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喜歡
謝雲持僵在了原地。
偏偏身後的女孩子還不肯放過他, 看他站在原地不走也不回頭，還開開心心地跑過來，繞到他面前。
又仔仔細細看他的表情, 還再次重複了一遍她剛才的問題, “你就是吃醋了對不對，要不然怎麽可能會這麽不高興？”
沉默良久，謝雲持終于點了點頭。
紀明月霎時喜笑顏開。
暗戀一個人真的太難了, 每天都是心如死灰、再次死灰複燃、然後又一次心如死灰的過程。
這個過程, 她曾經重複了整整三年。
是什麽心情呢？
早上看到有人給他送情書，一瞬間心如死灰；看他輕笑着拒絕那封情書, 又頃刻死灰複燃。
甚至有時候，是在自己給自己找借口，想他今天看到自己時好像還是不認識自己, 那沒關系啊，再努努力, 他一定會記住自己的。
不停地重複，再重複。
直到最後高考完, 她沒能在畢業晚會等到謝雲持時, 才是徹徹底底地心冷了。
她那個時候想, 就幹幹脆脆放下這段感情, 離謝雲持遠遠的, 再也不要給自己死灰複燃的機會。
太苦了。
可十年後的現在, 她依舊如飛蛾撲火一般奮不顧身，再次喜歡上了謝雲持。
……或者換句話說, 她從不曾真的放下過謝雲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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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明月活了二十多年間，所有所有的心動，全都給了謝雲持。
好像就在謝雲持點頭、承認他的确是吃醋了的那一瞬間, 紀明月瞬間就懂得了所謂的“心裏開出一朵花”，究竟是如何的盛大喜悅。
雖然她心知肚明，吃醋是很容易的事情。
很多時候可能無關喜歡，只是占有欲或者習慣使然。
但沒關系，只要他吃醋了，那就說明他是在乎自己的。
說不定，可能比在乎更多，可能再加加油，他就喜歡上自己了。
這麽一想，紀明月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她兀自點頭：“沒關系，你不高興的話，我以後就少和裴獻接觸嘛。”
“你不要不開心。”
謝雲持心頭一震。
他渴望紀明月太久太久了，好像也習慣在她身後注視她太長時間了，所以驀地聽見紀明月說“你不要不開心”時……
一瞬間，竟只覺得天崩地裂。
明明是些許昏暗的室內，門外的走廊上還有人走動的聲音，紀明月就這麽站在他面前，近得像是伸手就能攬她入懷中。
可他一瞬間，像是什麽也做不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猛然有些耳目失聰起來。
波濤翻滾間，一陣一陣的風浪全都朝自己湧了過來。
他隐約看到山崩海嘯、星辰跌宕，又看到驕陽熱烈、驟雨初歇，還看到世界衆生，嬉笑怒罵千千萬萬種模樣。
最後的最後，只能看見站在叢叢迷霧中，對着他笑得日月生輝的紀明月。
她一個笑意，世界崩塌又重構，最後。
——全是她。
謝雲持背着光站在她面前，紀明月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沒關系。
她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良久，謝雲持才微微啞着嗓子開了口：“不用。”
紀明月怔了怔：“什麽不用？”
“你不用和他少接觸，”謝雲持已經恢複了一貫的神态，繼續說，“越多人照顧你越好，他是你的朋友。”
紀明月徹底愣住。
這是謝雲持真心想說的話。
就算他真的和紀明月在一起了，他也不會要求紀明月因為自己而和朋友斷了來往。
他希望他的女孩能被周圍所有人誠心相待，他只希望她可以快快樂樂的，別無他求。
會吃醋，會嫉妒，也會失落。
可謝雲持想，沒有什麽比紀明月活得肆意潇灑，更能讓他開心的事情了。
她就該天生自由，愛情也不該是她的羁絆。
只要她能回頭看看自己，就足夠了。
【裴獻：你怎麽去了那麽久？剛看你表情有點奇怪，怎麽了嗎？】
剛回到看臺，紀明月就收到了裴獻的消息。
她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的心情難以名狀，就連到底在想什麽都有些說不清楚。
好半天，紀明月才回複了他。
【Moon：我決定，跟謝雲持表白。】
【裴獻：？？？】
【裴獻：我的姑奶奶，您這是突然受什麽刺激了？】
【Moon：沒什麽，就是覺得……】
【Moon：我真的太喜歡他了。】
【Moon：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別的人我都不想要。】
裴獻那邊一時沒有回複，紀明月頓了頓，又繼續道。
【Moon：我也不一定會被拒絕，他是在乎我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算是在乎還是喜歡……】
【Moon：就算被拒絕了也沒關系，我繼續努力就好。】
【Moon：就死磕嘛，裴獻你也知道，我特別特別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到的。】
又是一會兒，裴獻才回了消息過來：【現在就去嗎？】
“……”
剛才還鬥志昂揚的紀明月，一秒就有點慫了起來。
【Moon：五一之後吧。】
【Moon：我五一要回趟家拿一些東西，然後告訴他，我真的喜歡他很久很久了，從他可能還不知道我的時候開始。】
這句話一說出來，紀明月就像是突然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一般，一時間竟只覺得松了一口氣。
她要把那個滿載過去的盒子交給他，連同她的未來一起，随他處置。
【裴獻：嗐，你說你，要早就下這麽個決定，我今天還這麽麻煩地過來一趟幹嘛？】
【裴獻：哦對了，紀大小姐。】
紀明月心裏一個“咯噔”。
裴獻向來叫她“紀大小姐”的時候，都沒什麽好事。
果然，下一秒，裴獻又發了消息過來。
【裴獻：報下賬，定制手幅+熒光棒，人民.幣一千八，你直接轉賬就行了。】
【Moon：[自動回複]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練習。】
【Moon：憐惜。】
【Moon：……聯系。】
【裴獻：……】
【裴獻：我親愛的紀大小姐，這是微信，謝謝。】
可能是因為做了這個決定，之後的一段時間，紀明月明顯比之前要輕松很多。
就連向幼拉着她去圍觀比賽項目的時候，紀明月的笑意都多了不少。
向幼有些奇怪：“貓貓，你剛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嗎？”
紀明月挑了挑眉，正準備繼續跟向幼胡扯，就聽到周圍的人瞬間一陣沸騰喧嘩。
還摻雜着“沒事吧？”“我的天是不是傷到了”“好像有點嚴重”之類的讨論。
紀明月和向幼同時轉了頭，朝着人群中央看去。
這是一個趣味跳高項目，有一個參賽人員跳下來的時候摔出了地墊的範圍，受了傷。
等在周圍候命的醫護人員迅速上前，幫那個人處理了一下。
的确傷到了，但好在不算太嚴重，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紀明月卻面色凝重。
向幼一臉納悶，“貓貓你怎麽了？”
正好這位受傷的人被扶着走出了人群，向幼瞥了一眼，看清他的臉，登時一愣，
“這這這、這不是你們團體賽那個第五棒嗎？”
紀明月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向幼目瞪口呆。
這特麽也太巧了吧！
“……那你們等會兒的比賽怎麽辦啊？”向幼擔心地問道，“臨時找能投空心三分的人很難啊。”
紀明月再次點了點頭，又聳了聳肩膀：“那也沒辦法了，你看他都受傷了。”
唉，可惜了她辛辛苦苦鍛煉出來的高精羽毛球技藝啊。
果然，他們小組的微信群聊很快就炸了開來。
組長說道：【剛才有工作人員找我聊了一下，說如果我們能在項目開始前找一個人替代他，就可以上場，不然只能休息了。】
幾個人在微信群裏七嘴八舌，一時間都有些一籌莫展起來。
其實最簡單的就是放棄，但說到底，大家還是為了這場比賽付出了不少努力的。
輕言放棄，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奈何一時半會兒的，連配合都沒有嘗試一下就想在公司找到一個認識的人替補，談何容易？
組長又@了一下一直沒說話的紀明月：【明月，你們項目組有沒有什麽體育健将呀？輸歸輸，還沒上場就放棄多難受啊。】
體育健将？
紀明月瞄了一眼旁邊的向幼，貼在她耳邊輕輕嘀咕。
向幼一秒瞪大了眼：“卧槽貓貓你瘋了，你讓我去投空心三分？那你不如讓我去死。”
“……”
不要這麽絕情嘛。
但沒辦法，向幼太過堅決，紀明月也沒能說服她。
剛準備在微信群裏回複組長，紀明月回頭瞥了一眼辦公樓，靈光一閃。
空心三分。
……謝雲持會。
而且，幾乎百發百中。
她高中的時候看謝雲持打球，他總是輕而易舉地就奪得了全場人的注意，哪怕他從來不争不搶。
隊友們也很信任他，搶到球第一反應就是傳給他，而謝雲持也向來不負衆望，輕輕一抛，滿堂喝彩。
只猶豫了一秒，紀明月就跟着自己的心走了。
而且步伐矯健，大步流星。
【Moon：那個……謝雲持，你等會兒有時間嗎？我們團體賽差一個投籃的人，對你來說很簡單的！輕輕投一個球就好！】
消息一發出去，紀明月就有些不安了起來。
她隔一會兒就看看手機，再看看手機，然後開始納悶自己大幾千買的手機是不是突然就壞掉了。
幸好，謝雲持回複得倒也挺快。
而且頗有他向來的風格。
【101325：也不是不行。】
紀明月開始默默蹲等他的條件。
果然。
【101325：說點兒好聽的吧。】
“……”
紀明月：【幫幫我嘛，謝哥哥~】
壓根沒等腦子反應過來，手已經按下了發送鍵。
紀明月驀地想起來什麽，臉色一僵。
等會兒。
謝哥哥。
……不久之前的一個那啥夢裏，她好像叫的就是，
謝哥哥。
草。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你會在床上，叫出千千萬萬聲，謝哥哥（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