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男主

詭異的是,趙存風和夏朗把醫館找遍了,竟未找到那個救治趙存風的年輕大夫。

“找不到便不找了,回去睡一覺,明早回宮。”趙存風道。

此時已經宵禁,即便他是一個皇子,大晚上也不好在街上逛,這是古代不是現代。

雖然醫館裏一個人都沒有,冷凄凄的,透着詭異,尤其是到了晚上,像藏了鬼魅,可趙存風和夏朗兩個大老爺們倒不會因此膽寒,他們準備折回原來的房間歇下。

路過竈房的時候,聽見裏面有響動,夏朗道:“公子,這老鼠的動靜也太大了吧?”

趙存風昏了一天,醒來還沒沾過吃的,道:“吃點東西吧。”

擡腳朝竈房走。

夏朗也覺得有些餓了,跟在他後面。

兩人剛走進去,看見一個髒乎乎的東西往米缸裏跳。

“……”

夏朗道:“這麽大的老鼠啊……”

那跳進米缸的老鼠還露了兩搓頭發出來。

趙存風沒太當回事,視線投到竈臺上那口大鍋裏。

裏面冒着熱氣,居然自己煮了一鍋菜粥,味道聞着還不錯,竈臺下面放了一張杌子。

“老鼠還給咱們煮了一鍋粥呢。”男人笑。

米缸裏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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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給你重新做吧,這粥……”夏朗擔心這粥不安全。

趙存風舀起一碗,聞了聞,“放心,沒毒。”

這些日子,夏朗見慣了趙存風那無師自通的醫術,聽他說沒毒,這才放心,沒再阻攔,也給自己舀了一碗。

竈房裏很安靜,他們喝粥的聲音吧唧吧唧響,終于讓米缸裏的那只“老鼠”忍無可忍,小腦袋從米缸裏冒了出來,一灘米從他頭頂滑落。

“你們怎麽這樣!”是個小臉花不溜秋的小男娃,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控訴他們。

夏朗:“……”

趙存風道:“我們哪樣了?嗯?”

小男娃氣鼓鼓地從米缸裏爬出來,跳到地上的時候蹦了幾下,将身上的米都蹦幹淨,然後挺起胸板說:“那粥是我熬的!”

趙存風沒臉沒皮地道:“熬這麽多你也喝不完啊。”

小男娃:“……”

夏朗朝小男娃走過去,小男娃立馬朝外跑,人很機靈,可夏朗輕而易舉就追上他,将他像小雞仔一樣提溜起來,道:“小偷?”

“我不是小偷!”小男娃龇牙咧嘴。

“帶他過來。”趙存風道。

“放開我!放開我!壞叔叔!壞叔叔!”小男娃兩腿蹬來蹬去,可也沒能阻止夏朗将他提溜到趙存風面前。

他正準備哇地一聲哭出來,用賣可憐計,趙存風舀了一碗粥遞到他面前,“粥這麽香,喝一碗再走啊。”

小男娃:“……”

他愣愣地看着趙存風。

趙存風道:“放他下來。”

“是。”夏朗将小男娃放下。

趙存風将熱乎乎的粥塞他髒兮兮的爪子上。

男人道:“謝謝你的粥,很好喝。”

小男娃再次愣住。

不過他很警惕,抱着粥不敢喝。

趙存風也沒管他,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等他快把那碗粥喝完了,才見小男娃的戒備松了一些,埋頭喝手裏的粥。

趙存風見他手臂上全是傷,眉心微蹙,對夏朗道:“那屋裏是不是有個藥箱?去拿過來。”

夏朗很快将藥箱提過來,裏面有幾瓶治跌打損傷的藥,趙存風找出來,蹲下.身,捏過小男娃的手臂,“小孩,這麽傷成這樣?偷東西的時候被主人家打的?”

“……才沒有!”小男娃否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我才不會幹呢!”

“那是誰打的?”趙存風問。

他話音剛落,聽見院牆外有人喊:“陳塵!粥熬好了沒啊!”

緊接着,趙存風和夏朗看見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年翻牆而進,眼神兇神惡煞。

趙存風很快就明白了怎麽回事,也知道了小男娃屁大點人,怎麽就給自己煮那麽大鍋粥,原來還有很多“大老鼠”要喂。

不過……陳塵?

“你叫陳塵?”趙存風捏了捏小男娃的小臉。

小男娃卻似乎沒有心思回答他,揪住他的袖子,像是鼓足了勇氣,想投他做靠山,手指頭微顫地指向那群少年:“叔叔,我的傷是被他們打的!”

若趙存風沒有讓他喝粥,也沒有好心地給他擦藥,他絕對不敢輕易請求他幫他,而去“背叛”那群少年,此時他想賭一把。

那群少年見竈房裏還有大人,轉身就想跑,夏朗沖過去攔住他們。

他沒想到這群少年身上還帶了刀的,将夏朗劃了一刀,不過也就是一群小崽子,夏朗沒用多少工夫就制服了他們,将他們綁到樹上。

小男娃激動地跑過去抱住夏朗,小臉在他身上蹭,“謝謝叔叔!”

那聲叔叔,可叫得格外的甜。

夏朗心頭忍不住軟了一下,伸手揉揉小男娃的腦袋。

“你、你們誰啊?”被綁在樹上的少年們皺着鼻青臉腫的臉問。

小男娃正想說“他們是好人!”,沒曾想趙存風走過來,摸住他的頭說:“我是他爹。”

小男娃:“?!!”

夏朗:“…………?????”

少年們:“…………”

“啥、啥??”少年們下巴快要驚掉。

趙存風穿着雖然普通,可比他們這一群乞丐要強百倍千倍,陳塵竟然會有這麽好的一個爹?他們不信。

小男娃變得怔怔的。

趙存風蹲下.身,捏小男娃的臉:“他們把你打成這樣,爹爹很心疼,你說,你想怎麽懲罰他們?”

小男娃瞪着大眼睛看他:“你真的是我……是我爹?”

趙存風:“嗯。”

“爹!嗚嗚嗚我竟然有爹爹了!”小男娃撲進趙存風懷裏。

趙存風揉了揉眉心,扯唇嗯了一聲。

“我想在他們身上尿尿!”小男娃小嘴巴一張一合地說。

趙存風笑:“行啊。”

夏朗:“……”

最後是夏朗将小男娃舉高高,小男娃掏出自己的小雀雀,對準那群少年的嘴巴撒了一泡透心涼的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男娃的笑聲回蕩在醫館裏。

這是他長這麽大,最開心的一天了。

“爹,這是一個漂亮姐姐給我的,現在我把它給你!”小男娃撒完了尿,從鞋底摳出一塊碎銀子落到趙存風手心上。

等小男娃玩夠了,趙存風才讓夏朗将那群少年交給尋街的金吾衛。

小男娃很滿足,也很放松地睡去,髒髒的爪子一直揪着趙存風的袖子不放。

趙存風無奈一笑,将他的小手扯開,捂進被子裏。

“公子……”夏朗到現在眉骨都還在跳,他家殿下連個通房都沒有,怎麽可能突然跑出個五歲這麽大的孩子呢?

趙存風道:“現在不是,以後就是了。”

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男主。

還是才五歲這麽點大的男主。

得知自己穿成的是那個結局會被男主五馬分屍的男配時,他當時就想,那就在男主解決他之前,先把男主解決了。

後來卻發現時間線好像不大對,他穿過來時,離主線劇情發生還有十年的時間,那本書是從男主少年時期開始寫的,關于男主童年的部分,只有幾段文字描述。

“陳塵是個孤兒,跟着一群乞丐長大,從小被比自己年齡大的乞丐孩子逼着做一些坑門拐騙之事,一次被逼着扮成賣花的花童,去偷一個官爺腰上的錢袋,被官爺發現後,打斷了三跟腳趾……”

面對這麽一個還只有五歲、慘兮兮的小男主,趙存風實在下不去手先解決了他。

既然下不了手,那就讓男主認他做爹吧。

他對他好點,以後這孩子總不至于弑父。

而且正是因為男主童年無人管教,過得太慘,才造就了陰狠毒辣的性子,今後他護着他,有愛呵護的孩子,長大後,才不會随便将別人五馬分屍。

夏朗無語:“公子啊,您也不能瞧人家可憐就認人家做兒子吧,您……”您還連個媳婦都沒有呢!因為你身體不好,貴女們本就不怎麽願意嫁給你,如果你還托了個崽,她們更不願意嫁給你了啊!

夏朗覺得自己真是為趙存風操碎了心。

趙存風看出夏朗在憂愁什麽,沒所謂地一笑:“放心,我未來媳婦定不會嫌棄這可憐孩子。”

夏朗:“……”

溫月說:“小姐,府裏一共有兩位姨娘,二姨娘和四姨娘,侯爺最是寵愛四姨娘,四姨娘身子不好,常年養在慕芷居裏。”

楚含慈道:“為什麽二姨娘之後是四姨娘?中間不應該還有個三姨娘嗎?”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楚含慈道:“讓她進來吧。”

沁星便去給外院的丫鬟開了門,門外的小丫鬟遞進來一本書。

“怎麽是一本書啊?”沁星道。

那小丫鬟搖頭:“我怎的知道呢,反正是四姨娘身邊的喜鵲送過來的,叫我給三小姐。”

“行,你回去吧。”沁星說。

她關上門,捧着那本書走回床邊遞給楚含慈,“小姐,四姨娘送過來的是一本書。”

“我又不識字,她送我書做什麽?”楚含慈哂了一聲。

溫月道:“四姨娘不會是故意的吧?嘲諷咱們小姐不識字?”

沁星道:“你怎麽這樣說?我可瞧着四姨娘不像這種人,而且不識字有什麽好嘲的,女人家識那麽多字做什麽呀?”

“嗯嗯對,不識字才不是什麽問題,小姐你別管了,聽說四姨娘癡書,房裏沒有胭脂水粉,但有好幾排書架,恐怕就是單純地想送你本書看,而且還聽說四姨娘特別摳門,大夫人想去她房裏借本書看,她都是不肯的呢,連六小姐動了她的書,她都要生氣的。”溫月說道。

楚含慈問:“六小姐是她生的?”

“嗯嗯,對啊,所以侯爺最是疼她。”溫月點頭。

楚含慈看了眼書名,将書倒過來翻開。

她剛翻了一頁,沁星說:“小姐,您把書拿反了。”

“哦。”楚含慈把書正回來。

褚棠佑的《随林游記》,這本書她雖然沒看過,但夢裏那白發老頭坐在她面前,給她絮叨過一遍。

“你好像識得字的,那這本書拿給你看吧。”楚含慈把書塞沁星手裏,打了個哈欠躺進被窩。

沁星愣了一下,撓撓頭,怪不好意思地:“也就識得一點點而已。”

“你們出去吧,我要睡了。”楚含慈抱着被子說。

楚含慈又說:“我認床,可能會失眠,你們別熄燈,給我留一盞。”

“那要不奴婢們再陪您聊會天?您什麽時候困了,我們什麽時候再走。”溫月道。

楚含慈:“我現在就困了。”

困了和認不認床,莫有關系。

溫月&沁星:“……”

“好的好的。”雙胞胎便退了出去。

兩個人給楚含慈帶好門後,往前走了幾步,溫月說:“小姐好像不大信任我們?”

沁星道:“那不是很正常麽,我們剛來她身邊。”

溫月:“嗯嗯,我們好好侍奉她,她會信任我們的。”

“嗯嗯。”

兩個人邊朝配置在主卧旁邊的小卧房回,邊說起悄悄話,溫月說:“我覺得小姐好漂亮,尤其是……尤其是沐浴的時候……”

“嗯嗯,我也覺得,還有頭發散下來的時候,也美極了。”沁星說。

溫月道:“小姐的皮膚也好滑。”

“嗯嗯,我也覺得。”

坐在房前守夜的小丫鬟:“……”

她聽見了什麽。

待雙胞胎丫鬟離開,楚含慈爬下床,将床底下那個小箱子拉出來,小箱子裏面裝了幾件衣裳,最下面是一塊普普通通的布。

她将布取出來,平鋪到桌上。

楚含慈回想了一下夢裏老頭跟她念叨的話,提起茶壺,往布上倒茶水。

甫一沾了茶水,平平無奇的布旋即顯現出一幅波瀾壯闊的山河飛鶴圖。

像變魔術一樣,布成了一張鬼斧神工的畫布,一幅栩栩如生的畫作在上面露出真容。

那山巍峨磅礴,那河流湍急洶湧,因為精湛的筆觸,仿佛是真的在流動,兩只白色的仙鶴在雲間翺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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