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然後他見證了一場自千年前就該有的戰鬥,蓬萊覆滅,妖孽橫生,一身紅衣的男子躺在多年不見的戀人懷中,滿足得上了眼睛。
而他那個該死的百裏屠蘇,卻騎着應龍消失在遠方。
他能夠感覺到的,百裏屠蘇此去蓬萊必将命喪于此,但是沒有親眼看見百裏屠蘇死去真是不甘心,而那個人……他要看着他死。
多年的仇恨化成了執念,就算是百裏屠蘇沒有殺肇臨,在陵端眼中他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怪物,死了可惜,不死浪費空氣。
就算是救世主又如何,難道他百裏屠蘇救了天下他就要放下偏見了,他偏不!
“得妻如巽芳,得友如千殇,我歐陽少恭此生有你二人,便足夠了。”最後的最後,他聽見那個紅衣之人開口說着,然後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那個人還未死,但是陵端已經無力在做什麽了,他被傳送了回去,就像那只是一場夢境而已,夢醒了他還站在海邊,拿着銀子面無表情。
直到他上山摘菜,撿到了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巽芳和尹千觞都死了,為什麽你還活着?”陵端暗示自己不去想動不了的身體,而是對上了那一雙帶着笑意的眼,開口說道。
就看見對面的人愣了愣,整個氣勢都換成了淩厲:“大概是少恭命太硬,閻王不敢收吧。”
真是自戀的很。
“得妻如巽芳,得友如千殇,我歐陽少恭此生有你……唔,噗!”陵端看着那張容顏之上的孤傲,心中的怒意紛飛,想也不想的開口,卻在一半的時候湧出一口鮮血來。
原本坐在對面的男子已經出現在眼前,一雙眼中帶着疑惑和殺意,偏生嘴角還帶着勾人的笑:“二師兄,能否告訴少恭,你是如何知道這句話的?”
如何知道的……
難道告訴對方他死的時候自己就站在邊上看着麽?
陵端又不傻,只是對待歐陽少恭的時候陵端忍不住想要作死而已,他身體不能動卻不代表嘴巴不能動,他輕呼了口氣,學着歐陽少恭嘴角的笑容道:“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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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子不說話,只是冰着一雙眼睛看着他,陵端也不急,最後還是歐陽少恭輕輕地點了頭。
“求我呀。”
三個字出口,陵端所有的勇氣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扁了下去,瞪着眼睛看着歐陽少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偏生還要維持那嘚瑟的模樣。
所謂莫裝逼,見光死。
他早就見過好多次光了還是忍不住的想裝逼,并且是那種裝了就停不下來的,陵端覺得他的心有點小累,怎麽辦呢?
接下來要怎麽辦陵端怎麽會知道,摸不透猜不準是他對歐陽少恭的唯一印象,所以最後他都是梗着脖子看着歐陽少恭,嘴角還帶着賤賤的笑。
卻不知道被他看着的歐陽少恭心中一動,不知為何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幅畫面。
因為太過于久遠了,所以非常的模糊。
但是毋庸置疑,那個人是陵端,不……或者應該說,那個人有着一張屬于陵端的臉,現在他想不起來是什麽情況下面的事情了,但是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個人并不是陵端。
雖然經常失去記憶,不過作為歐陽少恭的記憶卻是詭異的保留了下來,從認識陵端到現在,那個人就沒有這麽大方的笑過。
“沒想到二師兄被廢了修為,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歐陽少恭說着看了陵端一眼,這極端的諷刺讓陵端剛歇下去的怒火再一度的上湧。
剛想說些什麽,冷不丁的歐陽少恭已經伸手摸上了陵端的臉,吓得陵端小心肝砰砰跳的,猛然間摒棄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
而然那只手按在臉上就不再動彈,陵端瞪着眼睛只覺得酸疼不已,最後還是沒忍住,眨巴了下眼睛。
因為瞪太久的緣故眼中酸的不行,這一眨眼就捅了馬蜂窩,一滴淚水滴答一下滴落在歐陽少恭手背上,他看着那滴水珠,像是燙手一樣的甩開。
然後陵端被他甩了一個踉跄,直接從凳子上面摔了下去。
面朝黃土背朝天。
陵端:……艹,歐陽少恭你個混賬老子和你勢不兩立啊啊啊啊!!!
……
“你上昆侖去做什麽?”最後陵端和歐陽少恭各退一步,打算先聽一下要去昆侖的理由,在考慮下到底要不要去。
相較于陵端想的那些個陰謀論,歐陽少恭要去昆侖山的理由很簡單,“朱雀草。”
朱雀,四靈之一,屬火,主生。
“你要朱雀草來做什麽?”陵端擰着眉頭上下打量了一把歐陽少恭,一時間眼睛就眯了起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歐陽少恭也是重明鳥。
和他想的一樣,歐陽少恭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需要朱雀草的原因:“我這具身體是沒有靈根的,确切的說是靈根破碎。所會的法術多半是靠着靈魂的力量,現在命魂回歸,我自然是要去找個能夠修補靈根的東西了。”
“呵,歐陽少恭,你是把誰都當成傻子來看待了嗎,朱雀草能夠修補靈根,你在逗我?!”要是真的能夠修補靈根,他早就去挖了!
當初陵端不過是被廢除了修為,靈根倒是沒動彈,只是那林中對陵端懷恨在心的妖族可多得很,他的靈根就是在那個時候破碎的。
“二師兄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行?”歐陽少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淡然地開口說道。
“更不要說,若是少恭沒有猜錯的話,二師兄是火木雙靈根吧?”
陵端坐在原地面色複雜。
他想要靈根,做了這麽多年的修仙之人,做回凡人的感覺并不好受,若是有機會,刀山火海也罷他都打算去闖闖。
“好,如果朱雀草真如你所說的,那麽這趟昆侖山之行,我也能夠去得。”過了大半響,陵端一咬牙開了口,一雙眼睛沉沉的看了過來,“但是你要是敢騙我,咱們新賬舊恨一起算!”
“呵。”
一身紅衣的男子猛然間笑得溫柔無比,墨扇輕搖,他嘆息:“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