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邊元闕手把手地教貝安歌三招實用鞭法, 才演示完,就看到馬文德遠遠地在一邊等。

他最是識趣,輕易不會來打擾。

元闕走過去:“何事?”

“表小姐讓備車, 說要去香積寺求神。”

宋青瑤在将軍府向來出入自由,馬文德特特來問, 也是因為近日情況特殊,元闕昨日才吩咐過要緊守門戶的緣故。

胭脂令的目标是貝安歌, 并不是宋青瑤。

宋家滅門三年來,也沒有任何被追殺的跡象。元闕略一沉吟:“多帶些人手。另外……讓顧回趕車。”

馬文德微微一怔,卻并沒有多問, 領命而去。

拎着小馬鞭匆匆跑來的貝安歌,聽到顧回的名字,也覺得有些奇怪。

她素來只管府中的下人, 護衛都是元闕親自過問, 府中人也甚少和護衛來往。就連貝安歌也是偶爾從元闕和淩雲的談話中才認識顧回。

顧回是護衛中堪與淩雲相比的高手, 貝安歌沒見過他,卻久聞大名。

宋青瑤出門燒個香, 要出動顧回趕車, 講真貝安歌有點檸檬。

“我都不知道顧回長什麽模樣呢, 倒給別人趕車去了。”

元闕挑眉。這回他聽出來了,夫人是真的吃醋了。

“他趕車也并不十分好,挺颠的。”元闕一本正經回答, “且……青瑤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

等等,貝安歌聽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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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夫君另有目的?”貝安歌綻開了笑顏。

看她瞬間從倒牙的陳醋變成醉人的美酒,元闕心裏挺美:“只要貝貝開心,我給你趕車也無妨。”

……

自從大年初一被狠狠地羞辱,宋青瑤整整好幾日稱病不出。

她哪裏有病, 只是沒臉見人。

但在望月樓閉門幾日,她卻并沒有思過。反而覺得自己之所以敗下陣來,是因為沒有“将軍夫人”這個身份保護。

宋家的産業可以供她在京城過着少有的奢靡生活,但卻不能讓她像貝安歌那樣與各位王公貴族的女眷平起平坐、談笑風生。

她思前想後很久,總覺得這個表嫂有問題。

尤其是在長公主的生辰宴上,曲夫人不敢上前相認,反而躲在暗處觀察,并且還要問了宋青瑤才确定表嫂是曲旋兒。當時她就覺得蹊跷。

沒幾日,聽說曲夫人竟然惹了官司,自己上吊畏罪自盡了。

這也太巧了。巧到讓宋青瑤不得不産生懷疑。

她只是後悔自己竟然用姐姐的玉佩去生事。她高估了姐姐在表哥心裏的份量。若當初換個思路,從表嫂的身份入手,或許已經成功了。

今天她來香積寺,一是為了燒香,二也是想半道見個人……

正想着,馬車突然狠狠一颠,“啊——”,宋青瑤和徐嬷嬷在車裏齊齊的跳起來,又重重跌回去。跌得生疼,也打斷了宋青瑤的思路。

她狼狽地整理一下裙子,恨道:“今日這個車夫面生,不是往日我們坐慣的。”

徐嬷嬷也大聲罵罵咧咧:“你趕着投胎啊!會不會趕車,回去就叫馬總管辭了你!”

“啊——”又是一颠,把徐嬷嬷的罵人話給颠了回去。

外頭馬車夫抱歉都沒給一個,還是一副趕着投胎的架勢。宋青瑤氣得臉色鐵青,只得雙手緊緊扶着車內的把手,生怕罵得兇了,這位大爺颠得更厲害。

“定是表嫂這小門小戶沒見識的,圖省錢買了些什麽便宜奴才。連個車都趕不好。”宋青瑤嘟囔着,也不敢大聲。反正有問題就罵表嫂,這肯定沒錯。

嘀咕歸嘀咕,今天已經上了“賊船”,只得把埋怨咽了,宋青瑤向徐嬷嬷使了個眼色,徐嬷嬷移到馬車門口,提高聲音道:“去一下世科坊的琳琅軒,小姐訂了首飾,順道去拿。”

這回馬車夫總算吭氣了:“是。”

也就一個字,絕不多給。而後車子一拐,就拐向了去世科坊的路。

琳琅軒是有名的首飾行,南密國的主要大城市都有琳琅軒的商號,在京城有三家,世科坊的這家是京城的總商號。

外人只知琳琅軒這些年做得紅火,卻不知道其實是江南宋家的産業之一。

馬車停在琳琅軒門口,宋青瑤下車,恨恨地轉頭盯了車夫一眼。

卻見年輕的車夫一臉冷漠,薄唇緊抿,頗有元大将軍風采,宋青瑤一時氣結,決定好好回去跟他算賬。

一進琳琅軒,掌櫃已經迎了出來。

宋青瑤沒說話,臉色略有些緊張,徐嬷嬷道:“帶我去見你們雷老板。”說着,将腰間一塊牌子晃到掌櫃的眼前。

那掌櫃一凜,已躬了身子,默默地将二人迎進店堂後室,消失在簾子後。

外頭的顧回套好車,假裝尋地方解手,張望着四周拐過街角,一到無人處,立刻縱身,躍上了一排商戶的屋頂,翻進了琳琅軒的院子。

琳琅軒的後院是一座二層小樓,徐嬷嬷在樓下院子裏等着,宋青瑤已經被帶上了二樓,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房間裏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生得也算英俊,卻總有說不出的油滑輕浮。一見宋青瑤進來,立刻起身,臉上堆起猥瑣的笑容。

“喲,青瑤表妹大駕光臨,怎麽也不叫表哥去接你啊?”一邊說着,一邊手就攬上了宋青瑤的肩。

宋青瑤嫌棄地一扭身,将那男人的手從肩膀上甩下去。

“雷明遠,把爪子拿開。”

雷明遠立即就變了臉:“怎麽着,都是表哥,你還挑三撿四?元闕你就主動送上門,我雷明遠碰一碰你都不行?你哪一處我沒看過?別跟我這兒裝純。”

宋青瑤氣得臉色煞白,兩行眼淚就挂了下來:“當初你欺負我年紀小……”

雷明遠見她哭得楚楚可憐,又想着她身後的巨大“金礦”,脾氣便軟了下來,攬着她的肩哄道:“表哥脾氣不好,表哥向你賠罪啊。那也是表哥喜歡你,等不得你長大了嘛。看看,你一長大,心就去了別處,留表哥一個人。”

“畜牲……”宋青瑤咬牙罵了一句,終究沒敢罵狠。

雷明遠想要變臉,也忍住了,把宋青瑤抱在懷裏一通亂親:“你不就是喜歡我畜牲嘛。規規矩矩的公子也不是沒見過,你也不要啊。”

宋青瑤無奈地閃躲着,卻閃躲不開,只得閉上眼睛。

雷明遠喘着:“表妹如今不大愛表哥了,來得也少了。表哥卻還是愛你的。是不是那元大将軍比表哥還厲害,還讓你銷魂?”

“元表哥正人君子,才不像你這樣!”

雷明遠卻掐着她腰間,冷笑道:“他再好,你家滅門的時候,他在哪裏?要不是我把你接到雷家去小住,你這條小命還能留着?”

“我寧願沒去雷家……”

雷明遠手上一用力:“你再說一遍?”

“啊——”宋青瑤吃痛,忍不住叫起來。

這一叫刺激了雷明遠:“小蕩複,敢說你不是在勾我?”一把将宋青瑤抱起,就要向裏間走。

宋青瑤知道裏間是什麽,這裏也不是她頭一次來。她對雷明遠就像對肥肉那樣微妙,一吃就膩,不吃又餓。

每回元闕在邊疆打仗,她寂寞難耐時,就會來找雷明遠排遣。

可元闕一回來,望見他天神般的英姿,宋青瑤又傾心不已。雷明遠抱着她、親着她的時候,她多希望這是元闕啊。

“表哥,我來找你,是要你辦一件事……”

雷明遠嘿嘿一笑:“先讓我快活了,辦多少件事都成。”說完,抱着宋青瑤沖進了裏間。

從屋檐上反卷而下的顧回哪想到自己竟然看到這樣一幕,只覺得眼睛都髒了。

側耳再聽裏間的動靜,除了偶爾不堪入耳的聲音之外,那些輕聲細語卻實在是分辨不清了。

……

“什麽?”

懷玉樓裏,元闕聽了顧回的彙報,當場驚呼出聲。

旁邊的貝安歌也是一臉震驚。

她總算見識了傳說中的顧回,卻沒想到顧回給他們帶來這麽震驚的消息。還好這顧回近朱者赤、将元闕的冷漠也沿襲個十足。用十分機械的語氣說出那場景,總算讓人沒那麽尴尬。

“你派人盯住雷明遠,看他這幾日有何動靜。”

元闕走到書桌邊,提筆開始迅速地寫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遞給顧回:“這封信立即送到玉樞令三一堂。”

三一堂是玉樞令郎英的私人事件處理機構,只有與他極親近的人,才能直接往三一堂遞信。而三一堂收到信,也會第一時間遞送到郎英手中。

顧回領命而去,元闕心中卻是餘波未平。

“青瑤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她可是我舅舅和舅母最疼愛的女兒啊。”

貝安歌雖然不喜歡宋青瑤,卻也覺得宋青瑤此等行徑匪夷所思,于是問:“雷明遠是她哪門子表哥?”

元闕道:“我是她姑表兄。雷明遠則是她姨表兄。我是想不明白,若她與雷明遠早就有情,即使宋家父母已不在世,與雷家長輩說明,這明明也是一樁好姻緣,何苦要弄到如此茍且?”

貝安歌知道宋家與元闕有恩,宋家唯一的後人出這樣的事,元闕當然痛心。

她拉着元闕的手,輕嘆道:“我大概能猜到這是為何。”

“為何?”元闕問。

“早先你是姐夫,她生不出奢望。年齡又小、眼界也不寬,去雷家小住,輕易地被雷明遠騙上手,一番山盟海誓怕也是少不了。

“誰料想宋家突遭滅門,你又出現在她面前。我雖沒見過雷明遠,卻可以斷定,他連夫君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人比人、氣死人。宋青瑤當即移情,還跟你來了将軍府。

“夫君想想,當初你去姑蘇替宋家人料理後事,是宋青瑤主動要跟你來京城,還是你提議帶她來京城?”

元闕猛然醒悟:“是她說一個人在姑蘇害怕,讓我帶她來京城。我還想着她孤苦伶仃,我常常在邊疆打戰,未必顧得上。可她說不願留在宋家,怕觸景生情……”

“啧啧……”貝安歌搖頭,“想來那雷明遠也是後腳跟來的京城。宋家這麽有錢,青瑤又是碩果僅存,他怎麽舍得放手。”

元闕卻眯起了眼睛:“你知道我信裏寫的什麽?”

“不是給天下查消息最厲害的玉樞令主寫的信麽?我怎知道寫了什麽。”貝安歌笑。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何那麽巧,雷家偏偏在那時候将宋青瑤接走?”

貝安歌心中一凜:“你是懷疑,雷明遠早就知情?”

元闕臉色陰沉:“雷明遠定然還有別的企圖,否則他和宋青瑤早就木已成舟,沖着宋家家産也該強行求娶,怎會放任宋青瑤在我将軍府三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寫到躺平。

慶祝将軍和貝貝的重要日子,本章評論掉落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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