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二皇子
就這麽走了?
穆盺在心裏罵了句“蛇精病”,面上卻半點不露,等人走遠了後,打了個手勢,帶着下屬往另外一個方向巡邏。
雖然打定主意要離開,但是正所謂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一天沒辭職,一天的工作就還是要老老實實搞定的。
就是——
穆盺心中忖度着,究竟該什麽時候開口提出辭職,才比較合适?
“統領,統領——”
“嗯?”
“統領,那邊,那邊二皇子落水了!”
穆盺心頭一跳,一邊問究竟是怎麽回事,一邊迅速往荷花池飛奔而去。
好在荷花池距離她此刻巡邏的地方并不遠,很快就到,更好的是,她到的時候,二皇子也已經被救出了水,就連肚子裏面的水也已經被按壓了出去。
已然無性命之憂。
穆盺松了口氣,吩咐下屬道:“你,去叫太醫!你和你,一個去通知皇後娘娘,一個去通知賢妃;你,去禀報陛下!另外你和我,一起送二皇子回寝殿,其他人繼續巡邏!”
前文有言,二皇子楚煥現如今是個智商在五六歲的傻子。
而身為傻子,哪怕為元帝不喜,可是憑借着母族賢妃謝氏一脈的庇佑,多少便有了些優待。
比如說,在其他皇子年滿十三歲就要出宮建立府邸的時候,傻子被允許留在後宮,哪怕常年只能被困在一座小宮殿中,卻也變相的保障了他的生命安全。
而且,平日裏傻子貌似也更喜歡呆在自己小小的地盤裏面,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的,讓巡邏多日的穆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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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如何了?”
診脈結束的太醫聞言,看了眼穆盺,手中接過遞過來的毛筆,一邊開方子,一邊不甚上心道,“二皇子無事,只是畢竟受了點驚吓,開點……”
“煥兒,煥兒怎麽樣了——”凄厲的嗓音驟然響起,打斷了太醫的話。
緊接着,一個面容蒼老不說,身形還極其枯瘦,縱然着了一身華服卻也掩飾不去滿身疲色的女人,出現在殿門口。
她在嬷嬷的攙扶下,踉踉跄跄地跑了進來,然後,一雙眼睛就直勾勾地落在了床上的二皇子身上。
竟是賢妃!
賢妃的手指顫抖着落在二皇子的鼻尖,确定有氣後,面上的擔憂和恐慌散去,然後,下一秒,她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這突如起來的變故,導致本來還算井井有條的小宮殿中,頓時就兵荒馬亂起來。
穆盺該慶幸,沒一會功夫繼後王氏就過來了,而在繼後鎮住場面沒多久,元帝也已經大跨步走了進來。
這兩位大佛一來,混亂起來的宮殿,就徹底平靜下來,別說走路聲了,連帶着大夥兒呼吸都清淺了幾分。
穆盺帶着自己的一衆下屬,安分的守在寝殿外,真心覺得,外面的空氣真的很不錯。
嗯,希望二皇子早點醒過來吧。
不過。
想到剛才昏厥的賢妃,穆盺無聲的嘆了口氣,這位常年不露面,一心都在養兒子的可憐女人,怕是活不長了。
賢妃,确實是活不長了。
太醫低垂着腦袋,說了好一番的專業術語後,最後給出“油盡燈枯”的結論,便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顯然是生怕多說多錯,然後被氣頭上的元帝直接叫人把他拖出去杖斃。
好在,元帝并沒有遷怒的意思,甚至,繼後王氏瞧着元帝平靜的神色,都不免懷疑,對方并沒有丁點的傷心和難過。
也是。
這世上怕是也就只有那個女人,才會讓元帝像個正常人一樣吧?
繼後王氏心中酸澀,面上卻依舊是一副端莊樣子,嘴裏也不忘叮囑太醫,用最好的藥治,不管如何,多活些時日也好之類的話。
太醫連連應是,心裏卻明白今日已經是最後的時日了,是以他在用了幾針後,含蓄将賢妃時間不多的事實再度告知後,就迅速退了出去。
退出去後,他又去了隔壁的寝殿,給本該在床上昏睡至少一個時辰的二皇子紮醒,然後給其他人示意了下,讓人把9二皇子抱去隔壁。
讓賢妃死前能多看兒子幾眼,也算是他身為太醫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相較于淑貴妃(五皇子楚恒的母妃)病殁的悄無聲息,賢妃的驟然薨逝,卻使得長安城中奪嫡暗潮愈發洶湧。
無他,二皇子楚煥,因為定下了一門絕好的婚事,而走入了衆人的視野。
而未來的二皇子妃是誰呢?
正是即将随鎮北侯世子來長安為元帝賀壽的鎮北侯嫡女——岳明珠。
四皇子乍然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怔愣,而後似是想到什麽,本來要去狀元樓與人小聚的他,腳步一轉,回了自己的皇子府邸。
“先生,剛才本皇子收到宮中傳來的消息,”四皇子頓了頓,表情透着明晃晃地愉悅,“我那傻子二哥,賢妃一死,父皇可算是想起他來,嗯,還給他定了一門好婚事。”
幕僚聞言一笑,他的消息渠道本就多,更何況如今又為四皇子效力,自然也已然知曉未來二皇子妃的身份,并且——
“二皇子,先前某聽聞鎮國侯世子來長安的消息,就隐生擔憂,如今一來,這擔憂反倒是去了一半。”
“……先生原來早就有所察覺?”
幕僚微笑颔首,端的一副高人風範。
二皇子見此,心中那點被人隐瞞而生出的不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自得。
手下有如此謀臣,何懼大事不成?
三皇子府。
“嘩啦”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過後,守在書房外的仆人各個低眉斂目,恨不得當自己就是個擺件,這樣就能不用害怕,更不會有所畏懼。
然而。
很可惜他們并不是,在聽到房中傳來主子的聲音後,也只能硬着頭皮應聲而入。
“幾位先生,現下在何處?”
“回、殿下,先生們正在偏院書房議事。”
三皇子來到偏院書房時,正聽到幕僚甲道:“陛下此舉,恐是有心矣!只是尚且不知是敲打,還是其他,吾等當細細思量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