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授受不親
長孫墨好不容易緩過來就聽到這麽一句,倒也不氣,畢竟大家如今半斤八兩,有什麽好說的?
不過。
“男女授受不親,懂?”
這話?
這語氣?
這嫌棄的目光?
本來等着反唇相譏嘴·炮回來的穆盺着實愣了下,然後故意低笑道:“郎君怕什麽,反正你這毛毛蟲一樣的玩意兒,又能做什麽呢?”
話才說完,穆盺還沒等到身下人發難,鼻尖就嗅到一股古怪的暗香,心中暗道要遭,想要摒息。
可是,已經遲了。
穆盺身體一僵,而後“噗”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識趣的,就滾遠一點。”長孫墨說罷這話,又看了眼再度“哇”地一口吐了血的女人,面色極其難看,也不知道是痛的還是想到了別的,冷哼道,“我可以和你做一筆交易。我給你解藥,你……放我離開。”
說完這話,他又意識到自己這話顯得有些示弱,補充道,“這麽久你的人都沒出來,想來已經先走為上。但是我的人,最多一刻鐘的時間,必到!”
這話的潛臺詞是,你要是再拖延,就等死吧。
穆盺自然不會聽不明白身下人這話的意思,甚至相較于身下人對老鼠爺孫兩人的行蹤的揣測,她更能确定,那兩人縱然沒有逃離,也絕對不會蹦出來救自己。
且不說自己雖然看似已經證明了身份,也從米老鼠那裏獲得了不少珍貴的情報,但實際上,對方未必相信了自己的話,連帶着那些情報也多是過時,用處不大。
如此一來,米老鼠又怎麽可能會出面相救?畢竟再對方看來,縱是她身份未曾造假,那鼠部也絕不會在大剌喇的冒頭,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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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鼠部鼠部,藏頭露尾,先保全自己才是上策!
是以,穆盺打心底做好了與身下這人同歸于盡的想法,當然,若是能各退一步,就再好不過。
只是,她總覺得有些奇怪。
此時的情況,明明是對方占了上風,何至于——反而要主動的先退一步?
難道有詐?
“……你離我遠點!”長孫墨似乎忍無可忍,“我有心上人!”
“哦?哦!咳咳……噗!”
穆盺再度噴了一口血,正要再試探兩句,卻突然被一句低吼給炸的滿腦子思緒就那麽亂了。
“老子喜歡男人,你他瑪離老子遠點——”
穆盺:“!”
穆盺:“……”
穆盺默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然後點頭同意了所謂的交易,在确定解藥無誤後,一吞而下,并且迅速離開了桃花村。
只是,不知道怎麽地,總覺得那基佬在目送自己離開時的眼神,陰恻恻的,帶着某種不死不休的憤懑。
想到離開前自己尊·臀下被對方某處似乎條件反射地的“抵觸”,穆盺摸摸臉,暗忖那外表騷狐貍實際上純情的一逼的家夥,莫不是覺得被她給玷污了……
所以才會用那樣的眼神目送她離開?
啧,看來以後再遇上,得萬分小心了啊。
唔,想到那家夥雖然武力值不行,但是卻層出不窮的手段,最好能一擊必殺!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同樣想着日後再見,必要對對方一擊必殺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長孫墨費力的靠在圍牆上,漆黑的雙眸布滿殺意,他單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屈指在地上輕輕叩了三下。
唰唰唰!
四五個裝扮迥異的護衛,閃現出身形來。
“主君!”
“主君!”
“主——我的天,主君您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孫謀士掙紮着從十一的咯吱窩中蹦下來,滿臉都是擔憂,只是這擔憂在确定了自家主君受傷雖然嚴重,并無生命之憂後,又長長的舒了口氣。
然後。
這位孫謀士就目光幽幽起來。
一個時辰後。
包紮好傷口,又喝了一碗苦藥後,長孫墨倚靠在床頭,雙目半阖,發白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渾身都透着濃濃的戾氣。
“叩叩。”
“叩叩!”
“叩!叩!叩!”
“……主君?”孫謀士再又等了足足十息無果後,小心翼翼推開房門,然後探頭探腦,“主君,某有事相禀。”
什麽有事相禀,不過是嘴皮子閑不住,想要調侃吧?
長孫墨心頭火氣騰騰,卻又顧忌着身為主君的身份,硬生生的憋住了。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孫謀士,好半晌,在孫謀士終于讪讪的笑了笑,縮回腦袋後,才哼了聲,道:“那女人體質特殊,兩種正常情況下相克的毒藥……用在她身上,反成解藥。”
說到最後兩個字,孫謀士分明聽出了自家主君的咬牙切齒。
不過。
孫謀士将心比心想了下,若是自己落于與主君相同的境地,本以為十拿九穩的殺人手段,卻陰差陽錯的坑了自己,想來也會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吧?
幸好那個叫長寧的女人對毒毫無研究,又或者該感慨,自家主君靈機一動,做足了嫌棄的姿态,也幸好主君親自調試出來的毒藥,縱然互成了解藥,那效果也十分激烈,否則——
對方指不定就要把主君斃于掌下了!
那時候,哪怕他們這些人已經到場,也未必能阻攔住對方的動作……
孫謀士如此這般的一想,先前那點子打趣的心思就沒了,連帶着就更沒了想要拉媒湊作對的想法。
畢竟如今看來,自家主君和那穆氏女,怕是要不死不休的結局了。
就是——
等等,不對,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啊……
“……主君,您确定,那穆長寧體質特殊,所以導致兩種相克的毒藥反而以毒攻毒了?”
長孫墨颔首,只是眼底也帶了幾分疑惑。
“主君!”孫謀士聲音突然拔高,“某記得,您調制的任兩種毒藥,只要用在您的身上,就會變成彼此的解藥!”
長孫墨聞言一怔,眸光瞬間如刀,刺向了孫謀士。
桃花村附近的某處土屋中。
穆盺在九妹的一聲聲倒抽冷氣的聲音中,淡定的給自己的傷口消毒,包紮。
末了,她看向一旁的熱水,問:“勞煩再給我端一盆來?我想要淨面。”
“是,是的,長寧小姐。”
九妹應得十分幹脆,哪怕早就準備好的一鍋熱水已經用盡,此時此刻再要熱水,就需要重新打水燒熱。
而穆盺,需要的就是對方重新打水燒熱的這些時間。
在确定外面的人短時間內不會再進來後,穆盺從外衣的內襯口袋裏面摸出一個荷包。
荷包打開,是用一個個小布包裹起的胭脂水粉。
唉,之前打了一架,臉上的妝容都花了。
所以為了防止等會漏了真面目,穆盺自然要抓緊時間描補。
不過,這一次穆盺的妝容卻有意識地往自己的母親靠攏。
一刻鐘後。
穆盺用熱水簡單的敷了敷臉,又細細的将手擦洗擦盡,最後,她沖着九妹展顏一笑,問起了對方的爺爺。
九妹似乎也在等她主動開口,是以立馬叫了一聲“爺爺”,而後端着面盆飛快地離開。
當然,她離開前,并沒有帶上門,顯然那位米老鼠馬上就會過來。
果不其然。
三息功夫不到,米老鼠就在一位相貌有些眼熟的清瘦婦人攙扶了進來。
這婦人?
穆盺挑了挑眉,玩味兒的勾唇:“七郎?”
清瘦婦人似沒料到自己會被直接看穿,有點尴尬的看了看米老鼠,然後在得到對方的點頭示意後,才道:“錦毛鼠,見過少主。”
錦毛鼠?
錦毛鼠!
自家那位便宜爹,原來這麽疼自己的嗎?自己随口逼逼的話,他竟都放在了心上……
穆盺唇角的笑意裂了那麽一寸,又迅速地恢複如常,她“嗯”了聲,算是接下了錦毛鼠的恭敬,繼而轉頭,她就看向了米老鼠。
米老鼠也在看她,這個小老頭兒,目光晶亮晶亮的,不再像是先前那種帶着幾分隐晦的估量和懷疑,而是滿滿都是欣喜。
穆盺自是明白對方這是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從面貌,從胎記。
是的,穆盺當然也是有胎記的,她的胎記在胸口,是一朵不注意看都看不出來的小花瓣,方才自己在清洗身體的時候,九妹那丫頭嘴上說着幫忙,實際上都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上面。
虧得穆盺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否則就沖着對方這堪比“色·狼”的眼神,怕是絕對不會給對方機會确認個清楚明白的。
可惜。
若非自己丢了印信,也不至于只能通過這樣的手段來證明自己身份了。
“少主,少主……老奴……老奴慚愧,這麽多年,才終于找到少主——”
話音未落,米老鼠已經老淚縱橫,似乎是當真慚愧至極一般。
穆盺心裏呵呵笑,面上卻擺出一副大度樣不說,還安撫道:“如今情勢所逼,為長遠計,爾等作為何須慚愧?”
這話乍然一聽,好像是回應米老鼠那句多年才找到少主的話,實際上麽——
當然是在特指鼠部那先前見少主情勢危急,卻還跑路的做派……
不過穆盺也當真理解米老鼠的選擇,所以如此說過之後,也就大度的結果這一茬,問起了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