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衆人邊跑邊扭頭往後面看一眼。

一位美女司機開着一輛雙排六座的小型觀光車,慢悠悠地綴在隊伍屁股後頭。車子中間坐着趙韻怡,坐相規矩,旁邊坐着拿一瓶早餐奶喝的何嘉蘭,後排還坐了一個人,被她倆擋着看不大清楚。只聽他擺譜一樣吩咐一聲:“于秘書,開前面去。”

“好的,先生。”秘書加快了速度把車開到前面去,到了隊伍中間并排,他說,“好了,在這裏跟着。”

衆人看清了那個嚣張的來人。他戴着個騷包墨鏡,穿一套曬沙灘的标準行頭,手裏還捧着一顆較為小巧的椰子,已經鑿好洞插上吸管了。

但凡他穿得正式點,出場的方式不那麽拉仇恨點,都能收到學生們畢恭畢敬的一聲“校長好”,然而現在大家只能暗暗磨牙: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校長。這與前幾天穿軍裝,在臺上大義凜然的那位判若兩人,也與給他們上課的書生先生大相徑庭。

這才裝了幾天,盛校長便本性暴露了。

盛天清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他朝他們拉低一點鼻梁上的墨鏡,笑得陽光燦爛:“跑着吶?”

這種情況敖楚第一個不搭理他,但擋不住旁邊有一衆對他好感度爆棚的。盛校長從不被冷場,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邊跑步邊跟他聊天。

傅明還跟他開玩笑:“您老要不是校長,這樣是會被打的知道嗎?”

盛天清笑得理所當然:“可我就是校長啊。”

“行行行,你最大!”

有學生邀他:“一起跑跑呗。”

“不了,”盛天清無情地拒絕道,也不刺激他們了,拉仇恨适可而止。重新戴好墨鏡,“你們慢慢跑,我們先到前面等你們。”

借着鏡片的遮擋,盛天清看了敖楚一眼,那小子還是沒個正眼給他。

氣性真大。

盛天清的車走後,管嘉白“噓噓”一聲,傅明跟對暗號一樣湊過去,問他:“幹嘛?”

管嘉白笑得花枝亂顫,“你發現沒,上神幾句話的功夫看了我好幾眼。”

傅明:“……那是因為我和陸舒跟他說話,咱們幾個并排!”好想直接跟他說少自作多情了。

管嘉白但笑不語,搖頭否定了傅明的說法,“我确定。唉,你不懂,那眼神……”他跟個大姑娘似的作嬌羞狀:“我知道,尤其是要走的時候。”

傅明看他那神情,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他那麽肯定的樣子,再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像是有那麽一點道理,于是真跟他讨論起來。因為這屬于私事,他們兩個在說的時候聲音壓低了些:“人家戴着墨鏡呢,這都能看清?”

管嘉白:“這就叫欲蓋彌彰了。”他道行高深一樣地吐出這麽幾個字,傅明看起來像是信服了。

同排的敖楚和陸舒倒是聽得挺清楚的。

陸舒原本想問敖楚是不是跟上神認識,他看他剛才一直往這邊看,像是在看敖楚。可聽了管嘉白這麽一分析,又覺得他說得挺像一回事,畢竟人家有經驗,再加上跑步前他新鮮收獲的新認知,這種事情他可真說不準了。陸舒想,可能是真的在看孔雀精,是他自己會錯意了,所以想問敖楚的話只能作罷。

敖楚沒有他們幾個那麽多想法,盛天清就是在看他,至于什麽眼神不眼神的,那是眼巴巴看兒子的眼神,呵,屬于親情的。敖楚沒想跟他們多說,跑步本來就累人,盡管他沒出多少汗。

叫一條龍跑步,缺不缺德?旁邊都是有腿的,就他只有爪子!即使化成人形,也不能否認他金貴的龍爪此時正用于跑步的事實!

等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到達了山下的休息處時,南海龍宮三殿下的臉色達到了有史以來最黑的程度,給氣的。

休息處的場地寬闊,上面覆蓋着藤蔓。裏面放着幾張桌椅,山下四周沒人,應該是設了什麽陣法隔離了人群。

盛天清的秘書小于等在門口處,看到來人,她面帶微笑,溫和地朝訓練老師點了點頭,他停下來問:“上神在裏面嗎?”

“嗯,您辛苦了,先生為大家準備了水。随我來。”秘書說。

訓練老師有些不解,“可這還沒有一個來回……”

秘書說:“是這樣的,這屆學生體質普遍較弱,所以訓練強度需要适當降低。”

他回頭看了看,确實有幾個臉色比較蒼白的,這才放他們進去。

一群家夥一看就是第一次體驗長跑,平時有靈力哪用得着遭這樣的罪,一個個進了休息處都攤了。

秘書和兩個女生主動幫忙發水。

盛天清沒形沒款地坐在最中間那張桌子,人群一進門就奔着他那一桌去了。傅明他們沖得最拼,坐到了盛天清那張桌子剩下的幾個位置。敖楚是被陸舒拽過去的,他一坐下,看到何嘉蘭在發飲料,便站起身說自己不累,去幫忙。完了之後找了個離他們遠點的桌子坐到一邊去了,同時還邀請了兩位女同學。

趙韻怡一開始是推辭的,因為她們位置是在盛天清那邊。敖楚趁她沒注意,跟何嘉蘭交換下眼神。對待生意上,何嘉蘭思維是敏捷的,認為敖少爺這是看上人趙姑娘了。她挽着趙韻怡的手把人帶過去,“沒咱位置了,那是秘書姐姐和老師的。”

他們三個一桌,何嘉蘭坐下後不久,便非常醒目地說:“你們聊,我出去外面看看風景。”說完不給趙韻怡說“我跟你一起去”的機會,自己小跑着出去了。

盛天清這桌,交談的很熱鬧,簡直就像在開盛上神專訪,上神的傳說太多太精彩。學生踴躍發問,卡着分寸提問問題,盛天清想回答的便十分随和的答了,不想回答的含糊地轉移話題。說話間,他有意無意地往敖楚那桌的方向看上一眼。

敖楚這邊,何嘉蘭走後,他跟趙韻怡原先聊着天還算正常,聊到後面敖楚發覺得有點……不對勁。

比如趙韻怡向他家中兩位姐姐問好的時候一一他們兩個家族原本是世交,只是後面幾百年小輩們走得不親近而已。現在問聲好也沒什麽特別,她特地關心一句“敖婧姐姐最近好不好”,敖楚也覺得沒什麽。

可當敖楚随口地問上一句“你原來和我大姐認識的”,她卻低下頭,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不,她不認識我。”

這讓敖楚覺得有些奇怪。再聊了幾句,她似乎無意間又主動提起敖婧。敖楚隐隐約約有個大膽的想法……想到他那嚴厲的大姐,敖楚忍俊不禁。他這一笑,正好對上盛天清如“視/奸”的目光。

敖楚直直迎上他的目光,繼而一歪腦袋對着他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有人的桃花可能不保了。

盛天清胸悶不已:就知道撩閑,知道你撩的是誰嗎,再怎麽努力姑娘也跟你沒緣份,到時有你哭的!

他扭頭對陸舒說:“你剛才說什麽,開眼界是嗎?行,把同學都叫過來這邊,一起看看,我也正好了解了解一下你們的想法。”陸舒一聽,麻利地走上一圈叫齊人。

人都聚集在一起,盛天清坐在最中間,“這道術法是能讀取心理的,放心,平常我不用,既然有同學問起,”他故弄玄虛地說,“那我來看看誰說我壞話。”

管嘉白殷勤道:“我們愛你還來不及,怎麽會說你壞話?”

關黎在心裏接上:“才怪!”然後他就看到盛天清轉頭看着他,意味深長道:“尊師重道啊關同學。”

接着他又看向管嘉白,微微笑道:“小孔雀,你也知道我現在能清楚你們在想什麽。我先謝謝你了,只不過你在誇我帥的同時,可不可以去掉一些兒童不宜的詞語?”管嘉白的臉一下子紅透了,何嘉蘭白眼都要頂天了。

傅明沒想到盛上神臉皮居然這麽厚,管嘉白還附在傅明耳朵嘚瑟,開心地說,“看到沒,這就叫調/情,公開的。”

“嗯?都這麽老實了,怎麽做到沒有心理活動的?”盛天清感覺不到他們什麽想法了,看了一圈,“都心虛啦?”

站在他身後的敖楚任性一樣在心裏冒出一句:“那我喜歡你呢?”

像心有靈犀似的,盛天清忽的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敖楚對上他的目光,一下子慌了,臉色都白了。他那一句沖動又賭氣,藏了那麽久的秘密,說實話,是有點期待讓盛天清知道,可也只是一點點,不然他不至于一走幾百年。

盛天清讀取不到他心裏的想法,他隐約感覺得到敖楚心裏此時的想法是關于他的。他回頭想看看他是什麽情況,這一看不得了,敖楚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盛天清一下沒了游戲的心思,他匆忙說了幾句之後,朝訓練老師一點頭,表示休息結束,把人帶走繼續訓練。

他以為敖楚病發了,想留他下來查看一下。他再看一眼時,不過一瞬間,敖楚的臉上又恢複了些血色。盛天清想,看來不是身體問題,把人留下來敖楚也不願意,由他跑吧。

“這孩子心裏是有什麽事情嗎?還是我做過什麽給他造成這麽大反應?”盛天清百思不得其解。

敖楚心裏剛剛一陣慌亂過後,很快便回了心神,因為盛天清讀取到的想法,是基于說他壞話,對他不利。再加上盛天清那一眼,不像是知道他想法後表現出來的反應,所以他相信他的秘密沒被發現。

在心裏分析過後,敖楚一陣輕松,跑起步來也輕快了許多,除了有點兒心疼他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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