安歌從睡夢中醒來,望見雪光映在窗紗上的白亮。
劇本裏沒有提到這場雪,但卻寫到了二皇子劉惓的遇刺。這在劇本裏是個重要情節。
究竟是誰,派了一個極為業餘的殺手,搞了一次極為業餘的刺殺,劇本前三十集還沒有揭開謎底,但曲皇後卻不由分說将鍋甩給了太子。
自此之後,太子劉慎與二皇子劉惓的奪嫡之戰就擺上了明面。
不過根據貝安歌閱本無數的經驗,以及對編劇心理的把握,她覺得這事兒肯定不是太子幹的。
太子沒這麽蠢。
但這事兒應該也不是曲皇後這一方幹的。
劇本裏的曲皇後雖然戲多,但演技不算好,識人也一塌糊塗,不然也不會瞎到派了個柳嬷嬷來将軍府。
二皇子遇刺後,曲皇後數次在公開場合見到太子,都會劈頭蓋臉地罵。
那痛罵是發自肺腑的。
所以根據貝安歌對後面劇情走向的猜測,在太子和二皇子之外,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這神秘力量的主人,很可能就是“小三”的主人——神秘組織“胭脂令”的令主。
密帝只有這兩位皇子已成年,其餘幾位皇子年齡尚小,母妃也甚是卑微,還不足以參與到奪嫡戲份中。
所以這神秘力量也不可能是任何一位未成年的皇子。
到底是誰,貝安歌也不知道,她只能跟着劇中人一起去探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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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前三十集的內容她記得非常清楚,比如二皇子劉惓是詐傷。他遇刺是真的,受傷是假的,為的就是挑皇後的怒火,搏衆臣的同情,打擊太子劉慎的形象,讓密帝對太子劉慎的為人生疑。
貝安歌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既然已是“将軍夫人”——哪怕是冒牌的,她的命運也和将軍府休戚與共。
更何況,貝安歌雖然只看了三十集,但知道結局。
演太子的演員已經選好了,是當下最紅的頂流小生,他不可能給人作配,所以太子一定是最後的贏家。
元闕是太子的人,這條大腿錯不了。
她必須毫不猶豫地和大腿站一邊,并且不遺餘力地把大腿養壯。
思定,懶懶地起身,懶懶地梳妝。雖然貝安歌很愛這銀裝素裹的世界,卻沒有去欣賞園景,她知道今天将軍府一定暗流湧動,故此不往遠處去,免得撞見來客。
睥睨衆生的女明星,今日要當個穩重的将軍夫人。
貝安歌披着白狐皮鬥篷在懷玉樓的院落裏走了走,靜靜地堆了個雪人。那雪人矮墩墩、胖乎乎,笑容可掬。貝安歌猶嫌素淨,非讓小厮去找了塊木頭,削成大刀模樣,穿了根繩子挂在了雪人腰間。
滿意,現在它再也不是雪人甲,而是個有故事有身份的雪人了。
元闕過來懷玉樓吃飯時,迎面就看到了立在院子裏的雪人。天空猶在飄着細雪,雪人又被鋪上一層,愈加圓潤可愛。而那木頭刀也因蓋上了薄雪,而顯得隐約有些生動起來。
出來迎接的妙意,見将軍認真地望着雪人,大着膽子道:“是夫人堆的。”
就知道是她。
除了她,還有誰這麽大膽,敢給雪人挂一把木頭刀影射本将軍?
雖然元闕來晚了,但飯菜卻是熱乎的。将軍菜單和夫人菜單依然分在餐桌兩邊,但烏雞卻只炖了一只,裝在大煨罐裏,香味撲鼻。
吃飯時,元闕突然道:“以後我有事,你可以先吃。”
貝安歌沒在意,順口道:“你也沒晚很久,一家人肯定要一起吃飯啊。”
元闕的筷子頓時停下,在碗裏寂寞地劃了兩個圈,才扒了一口飯。
這下貝安歌注意到了。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元闕冷漠的外表下,藏着難以言說的孤獨。女明星會搞事,也會察人,她知道自己不會看錯。
微微一笑,貝安歌道:“有時候父親學堂有事,母親就會将菜熱了又熱,等父親一起回來吃。但母親醫館有事,父親雖也會等,就笨拙多了,他不會熱菜,只會傻乎乎守着,還叫我不要偷吃。”
這是真實的記憶,貝家父母就是這樣生活。所以在貝安歌的概念裏,一家人就是要等齊了,一起吃飯。
元闕不說話,認真地吃着。半晌才擡起頭:“三天後進宮,你打算怎麽辦?”
這話題轉得快,貝安歌一愣:“二皇子都遇刺了,皇後還有心情見我們?”
“就算她不見,我們也要進宮謝恩。這是規矩。”
好像的确是,古裝劇裏、包括貝安歌看過的一些文獻裏,常常是進宮謝恩的跪在某宮門口,或者運氣好些跪到了殿內,但隔着簾子也見不到正主兒,對着那方向磕頭謝恩,完事兒。
她可以不在,你必須磕頭。
“那我不是露餡了?”貝安歌眼珠子轉了轉,“有啥辦法讓她沒功夫見我呢?”
“你吃飯噎……”
話音未落,貝安歌威脅的聲音已經傳來:“夫君,說話考慮清楚哦。”
元闕揚了揚眉,冷漠臉抖了抖,改口:“……噎半死。”
“夫君啊,你可讓我安心吃頓飽飯吧,啊?”貝安歌嘀咕着,恨恨地舉起筷子,到大煨罐裏夾了條雞腿,“動不動就要被噎死,這個夫人不當了!”
這下元闕有點委屈:“我是說真的。你要不裝個病吧。想來能唬弄過去。”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沒想出一勞永逸的法子之前,裝病要留着關鍵時刻用。”
貝安歌緩緩啃着雞腿,眼珠滴溜溜地轉。
突然,她眼睛一亮,笑容在俊俏的小臉上綻開:“夫君,咱們搞一把大的,怎麽樣?”
“大的?”元闕心想你都敢冒充将軍夫人了,你還有“小的”嗎?
你把把都是玩大的。
“夫君先告訴我,二皇子傷勢如何?”
元闕頓時警惕:“你問這幹嘛?”
貝安歌知道他疑心重,尤其事關重大,他更有戒心。越是元闕有戒心,她越是放輕松:“你夫人可是天選之女,夫君不說,我也知道二皇子的傷勢。”
“那你說我聽聽?”元闕的眼神,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