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院試得中

二月末，臨澤夫夫他們終于風塵仆仆的回來了，臨寧則留在了京城，一是繼續跟着墨院院長學習，二是青黴素的生産雖已步入正軌，但之後的投入使用還需要胡大夫和臨寧幫忙。

很快，就到了四月初。剛到五更，臨家所有主人就已經洗漱完了，今天正是院試開始的第一天。用完早飯，臨澤夫夫就親自送林奕去了考場。府衙外已經排起了長隊，考生都拿着報名表準備入場。林奕也拿着自己的報名表，老老實實的排隊。直到他進入考場之後，臨澤夫夫才轉身回家。

蘇州城一共有三個考場，因為考生有男、女、哥兒三種性別，所以需要分開考試。除了在不同的考場外，其他的都一樣，所以放榜時也是一同。

進入考場後，考生們先是被帶到考棚，一個一個的在官差的注視下脫光自己的衣服，換上由官府提供的單衣，防止考生私藏夾帶。

科舉考試發展到如今，檢查越來越嚴格。自院試開始，所有考生只需帶着自己的報名表直接進入考場就可以了，衣服，筆墨紙硯，還有飯食全部由官府提供。可見國家确實挺有錢的，供得起每年科舉的費用。而且之前考生在領取報名表時上交的一兩銀子的報名費，應該也被用在這兒了。

如今的天氣雖然在漸漸變暖，但換完衣服，只着一件單衣的考生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在一衆哆嗦着的考生中，保持從容的林奕十分顯眼，以致于周圍人紛紛投以羨慕的眼神，非常想知道林奕是怎麽做到不怕冷的。

考生們将報名表交給考舍外的官差，換取自己的考舍號碼。等大家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官差将筆墨紙硯依次下發後，天色已經由黑暗變得大亮。

考官就位，大家齊齊向考官作揖行禮，考官起身還禮後，巡場的人敲響銅鑼，宣布考試正式開始。

官差舉着考題板，在考場中來回巡回，确保每個考生都能看到考題。林奕先在答卷上填寫好自己的姓名、籍貫和考號，等到官差舉着考題板走到他身邊時，開始抄寫考題。

這是第一場，主要考墨義和詩賦。墨義就是填空題，考察內容包括四書五經、律法條文等等，綜合百家，考的都是比較基礎的。

這個世界的院試就相當于後世文理未分科前，雖然什麽都考，但考題不會太深奧。等考生考上秀才後，就可以自己選擇了。

類似于後世的學生上大學前要選擇專業，秀才可以選擇繼續鄉試，以後從政；也可以選擇考入墨院，專心搞研發；或者是選擇攻讀法律，成為狀師……

林奕過目不忘的本領做墨義題極具優勢，他很快在草紙上答完了墨義題，檢查完沒有錯誤後，工整的謄抄到答卷上。還剩下的詩賦題，要求考生做一首詠志詩和一篇民生賦，林奕打算先完成自己的弱項——詩。

這道考題對于考生來說基本上沒什麽難度，人人都會作答，難的是怎麽答的出彩。林奕也覺得很難辦，一看到詠志詩，他滿腦子都是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等等。

林奕不屑于作弊，把那些有名的詩詞充當成自己寫的，所以他一時間竟然有點難以下筆。不過林奕習詩畢竟也有八、九年了，作首詩還是難不住他的，很快就按照要求寫了首詠志詩。認真修改後，林奕覺得他作的詩雖達不到讓人驚豔的程度，但在這次考試中至少也能評個“中”吧。

等他将詩謄抄到答卷上後，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官差端來了飯菜，一間間考舍分發下去。每個考生兩個饅頭，一小碟鹹菜，一大碗熱水。還有幾樣炒菜，不過這個要花錢買。期間考生不得喧嘩，有什麽問題舉手示意。

林奕将答卷整理好放到一邊，接過飯菜，發現饅頭竟然還是熱的，應該是剛做好的。考場中陸續有人買了炒菜，林奕聞着菜香，繼續啃自己的饅頭，鹹菜也基本沒動，因為怕自己會口渴忍不住多喝水。考試白天不許如廁，若是喝多了水，等考完不得憋炸了。

作賦對林奕來說難度不大，他很快打好了草稿，修改完覺得沒問題了，林奕把它也謄抄到了答卷上。此時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時辰，林奕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答卷，确認沒問題後就提前交卷了。考官收好林奕的答卷，示意他可以離開考舍了。

院試一共考三場，每場一天，期間所有考生不能出考場，晚上的時候每人分一床棉被，睡通鋪。所以林奕跟着官差出了考舍後，就直接去了飯舍，趁大部分考生沒出來前飽餐了一頓。

晚上，林奕睡在了靠牆的位置，盡量離旁邊人遠些，以免不小心誤傷他人。聽着房間裏來回翻身的聲音，林奕強迫自己入睡，好養足精神應對接下來的考試。

第二場考策論，只有一道題。這是林奕擅長的。他對于大燕朝各地的風土人情都能說上一二，加上上輩子看了那麽多的新聞聯播，理論跟實際結合，言之有物，最後再拔高一下思想，升華一下主題，這篇策論就完成了。

第三場考算學，有三道題。數學是林奕的強項，雖然把公式轉為語言描述麻煩了一點，但林奕還是在中午分發飯菜之前就把所有題都答完了。确認答案無誤後，林奕直接提前交了考卷，離開了考舍。

林奕跟着官差回到考棚，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被安排到一旁的空房間裏休息。提前放人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棄考的人，其他考生都得等到考試結束才能出考場。

慢慢的，房間裏的人越來越多，提前交卷的考生都在這兒了，大家都保持安靜，依舊遵循着考生不得喧嘩的規矩。

幾個蘇州學院的同窗向林奕點頭打招呼，林奕也點頭回應，其中有個叫陳放的考生，是之前縣試、府試的案首，跟林奕關系不錯，看到林奕時想說些什麽，又礙于規矩把話吞了回去。

“當——”

鐘聲響起，府衙大門打開，考生陸續從裏面走了出來，個別身體不好昏過去的，早就被送出了考場，只能明年重新考了。

林奕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考場前的臨澤夫夫，快步走了過去，“爹，爹親，我在這兒”。

“阿奕，累壞了吧？走，我們快回家，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全是你愛吃的”，臨夫郎關心地說。“對，咱們回家，阿奕你先在馬車上休息一會兒”，臨澤也跟着說道。

回到家，林奕先去洗了個澡，在考場的三天都沒法洗漱，已經養尊處優十多年的林奕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在臨夫郎的噓寒問暖中用完了晚膳，林奕回到自己的房間，終于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覺了。

五日後，院試放榜。

林奕淡定的坐在一旁，相比臨夫郎不自覺的走來走去，臨澤不斷的把茶杯拿起又放下，顯得十分從容。

“老爺，主君，大少爺中了！榜上第三名！”下人前來報喜，話音剛落，送捷報的官差也來了，滿面笑容的祝賀，“恭喜林公子得中院試第三名！”

林奕也周到的回禮，“多謝官爺！”

“林公子客氣了，這是您的喜報，您收好。”

林奕接過喜報，旁邊臨夫郎給了送喜官差一個大紅封，說道，“也請官爺沾沾喜氣。”

官差掂量着紅封，笑的更燦爛了，臨家果然大方，不枉他從一衆同僚中搶到了這個差事。

送走官差，臨澤吩咐管家:“大少爺得中院試第三名，是大喜事，給家裏所有人多發三個月的月例，都跟着沾沾喜氣！”竟是比當年自己考上秀才時還要高興。

“對了，別忘了派人告訴你老師一聲”，臨澤轉頭對林奕道。

“青墨已經去了，我明天再正式上門拜謝恩師。”

“對，你應該親自去拜訪謝先生。還有，別忘了跟小寧去封信，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嗯，知道了。”

等林奕忙完所有的事情，已經是十天之後了。臨家雖然沒舉辦宴會慶祝，但上門慶賀的人卻絡繹不絕，都是想着跟蘇州臨家和京城林家打好關系的。作為林家的下任繼承人，林奕不可能把他們都拒之門外，只能打起精神來應付這一波一波的來人。

臨夫郎之前倒是想舉辦宴會來着，被林奕給阻止了，畢竟林奕只是考上了秀才，剛剛起步，加上臨家是書香世家，家裏的秀才是一抓一大把。所以，只有臨澤夫夫和謝先生爺孫一起簡單辦了個家宴，為林奕慶祝。

“公子，外面有位叫陳放的學子說是您的同窗，前來拜訪”，青硯将陳放的拜帖呈上。

“哦？快将人請進正廳。”

陳放是這次院試的案首，加上前兩次的成績，如今是這蘇州城的“小三元”，比林奕的名氣還大。之前林奕就看到陳放像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不過直到放榜前也沒見他上門，還以為已經沒事了，沒想到他今天來了。林奕一邊想着，一邊加快腳步向正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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