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娘娘
自己說了什麽嗎?
為什麽這個渣女反應在這麽大?
等等,吃藥?
想到一些狗血劇中,古代女人瞧着沒啥事卻要吃藥,一般都是——
求子。
又或者,宮寒!
難道說……瑤光郡主宮寒?
想到上輩子眼前的渣女确實手腳都偏冷,所以……還真有可能宮寒!
“咳,咳咳!”自以為真相了的穆盺連連咳嗽好一會,最後本着要與對方聯手的想法,認真道,“這樣吧,我……嗯,等會我去問問寺院的人,看有沒有煎藥的爐子。嗯,吃藥也要按時吃,效果才比較好。”
長孫墨扭過頭,拒絕說話,并且擡腳就要離開。
“哎,等等,瑤光郡主,瑤光……”
“穆盺!”憋了一口氣快走的長孫墨,倏地回過頭來,看向穆盺。
穆盺一怔,莫名的有點脊背發涼。
“穆盺。”
“……嗯,怎麽了?”
“你這麽追着我,還眼巴巴的要給我煎藥,原因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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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盺臉有點紅,還有點猶豫,要怎麽開口比較合适。
然而。
下一秒。
她就聽,瑤光郡主十分霸氣的說:“因為你喜歡我!”
穆盺:“???”
穆盺腦袋上幾乎瞬間就冒出了一長串一長串的問號,然而不待她從一堆問號中回過神來,就覺得眼前一花,然後臉上就被什麽溫潤柔滑的東西,一觸而過。
宛若蜻蜓點水。
輕輕一碰,就……沒了。
真的,就是輕輕地那麽一下……
穆盺的臉,霎時間紅成了豬肝色,眼中碩大的“?”號,在一息功夫中,雜糅成了羞憤和惱怒!
“瑤光郡主!你……”
瑤光郡主好整以暇的看她,一條眉毛高高挑起,下巴微微擡着,挑釁又得意。
簡直!
簡直就是個渣女!
不要臉!
穆盺捏着手裏的藥包,指間顫抖,一雙眼睛瞪的又大又圓,似乎是恨不得要直接滾出去吓死某個王八蛋一樣。
可惜,到最後,她也只能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能打女人,哪怕自己是女人,也不能随便打女人,不能打不能打……
主要打了這禍害,別說閑王,回頭指不定元帝還要蹦跶出來折騰自己,自己還有宏圖大志,這時候必須低調低調!
低調低調!
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就一把刀而已,別說一把刀,就是一千把一萬把刀,那也得忍住!
忍住!
忍的一口老血的穆盺,最後惡狠狠地把藥包“砰”地砸過去,然後跑了。
跑了……
嗯?
這麽害羞麽?
長孫墨摸了摸自己的紅唇,眉毛歡快地跳動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意猶未盡地轉身離開。
當然,手中的藥包,還是好好的提溜着。
那個呆瓜都羞成那樣了,還記得提醒自己吃藥,唔,那就吃吧,想來先前對方那句“有病就要吃藥”的話,真的是對自己好。
而不是……嫌棄自己。
那個木楞腦袋,若是知曉他的身體因為早年之故,內裏破敗,指不定要怎麽心疼自己呢,又怎麽會嫌棄呢?
想到這,長孫墨唇角笑意更深,連帶着也就愈發懷念方才那微妙的觸感了。
唔,該親嘴的,雖然穆盺臉上的味道也不錯。
“阿嚏!”
“阿嚏阿嚏!”
穆盺一連幾個噴嚏,最後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準備随便挑個擋風的地兒補眠算了。
反正自家妹妹要一個殿一個殿的佛祖菩薩拜過去,還要吃素齋,想來要回去也要下午了,正好,夠她睡一覺。
穆盺心中下定了主意,腳步一轉就要往香客院走去,才走了兩步,卻見到了某個不久前才見到的身影,慌忙後退幾步,将自己藏了起來。
“郡主?”碧玉見自家主子腳步頓住,不禁奇怪的順着郡主的視線看去。
只有一個掃地的僧人而已,當然,觀其下盤功夫,應該是個高手。
不過,這裏會被安排有高手,本就不是什麽奇怪事,畢竟裏面那人……
碧玉正這麽想着,卻突然聽到了有些慌亂的腳步聲,轉頭時,就瞧見了閑王。
長孫墨,自也看到了閑王。
然而。
此刻的閑王面色悲戚,雙眼發紅,似乎一副哭過的模樣,只是在發現不遠處的瑤光郡主一行人後,有些尴尬的轉過頭,然後……
這向來清冷又孤高的男人,長袖掩面,快步離開。
長孫墨擰了擰眉,他注視着遠去的背影,許久後,才擡腳,按照既定的路線前行。
只是。
“爾等留下。”
話落,長孫墨的腳步繼續,甚至因為心有幾分期待,而腳步快了幾分;而已經擡腳的碧玉等幾個大小丫鬟,則是乖巧又安靜的停留在了原地。
這是一處獨立的觀音殿,面積不大,卻又布置的極其古怪,比如說,除了正堂擺放了觀音的雕像外,左右相連的卻是用來居住的廂房,甚至還有不少生活的痕跡。
不過,最讓人覺得奇怪的還是此刻跪坐在蒲團上的人,那是一個光頭的女人。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寬松袍子,側臉是極其柔美,然而待她轉過頭的時候,另外半張臉上的卻綻放着一朵古怪的花朵。
據說,那是一種傳說中黃泉河邊才有的花,名為曼珠沙華。
當然,讓長孫墨并不是很在意的對方的面容,目光卻還是在那張本就絕美,因着那朵死亡之花,愈發豔麗的臉。
畢竟,對方的相貌與他有六七分相似。
“你來了。”女人率先開口,死水一樣眸中似乎有什麽湧動了下,但是很快,又恢複成了一片死寂,她說,“你不該來的。”
“腳長在我的身上,來不來,該不該來,也只有我自己能決定。”
長孫墨說着一笑,卻并沒有繼續上前的想法,只是倚靠在殿門口,瞧着又垂頭繼續敲着木魚的女人,“對了,我剛碰見了楚叔,他來,可是告訴你好消息的?”
木魚的“篤篤”聲頓了下,女人再度側頭,看過來。
“看來楚叔應是說了。只可惜,段氏冤魂再怎麽作祟,也最多只能弄死幾個小魚小蝦,反倒是罪魁禍首——啧。”
這輕輕地一聲“啧”字,似嘲弄又似感嘆,明明輕飄飄地,可又沉重地好似一記重錘,打在人的心坎上。
令人,痛徹心扉!
女人閉了閉眼,許久,就在長孫墨以為對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她卻突然睜開眼睛,問:“你想要什麽?”
不問他的來意,卻問他想要什麽?
長孫墨一條眉毛揚了揚,露出幾分興味來,可是不待他說出來意,又或者試探的言語,就聽女人又一次開口。
她說:“無論你想要什麽,你便去要。無論你是求,是騙,又或者幹脆是搶——都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
“與貧尼無關!”
剛才還是“我”,現在就成了“貧尼”,女人透露出來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長孫墨本來飛揚起的眉,擰了擰,他深深地看了眼已經收回視線,重新敲擊木魚的女人,袖袍一揮,轉身離開。
那模樣,決絕一如當年!
敲擊木魚的女人,無論是姿勢還是頻率,都無一絲一毫的偏差,唯有緊閉的雙眼,有兩行清淚,緩緩而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殿中傳來長長的一聲嘆息,有人低低地開口,“您這又是何必呢?您盼了這麽多年,終于見着了,竟都不想要多看幾眼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