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溫柏榆原以為一天時間就能拍完這個故事, 可是真的進行拍攝時他才知道其中是有很多複雜的流程。

換場地, 準備道具,演員服裝化妝, 還有演員如果笑場或者念錯臺詞,表情不到位, 都需要重新拍攝。

一來二去天黑了, 故事的進程才三分之一。

節目組給衆人打來了盒飯,每個組一桌吃着飯, 溫柏榆拿起筷子說:“照這樣拍今天是不可能拍完的。”

“正常,待會再拍完一場就收工回宿舍,哎莫趙瑾, 你不吃鹵蛋給我啊。”陸譽饞莫趙瑾盒飯裏的鹵蛋好久了。

莫趙瑾用筷子敲打他伸過來的筷子:“誰說我不吃鹵蛋, 我只是把喜歡的東西留到最後吃。”

“切……節目組太小氣了, 這飯多菜少的, 還不讓我自己叫外賣。”陸譽吃光了菜,嘴巴不停叨叨。

溫柏榆默默吃着, 他是不可能分給陸譽的, 他餓。

陸譽放下筷子說:“我剛才聽到導演說打算把今天所有組拍攝的片段剪輯成預告先發出去。”

“提前為節目造熱度, 正常。”莫趙瑾瞥了他一眼,“你今天一休息就亂跑,想必搞清楚其他組選了什麽題材吧?”

“那是!”陸譽看着溫柏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啊?”

溫柏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等着看他們預告不就行了?”

陸譽:“……”突然覺得自己好傻, 淦!

溫柏榆沒有理會自我懷疑的陸譽, 他注意到莫趙瑾臉色有些不好, 詢問:“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莫趙瑾微微一愣,笑說:“可能是今天天熱,加上铠甲不太透氣緣故,确實有點頭暈。”

溫柏榆有點擔心:“要不你休息下,今晚可以先拍我和陸譽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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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要是不舒服趕緊走,別影響我們拍攝進度。”同樣的意思由陸譽說出來就完全變了樣,讓人不經認為他到現在都沒脫離人設。

莫趙瑾搖頭道:“沒事,症狀不嚴重。”

見他堅持,溫柏榆沒有再說什麽,好在夏天的夜晚比白天溫度低,今晚正好有風,吹拂到臉上時很涼爽舒服。

這時子然從他們桌跑過來,湊到溫柏榆旁邊道:“大俠,你穿的古裝一點都不像大俠。”

溫柏榆打量他,子然穿的服飾是綢緞料子,上面還有金絲線繡的圖案,一看就知道飾演的角色非富即貴,他實話實說:“我飾演的不是大俠,只是一個普通人。”

“啊?那可惜了,我還想看到你暴打陸譽的名場面呢。”子然一臉可惜。

陸譽:“……喂!”

子然随後又興奮的指着自己說:“我演的可是皇帝哦!微服私訪的那種!”

莫趙瑾聽到他這個設定有了興趣,好奇的問:“那你微服私訪會遇到什麽?”

“嘿嘿……”子然微微擡起下巴,用粵語一字字道,“兇!殺!案!”

三人:“???”

溫柏榆的問號純粹是不知道子然說了什麽。

講道理這劇情好像沒啥毛病,但是參演人員不是才三人嗎???

陸譽問:“誰演屍體???”

子然不喜歡陸譽,所以對他的态度簡直擺在臉上,他白了對方一眼:“誰願意演屍體啊?當然是用道具啊。”

陸譽:“……”

“那誰演兇手呢?”莫趙瑾問。

“莊哥,他的人設很适合當壞人,宓哥則是演被冤枉的好人,而我……”子然拍了拍胸膛,驕傲道,“正義凜然,明辨是非的好皇帝,只需一眼就把真正兇手揪出來,還好人一個清白!”

莫趙瑾必須用喝水掩飾他忍不住揚起的嘴角。

“這坑爹劇情……”陸譽不由得看向那桌的莊星洲和宓正,“你是怎麽說服他們拍攝的?”

莫趙瑾很佩服他們能配合子然這樣惡搞,說明他們關系很好,他眨眨眼,頗有深意的說:“別問,問就是兄弟情。”

而溫柏榆此時還在思考關于語言不通這個嚴重問題,這些天其實他有注意除了方言以外還有其他國家的語言,比如很多字下面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字符,叫做英文。

很多歌曲也有英文在裏面,曾經他聽過陸譽在宿舍對着手機唱歌,宛如佛經,聽着聽着睡着了。

看來得早日學習異國語言,莫趙瑾曾經說過愛豆是無所不能的。

莫趙瑾若是知道溫柏榆記住了他這句話,一定苦笑的說那是唬人的話。

晚飯吃好後,他們整理妝容後開始拍攝,這段劇情是晚上,地點是在屋內,莫趙瑾同溫柏榆訴說內心真實情意。

深夜,莫趙瑾身穿中衣,握筆在紙上抄錄,抄完一頁後,站在他旁邊的溫柏榆将他寫好的紙張拿起來放在一旁,重新為他鋪上一張新的。

這一動作讓燭火微微晃動,莫趙瑾擡頭看溫柏榆,在暖光他的臉上毫無瑕疵,那雙獨特的灰眸更是讓他不似凡人,有出塵之姿。

他心裏一動,一時間說不出這種悸動是因為入戲還是什麽,他說出臺詞:“柏榆,累了嗎?”

溫柏榆搖頭,溫聲道:“将軍不累,我也不累。”

莫趙瑾輕笑道:“那我要是今晚不睡了,你就跟着我一起不睡了?”

溫柏榆為他研磨,姿态溫順道:“我是将軍的小厮,自然要在身邊伺候。”

莫趙瑾搖頭道:“我并未把你當成小厮那般看待。”

溫柏榆十分感動,自從他來到将軍府後吃得好穿得暖,他不用像以前那般受凍挨餓,擔驚受怕,他時常回想,自己到底是上輩子積了什麽福才能遇見将軍這樣的貴人。

“将軍,您的恩情別說下輩子,這輩子我還不起,我願意為您做牛做馬,肝腦塗地。”

“我不要你為我做牛做馬。”莫趙瑾抓住溫柏榆的手腕,定定的看着他道,“我曾許諾你一個美嬌娘,如今我要失約了。”

“啊?”溫柏榆不明白莫趙瑾的意思,擡眼疑惑的看着他。

“除了不能生孩子,我不比美嬌娘差吧?此生我護你周全,你可願于我長相守,共白頭?”

莫趙瑾根據這麽多天的相處,他自認為溫柏榆對他同樣是有感情的,便認定對方在聽到他這番話後會十分激動,甚至落淚。

他都已經準備好為對方擦眼淚了,可是他卻看見溫柏榆眼中完全沒有一絲驚喜之色,相反,溫柏榆像是被吓壞了般,半晌沒說話。

“你不願意?”

“将軍,我,我……”溫柏榆話都說不完整,可是他的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是抗拒。

莫趙瑾手中的力道加深:“為何拒絕我?我待你還不夠好嗎?”

“将軍待我極好……”可是溫柏榆實在沒想到對方要他用身體去報恩。

莫趙瑾将他從黑暗中拉出來,就是為了得到他這副身體。

溫柏榆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感覺,他心裏空空的,之前心中對莫趙瑾的疑惑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解答。

可是他不配,他是從最底層滾爬出來的人,能伺候将軍已是祖上積德,怎麽配做對方身邊的枕邊人呢?

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要是被別人知道,那麽将軍的名譽會遭到損害。

溫柏榆隐去心中的痛苦,他搖頭,抽出手道:“将軍對不起。”

說着他便像逃了般,往外跑了出去。

溫柏榆在經過後院時長發被人猛地拽住,疼得他往後一仰,眼睛硬生生被逼出了淚水。

莫趙瑾在他心中是極好的,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會這樣粗暴,而在他的記憶裏正好有一位窮兇極惡之徒,他轉過身,在看見陸譽時一張臉頓時慘白。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夜色讓陸譽原本就兇惡的表情上增添了一抹陰影,他惡狠狠的盯着溫柏榆,如一頭饑餓的狼,他說:“怎麽看到老朋友了不高興嗎?好歹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對我連半分情義都沒有嗎?”

溫柏榆正打算叫人,可是卻被陸譽沖過來推倒在地,陸譽坐在他身上,伸手捂住他的嘴,抓住他的雙手讓他不能反抗,他說:“你給我老實安分點!我今天過來可不是來打你的,是要帶你離開這裏的。”

溫柏榆聽完眼睛睜大,掙紮地更加厲害,甚至找到機會狠狠的咬住陸譽的手掌。

陸譽受痛下竟然沒有收回手,他悶哼一聲:“該死,你這個蠢貨!你以為莫趙瑾真的是個好人嗎?他把你帶過來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溫柏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生悲切,莫趙瑾的心思他知道,但縱然是這樣,他也不會離開對方,重新回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我知道。”溫柏榆低聲的說。

見掙紮的力度變小,陸譽以為他聽進去了,他說:“我打聽過了,莫趙瑾身邊有過小厮的,可對方最後被他……”

“誰在那裏?”

陸譽話被打斷,他從溫柏榆身上起來,往回看,只見莫趙瑾穿着一件單薄的中衣站在後方。

見他身邊沒有人,且沒有帶武器,陸譽惡膽橫生,加上他今天是有備而來的,他抓住溫柏榆,拿出了一把刀,指着莫趙瑾說:“将軍,你玩了他這麽多天,也該玩夠了吧?”

莫趙瑾臉上沒有露出惱怒之色,他眯了眯眼,平靜道:“你叫做陸譽對吧?我曾聽柏榆提過你,我看你的體型是個當兵的料,你要不要來我的手下做事?”

被抓住的溫柏榆吃驚的看向莫趙瑾,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将陸譽這樣的惡棍收為己用。

“我才不會做你身邊的一條狗!你以為我跟他一樣蠢嗎?”陸譽呸了一聲說,“你的真面目我早就調查到了。”

莫趙瑾聽到這番話神色沒有任何異常,他平靜道:“我從來不勉強任何人,他若想跟你走,我必定不會強留他。”

“将軍!溫柏榆喊了他一聲,想過去卻被陸譽扣在原地。

莫趙瑾無視眼前的陸譽,他望着溫柏榆,眼神溫和:“柏榆,你可以跟他走,但你若選擇留下,那你便再也不是我的小厮。”

溫柏榆聽完愣住,他知道莫趙瑾的意思,對方是要他在過去的生活和枕邊人做一個選擇。

為什麽将軍要逼他做這樣的選擇呢?保持現在這樣不好嗎?

卑賤的乞丐和少年将軍在一起,會成為一個多大的笑柄。

将軍對他這麽好,他不可以害得将軍名譽受損。

這時陸譽扯了他一下說:“跟我走。”他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語氣太過于兇狠,于是幹巴巴的說:“大不了,我以後不打你了。”

他這句話溫柏榆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相反他那些痛苦的回憶在這一刻全部複蘇,身體某些早已愈合的傷口隐隐作痛。

“不……我不要!”溫柏榆連連搖頭,他不願意回到那樣的生活,絕對不要!

他用力甩開陸譽的手,朝莫趙瑾全力跑過去。

陸譽見狀肝疼得直冒火,他是看溫柏榆在那裏猶豫才放輕力道,沒想到那只是對方故意讓他松懈。

“溫柏榆——你敢耍我!你死定了!”

溫柏榆不敢停下,他離莫趙瑾越來越近,腳下突然被石子絆到,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裏。

莫趙瑾抱住他,嘴角微微揚起道:“你這是答應我了,不許反悔。”

溫柏榆沒有想到,莫趙瑾會因為他如此的高興,這是他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對方熾熱的溫度,還有那好看的笑容,他臉上莫名一紅,正要說什麽,卻感覺到一股劇烈的刺痛從後背襲來。

“柏榆!!!”

耳邊是莫趙瑾的驚呼聲,溫柏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疼得說不出話來,腿一軟作勢往下跪。

莫趙瑾抱住了他,溫柏榆身後插着一把刀,鮮血正從傷口處湧出來。

而始作俑者的陸譽神色卻十分茫然,他低頭看雙手,見上面有溫柏榆的血,慌亂的在褲子蹭掉,随後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我不是想傷你的。”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直直的看向莫趙瑾說:“你原本可以救他的!”

他本就因為溫柏榆的拒絕怒火中燒,在追着他的時候,莫趙瑾對他露出了極為挑釁的笑容,那時他理智全無,直接用刀狠狠刺過去。

莫趙瑾是在戰場上厮殺的人,自小習武,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溫柏榆在他面前受傷。

陸譽眼眶發紅,可這時他沒有機會說出一切了。

他刺的那一刀極深,溫柏榆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

這時四周傳來人群聲,他後退兩步,随後看了溫柏榆一眼,轉身翻牆跑了出去。

為了這段被刺傷的劇情,溫柏榆事先在後背放了血包,并且在衣服上做好刺入位置的記號。

目前一切都發展得十分順利,道具做成的血液宛如真的血般浸濕衣物,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莫趙瑾正要繼續說臺詞,可是在看到溫柏榆被血浸濕的後背,他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恐懼和心悸,眩暈和惡心感襲來,他額頭一下子冒出冷汗。

溫柏榆是第一個發現他出現異常的人,他不覺得對方這是演戲,他着急問道:“你沒事吧?”

莫趙瑾只來得及搖了一下頭,随後便暈了過去。

他這麽一暈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吓到了,附近的醫療人員很快趕過來,将他平放地上,掐人中,很快莫趙瑾便醒了過來。

陸譽見他醒了過來松了一口氣,随後皺眉說:“你怎麽搞的啊?都說了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幹嘛還堅持拍攝,整這麽一出。”

莫趙瑾有些迷糊,他說:“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我看見柏榆後背的血就覺得一陣害怕和頭暈。”

醫生在旁邊說道:“應該是暈血症,如果還覺得不舒服就喝點糖水,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溫柏榆不懂暈血症是什麽病,但聽起來應該是見到血就會暈過去的奇怪病症,他說:“總之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拍攝的事情不用急。”

“你要是暈血你早說啊,我們可以假裝刺一下,血後期p上去不就得了?”陸譽撇嘴抱怨。

莫趙瑾眉頭緊蹙,似乎在想着什麽。

溫柏榆見他這樣,詢問:“你怎麽了?”

莫趙瑾和他說:“我從未有暈血的症狀。”

溫柏榆不懂醫理,只好安慰道:“你找個時間再去醫院做徹底的檢查吧。”

莫趙瑾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溫柏榆微笑搖頭:“沒事,重要的是你沒事。”

到十點錄制和拍攝都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坐上車準備回宿舍。

莫趙瑾發現溫柏榆沒有上車,他從車窗探頭問:“柏榆,怎麽還不上車?”

溫柏榆記挂宋山竹那邊的情況,他必須過去看一看,他說:“我還有一些事情,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去了。”

莫趙瑾沒有問他原因,而是說:“明天八點就要出發,你記得一定要在那個時間提前趕回宿舍,免得導演組搞出什麽突擊檢查。”

陸譽的聲音從車裏傳來:“就是啊,你可別連累我們。”

溫柏榆說:“我會盡早回來的。”

溫柏榆趕到周靜遠的家時,他按下門鈴,過了一會兒是楚辭開的門。

楚辭見到他頓時兩眼放光,她覺得自己身穿睡衣的模樣實在是不隆重,抿了抿唇道:“柏榆,你要過來怎麽沒提前和我們說一聲啊,我們好準備點好吃的招待你。”

溫柏榆微笑道:“不用這麽客氣,原本就是我麻煩你們,對了,我師弟怎麽樣了?”

楚辭連忙側身道:“你先進來吧,你師弟他啊剛才暈了過去。”

溫柏榆聞言吃了一驚,擔心的詢問:“他怎麽了?是不是受了什麽傷?現在要不要緊?”

“他才沒有受傷呢,他那是暈車了。”周靜遠走過來吐槽道,“你能想到嗎?一個修仙大能竟然會暈車,而且還是那種特別嚴重的暈車,這要是在修身界可是100年內最好笑的笑話。”

得知宋山竹沒事,溫柏榆松了一口氣,至于暈車是什麽他還真不太清楚,大約和莫趙瑾的暈血一樣?

他來到客廳時疑惑道:“客廳之前擺放的東西呢?怎麽都不見了?”

“呵,還不是你那個……”周靜遠抱怨的話還沒說完,楚辭突然伸手把他嘴巴死死地捂住。

“我們想換新的家電,所以下午就把那些舊的都給回收廢品的人了。”楚辭說完用眼神示意周靜遠閉嘴,她才不會給她家愛豆帶來任何的困擾!

“原來如此。”溫柏榆完全沒有懷疑,他左右看了看問,:“我師弟在哪?”

這時房門猛地打開,宋山竹從裏面沖了出來,一把摟住溫柏榆腰道:“師兄你總算來了!我都在這裏等了你一天了。”

溫柏榆揉了揉他腦袋,這時候他眼底的溫和比別人多了一份真情實意,他詢問道:“你今天在周兄的家裏沒給他添麻煩吧?”

宋山竹快速搖頭,眼神無辜道:“沒有啊,我還幫他們家打掃衛生了,你看這個大廳多幹淨啊,我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呢。”

“是啊,你對我們這個家還真是出了大——力氣。”周靜遠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因為被楚辭警告的緣故,他能忍着宋竹這貨胡說八道嗎?

“你能這麽聽話我很欣慰,師尊讓你調查魔修的事情,我會協助你一同調查,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如果沒能及時聯系上我就詢問周兄。”溫柏榆耐心極好的囑咐,“這裏是異世,不能随便使用法力,以免驚動了魔修,更不能吓到異世的人。”

宋山竹:“我明白的,師兄。”

溫柏榆本想着若是宋山竹在這裏和周靜遠相處不和睦,那他只能拜托周墨墨找一個住所安置他,不過這樣總算放心下來,他對周靜遠說:“我這個師弟就暫時拜托你們了,等這個節目結束後我就帶他走。”

目前節目所有人必須住在安排好的宿舍裏,加上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有攝像機跟随,他的行動受到很大的限制。

周靜遠還沒說什麽,楚辭就爽快的答應下來:“沒問題!你就好好的錄制,話說這一期的內容是什麽呀?能不能提前給我透露一點點啊?”

溫柏榆笑着說:“我覺得你還是帶着一份期待,等着看明天官方發布的視頻吧。”

楚寧雙手合十,開心的說:“太好了!明天有更新!”

周靜遠無奈,自家的媳婦高興,那他只能忍了,但實際上無論宋山竹怎麽鬧騰他都會照顧對方,畢竟溫柏榆自己都剛來沒多久,怎麽可能指望他去做宋山竹的領導者呢。

他在內心祈禱,只希望那邊不要再派人給他添麻煩了,他家就是一座小廟,容不下那麽多尊大佛。

溫柏榆和宋山竹來到房間內,前者神情變得有些局促,随後猶豫了半響,開口道:“師尊他最近好嗎?”

宋山竹往椅子上一坐,拿着蘋果咬了一口,點頭說:“挺好的呀,整天風雨來風雨去,天天都出去殺魔修,現在好幾座山上流着的河都被魔修的血給染紅了。”

溫柏榆聽完反倒是心裏一緊,師尊以前雖然也剿除魔修,但從來不會如此的頻繁,他問:“師尊這麽做難道不怕魔修他們會拼死一搏,展開報複嗎?”

宋山竹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師尊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怕這個字,而且是幾大宗門聯手剿滅魔修,不過奇怪的是魔尊始終不露面,我看對方八成是怕了,大概很快修仙界就再沒有魔修這種壞人存在了。”

“到那時候師兄你就回來吧,就算你沒有修為,可是你有我還有整個明月宗罩着,誰又敢為難你呢?”

溫柏榆聞言愣了一下,随後搖了搖頭,笑容帶着令人心疼的寂寥:“明月宗從來都不養廢物。”這句話是師尊當年親口說的。

“別人是廢物,可師兄是寶物啊。”宋山竹雙手托着下巴,“我願意天天供着師兄。”

“你這小子皮癢了是吧?”溫柏榆被他逗樂了一下。

宋山竹将蘋果核丢到垃圾桶裏,雙臂環抱道:“今天的事情師兄你還沒有給我解釋呢,你穿得那般落魄,而且那些人都欺負你,你還攔着我。”

“事情很複雜。”溫柏榆想了想,只能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釋,“我剛來異世時身上沒有盤纏,為了生活,我就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成為了藝人。”

“藝人是什麽?”宋山竹歪着腦袋問。

“差不多是戲子吧,下午你見到的那一幕只是被編排好的故事,都是假的。”溫柏榆道。

“什麽?!”宋山竹猛地起身,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師兄可是明月宗近些年唯一一個天縱奇才,是他的驕傲,如今竟然會在異世當一個低賤的戲子,成了取樂人的存在。

可他面對溫柏榆眼底的憂愁,卻說不出半分指責的話,說到底師兄又有什麽錯呢?他被廢除仙根,從天之驕子淪落為普通人,又被丢到人生地不熟的異世中艱難生存。

“都是師尊的錯!”宋山竹眼中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滴落,他最敬愛的師兄如今竟然過着這樣的生活,他既自責又難過。

“宋山竹!不要以為自己身在異世就可以口無遮攔,你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嗎!”溫柏榆心裏有些刺痛,宋山竹哭了他也不好受。

“你還在袒護師尊,他都把你害成這樣了!”宋山竹氣得把桌子上的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喂!小兔崽子別把東西都給砸爛了,你以為不用錢的啊!”周靜遠怒吼的聲音透過緊閉的房門傳進來。

宋山竹哭着吼過去:“等一下我會收拾的!”

溫柏榆感到頭疼,他說:“事情其實不像你想的那麽糟糕。”

宋山竹抽噎了兩下,用紅彤彤的眼睛看着溫柏榆。

“在異世人的眼裏戲子并不是低賤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戲子可以給人帶來向上正直的力量,可以說是極為耀眼的存在。”

溫柏榆見宋山竹張嘴想說什麽,他擺手道:“你現在一定不相信我所說的話,但這就是你接下來要做事情,學習和吸收異世的知識,了解和融入。你要知道來到異世的魔修将這一切做得很好,所以至今我們都沒能找到他們。”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了解異世的一切,一定不會拖累你的。”宋山竹堅定道。

溫柏榆聞言笑了笑:“你對于我來說從來就不是拖累。”

“師兄,還是你待我最好。”宋山竹感動不已。

溫柏榆抽出紙巾遞給他:“擦一擦吧,這麽大的人了還像小時候那麽愛哭。”

宋山竹接過紙擦拭眼淚,然後眨了眨眼說:“不哭師兄怎麽會更加心疼我呢?”

溫柏榆捏了一下宋山竹那富有肉感的臉頰,無奈笑道:“就你皮。”

他們之後又閑聊了一會兒,溫柏榆不能待太晚,他同周靜遠和楚辭告別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師兄!”

溫柏榆回過頭,只見宋山竹對他說:“我很想你。”

原本堅不可摧的心牆突然像是被人用小小的錘子敲出了一絲縫隙,溫柏榆呼出一口氣,眼眸布上一層薄薄的霧氣,令他視線有些模糊。

“我也一直很想你。”

還有師尊。

宋山竹在目送溫柏榆的背影漸行漸遠後,他關上門回到房間。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傳世鏡放置在書桌前,随後默念口訣。

很快莊月重的身影在鏡面中顯示出來,哪怕只是隔着鏡面,宋山竹都覺得對方強大的氣場朝他壓迫過來,房間裏的溫度瞬間降至零點。

雖然他剛才還能在溫柏榆面前嚷嚷着,數落着莊月重的不是,但他真的看見本人時,腦子裏就只剩害怕這兩個字。

宋山竹弱弱的說:“師尊。”

莊月重擡眸,波瀾不驚的“嗯”的一聲,冷幽幽的看着他道:“異世的情況怎樣?”

我才剛到第一天啊!宋山竹在內心吐槽,嘴上卻是畢恭畢敬的說:“回禀師尊,暫時還沒有查出任何異樣,也沒有發現魔修的蹤跡。”

莊月重頓時不滿地蹙眉,冷冷的哼了一聲。吐出兩字:“無能。”

宋山竹內心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莊月重又道:“既然沒有任何異樣,那你用傳世鏡做什麽?”

說到這宋山竹想起用傳世鏡目的,頓時心中的恐懼抛之腦後,雙手抓着鏡子的兩端,激動的說道:“師尊,師兄出大事了!”

莊月重的手指微微一顫,他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開口的語調卻十分冷淡:“那逆徒犯下什麽錯事了?”

“師兄才沒有做錯什麽事呢,只不過師兄在異世沒有人幫他,他為了生存竟成為了一名戲子!我今天看見他的時候,他穿着落魄,被其他戲子欺淩。”宋山竹說道這還假意抹了抹眼角,“可我問他,他卻反而安慰我,哄騙我說當戲子很好。”

如果溫柏榆此時在這裏聽到他這番言語,脾氣再好都得抽他一頓,敢情他說的話全部都被宋山竹曲解。

宋山竹自始至終認定溫柏榆只是不想讓他擔心才說了一堆謊言。

莊月重周身的氣場變得森冷,而他身後所有擺放的物件在得知溫柏榆成為戲子後瞬間爆裂,碎片如落下的花瓣般四下飄落。

“師尊你就原諒師兄之前犯下的錯,讓他回來吧……”宋山竹還想說什麽,可傳世鏡那邊的聯系已經被切斷。

莊月重周遭已經一片狼藉,他身上狂暴的靈氣導致無人敢靠近。

難得有弟子鼓足勇氣過去,卻被他陰冷的眼神給勸退。

此時的莊月重心裏想起之前楚宗詢問他在異世的徒弟,有關于溫柏榆的情況時,對方說的那兩句話。

他過得很好。

有很多人喜歡他。

這種喜歡……

“混賬!”莊月重伸手,月冷瞬間出現在他手中,他提着劍召出騎寵,宛如一道流光飛速消失在空中。

“這裏靈草長得不錯嘛,看來你平時很用心培育,不錯不錯。”楚宗在自家宗門閑逛,他搖着扇子,惬意的欣賞風景和呼吸新鮮空氣。

前幾天殺魔修,每天聞到的血腥氣沖得他想吐。

這段時間總算能過一段安生日子。楚宗仰望着蔚藍的天空,心中舒适的想道。

突然他的眼睛微眯,他似乎看見蔚藍的天空出現了一抹黑點,這抹黑點正逐漸的放大。

最後是莊月重頂着一張兇神惡煞的臉朝他靠近。

“喂你幹嘛啊!”楚宗話音剛落就被莊月重伸手抓住肩,整個人被提着飛起來。

莊月重眉梢間有一絲蝕骨的寒氣,冷冷道:“走,跟我去殺魔修。”

“什麽?什麽!我不去,莊月重你瘋了是吧?喂!救命啊!沒看見你們的師尊要被壞人去做苦力了嗎?”楚宗朝着下方的弟子們大喊求救。

弟子們彼此看了一眼,他們對上莊月重那種寒冰般的臉龐,頓時低下頭,拿起鋤頭該耕地的耕地,該采草的采草,全當什麽都沒看見。

“逆徒啊……”患難見絕情,楚宗凄苦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等我回來通通逐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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