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她們對天華山莊動手,那麽後果……君沐宸不動聲色思量了這許多,心中越來越能肯定,蘇雪晴,就是宣國靖瑤公主!
極好地掩飾了自己情緒,至于在麓銘山的經歷,宸王此時也并不想讓君沐軒知道太多。他故意帶着三分疑惑,問道:“以九兒看,這蘇雪晴倒是個奇女子,也還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她既然一路照顧了你這麽多,我倒是想要親自去感謝她一番了。”
後院回廊內,雪晴倚在廊上瞧着正在收拾的楊姑姑忙前忙後,吩咐道:“姑姑,我們既然過幾日要離開,待九兒回來便也知會他一聲吧。”這個聲音……君沐宸面上不由自主地展露了一個笑容,因為這個聲音便正是麓銘山上救他那女子的。
正在此時,君沐軒已經領着君沐宸入了院中。聽到雪晴的話,君沐軒接腔道:“姐姐是要知會我什麽?”順着聲音,君沐宸望見了雪晴倚在廊下的背影,一襲白衣,如瀑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整個人都沐浴在柔光之中。
恰巧,她聽見君沐軒的聲音也回過身來。她的目光似乎毫無溫度地掃過,在與他四目交彙的那一剎只是眸光微微一動,她的眼神片刻也沒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落在了君沐軒身上,含笑道:“看來,九兒已經找到了家人。這樣更好。”。
“蘇姐姐認識我七哥?”對于兩人之間的異樣,君沐軒倒是完全沒有覺察出來。君沐宸匆忙而慌張地移開了目光,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剛才的目光是多麽熾熱,他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藏在袖中的雙手狠狠地攢了一下拳方才松開來。
“豈止認識。”重新與她目光交彙,君沐宸的眼神中又多出了堅定與熾熱,微微牽起嘴角,語氣中頗有些玩味:“蘇姑娘不僅人美心善,彈琴亦是絕佳。敢叫本王以身相許的人,恐怕普天下也就姑娘一人了。”
潛龍居對談
雖則知道七哥府中姬妾甚多,風流起來七哥也的确有些不羁,但君沐軒實在未料到他初次見到雪晴,竟然是如此言語。一時間好不尴尬,慌忙解釋道:“我七哥跟你開玩笑呢,蘇姐姐別介意。”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也未理會君沐軒,君沐宸幹脆走上前去,他與她的距離如今近在咫尺,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些許狠辣:“女人,你可是讓本王好找。”
雪晴迎上他的眼神,絲毫沒有退縮和游移。她不卑不亢的退後一步,又輕輕福身一禮:“宸王見諒,雪晴只是江湖中人,實在不想與朝廷中的人有太多瓜葛。”
“本王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你既然在麓銘山救了本王的性命,就已經與本王有瓜葛了。更何況,本王許了你一個承諾,言出必行。”一如在麓銘山時那樣的霸道,君沐宸說這話時哪裏像是要給恩人報恩,明明就是在用命令的口吻。
一旁的君沐軒此時已經目瞪口呆,他剛剛才将事情聽明白:“七哥,你是說蘇姐姐就是救你的那個人?這,這,我才知道,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哈哈哈,這是太湊巧了。”
君沐宸不再咄咄逼人,他似有深意地看着蘇雪晴說道:“不錯,本王希望,這一切都是湊巧,只是湊巧而已。”
在一旁的楊姑姑不動聲色地看着這一切,見君沐宸有所收斂,便上前解圍:“姑娘,該進藥了。”微微蹙眉,略略朝君沐宸施了一禮,蘇雪晴便對君沐軒說道:“九兒,我正打算知會你,過不了幾天,我們就準備離開西京了。既然如今你也已與家人彙合,便早些回家去吧,免得叫你爹娘擔心。”
第二日,西京,潛龍居。
潛龍居是西京城有名的高檔酒樓,座落在豐水岸邊,樓宇為并排兩棟,東邊一棟共分五層,一層的大廳直接挑高到二層,與大堂融為一體,三層四層則是包間和觀景雅間,五層便是一個開闊的樓頂闊亭,而西邊一棟整四層的便都是客房。從東樓三層以上臨窗的位置看出去,便能夠俯瞰整個江景。酒樓規模宏大,不僅經營住宿餐飲,還彙聚了不少有趣的民間玩意兒,也是不少達官貴人、世子官紳喜愛流連的地方。
今年恰好是三年一度的秋闱之年,秋闱通常在八月中秋前後舉行,因此各地的學子們入了七月便陸陸續續進京趕考。由于潛龍居樓名寓意極好,更主要的是樓中賓客大多非富即貴,時常有能夠左右時局的高官顯貴光臨,這種難得的結交機會對于士子們來說十分有吸引力,因此潛龍居也就成了大多數士子們在天京城落腳的地方。有些寒門學子實在住不起潛龍居客房的,也會在潛龍居附近找個地方住下,時不時到潛龍居吃上一兩頓,以期獲得一個鯉魚躍龍門的機會。學子們在潛龍居交流感想,互相勉勵,亦或暢談朝局,指點天下,久而久之潛龍居的談風變成了一道十分有名的西京風景。
為了能夠聽聽士子們的真知灼見,雪晴并未選擇包間或雅間,此時她選了二樓角落裏一處不起眼的位置面窗坐下,來往之人輕易倒是不會注意到她。只聽得一名穿着華貴錦袍的男子正在侃侃而談:“此番秋闱看我雲國應試之人如此之盛,便可知他日能夠一統天下的,必定是我雲國。”這錦袍男子出身世家,也算半個皇親國戚。
“秋闱乃是一國選人用人之關鍵,想必雲國和宣國的秋闱也一定十分壯觀。雪兄何以單憑應試人數就斷定天下所屬呢?”說話的這男子面容消瘦,穿着一身樸素的白色儒袍,看上去倒是十分樸素。
“宜朗兄,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薛士林貌似神秘的笑了笑,貼到他耳邊道:“難道你沒聽說,連宣國琅琊王氏和陳郡謝氏的子弟,都有人不遠千裏跑到西京來應考了嗎?”
王、謝兩家的确是幾百年屹立不倒的真正世家望族,哪怕如今羲國排行之首的獨孤氏,到了王謝兩家面前,充其量頂多也就算作一般的高門。王、謝兩家之所以可以做到無論政權如何更替,都能夠保持其世家望族的地位,正是由于他們真正懷着一顆兼濟天下的心積極入世,始終堅守着為蒼生計的使命感,這讓他們能夠超然于政權更疊之外。因此,他們這樣的世家望族或許從家資上來說未必能夠富甲天下,可是他們幾百年來所積累起來的名望和氣度,尤其是在士子清流之中的號召力,卻是那些依附一朝政權興起而昌盛的高門大族所無法企及的。
王謝發端于宣國,自十幾二十年前動亂結束以來,王、謝世族大部分的子弟也都留在宣國,一來是由于那本就是兩族的發源之地,二來宣國文風鼎盛,政治清明,倒也符合世家望族的要求。已故的宣國皇後、婧瑤公主的生母便是出身琅琊王氏,宣國的當朝三公之職,王、謝獨占其二。不過,王、謝既然并不依賴于某一朝的政權而存在,其子弟到羲國、雲國參加科考甚至在朝為官,倒是不足為奇的。
雖然那錦衣公子聲音很輕,雪晴倒是聽得清楚。只是聽了這錦袍男子的分析,他的論據實在是站不住腳,雪晴只是含笑地搖了搖頭。
“兩位公子,依在下看,一統天下或可為之,只是鹿死誰手,恐怕猶未可知呢?”說話的是一位身着天青色寬袍的翩翩公子,他手中正拿着一冊《兵法要略》,似是剛才路過時偶爾聽到了薛、顧兩人的談話,只是虛了一禮,便與他們坐到了一桌上。
“哦?還請兄臺賜教。”顧宜朗端坐了身子,随手便給這青袍男子遞上了一杯茶。
“當今天下,雖說五國,實則三分。星澤兩國只是區區彈丸之地,他們存在的意義只是在三國交界之處提供了一個緩沖。若是其他三國中任意一國想要取之,都如探囊取物一般。”青袍男子一邊說着,一邊拿點心在桌上擺出了五國所在的方位。
“你說的這個沒什麽新鮮,無非就是互相牽制,互為平衡嘛。”薛士林撇了撇嘴說道。
“是,也不是。”青袍男子并不看他,只是繼續說道:“若從現今的情勢看,雲國實力略勝于羲國和宣國。宣國只有一位婧瑤公主可以繼承皇位,公主多病常年卧床不起,婧瑤公主以下,便只剩下一位婧姝公主,将将才到笈笄之年。如今,宣國要替公主招婿,下一任定然是一位女主了。”
顧宜朗點頭贊同道:“前周朝的開國之君就是一位女子,因此天下重新有女主臨世也并不是新鮮事,未見得有多麽稀奇。”
青袍男子微微一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