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錢特助痛苦地坐在馬桶上進行了第三輪的“一瀉千裏”以後，搞定了營銷公司。

當晚，大批量“活”的營銷號混入“神舟”的帖子。

之前沒有的“賣慘”被營銷號成功補位。

[嗚嗚嗚，我們甜甜也太可憐了，沒人疼的小可憐，我抱走了，珊錦大佬請獨自美麗，我們不約。]

[晚上甜甜被ncf噴到沒說幾句話就下了，還好有神舟大佬主持公道，555，小主播勢單力薄，太心疼了。]

[球球大家看看事實真相吧。抱緊小甜甜。]

除了假裝粉絲在下面哭訴罵慘之外，還假裝有些正義的路人在後面站隊，以非常的公正的角度點評這次事件。

這些評論在短時間內被點了幾千個贊，一路從最後被頂到了前排，并以肉眼可見的漲勢漲點贊數，一路從前20爬到前10。

除了最初為了吸引人流量最初的點贊數是營銷號在操作之外，後續爬上前10、前5的，都是看了帖子之後的一些真.粉絲的真情實感。

一晚上該帖子的轉發數和評論數超過了珊錦挂宋遠舟的原貼1倍多。

經過晚上的發酵，輿論幾乎算是一邊倒。

珊錦都不敢打開自己Q站的賬號，這篇神舟的帖子等同于将證據大喇喇甩到了她臉上，想都不用想，如今她的後臺肯定是一片狼藉。

她也不敢睡覺，坐在床沿盯着黑掉的手機屏幕等電話。

這件事的熱度上升到了她不敢想的高度。這與她的初衷背道而馳。

可惜又一個小時過去，她的手機依然安靜如雞，就像是突然間壞了。

她不得不軟下脾氣給營銷公司發消息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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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三：[打錢都好說，怎麽着也得再打一半吧？]

珊錦捏着手機“呸”了一聲，但是不敢有半刻的延誤，又打了一半的錢過去。

賴三發了一個嚣張狂笑的語音過來：[哈哈哈，爽快，我們的服務，您只管放心，拿錢好辦事，您想要對方怎麽樣？]

珊錦：[弄死他，讓他沒辦法在Q站翻身，徹底消失在主播界。]

她倒是要讓他看看，得罪舞蹈區的前輩是什麽樣的下場。

呵……新人，張狂是要看時間和場合的。

賴三又收了一筆錢，當即攬着辦公室的幾個年輕小姑娘要到外面去快活。

下面的助理趕上來：“哥，哥，這個委托？”

賴三給了一個蔑視的眼神：“跟着哥，這種業務最好做了，邊喝酒邊把業務做了就成。”

助理頓時高興了，一笑皺起了眼角的三道溝壑一樣深的褶子：“好嘞，我将哥幾個都叫上。”

其實助理年紀都不大，但這幾年跟着賴三聲色犬馬，早就熬壞了身子，臉上早早長滿了紋路。

他們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在私密的紅燈地帶，泡一些紅色的“佳人”卻有一套。

賴三摸着身邊姑娘滑溜的大腿肌膚，對着右邊的美人噴了一口煙，那美人微微嗆了一口，賴三便暢快地大笑，并指揮幾個助理：“你們查得怎麽樣？”

賴三原先是這一塊特別有名的流氓，被關進去多次以後也學乖了，找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不會被抓的職業，請了幾個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幹一些缺德的勾當。

不管是娛樂圈還是主播圈，也都比較怕他們這種沒有證據卻能閉着眼睛瞎吹，聽起來還煞有介事，又特別真的無賴營銷號。

就這麽幾年，勒索、訛詐、欺騙、污蔑，倒也讓他們賺了不少錢。

他們查資料的背景和人脈能力都是沒有的，所以幾個助理查了半天，查不出任何的關于宋遠舟的黑料。

賴三将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沒有黑料，就編呗，反正那位的意思是要搞死她，什麽樣的事情能将一個女公衆人物弄死？”

那個助理接收到了他的眼神，“嘿嘿嘿”地笑起來。

這種業務他們在這些年裏接了不下凡幾，幾乎沒有幾個翻車的。坑死的清白主播或者小藝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反正只要錢到位，能将活人變成鬼，弄死幾個無權無勢的，還不是小菜一碟，到時候死了連朵水花都不會有。

他們幾個對視幾眼，同時心照不宣地狂笑起來

***

宋遠舟看着帖子裏的評論基本上都是支持自己的。

仿佛每多一條轉發和熱度，他都覺得自己撿回來一些錢。

但看着轉出的5萬，還是心疼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他在哀嚎了幾聲，點開微訊的朋友圈，發了一個土撥鼠哭泣的表情包：[555，破産了。]

他這個號上面基本上沒加什麽關系特別好的Q站的主播。但為了省事，他還是将Q站那個标簽組的人都屏蔽了。

胡琦在朋友那個标簽裏，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的信息，幸災樂禍地上去“哈哈哈哈”嘲笑了一番，并且手賤地點了一個贊。

江澈晚上沒有熟悉的bgm聽，早早整理了資料回到了家裏。

看到宋遠舟的朋友圈，陰雲密布了一晚上的臉緩緩散開了一些黑雲，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一個贊。

宋遠舟刷了一會別人的朋友圈，回來就看到自己肖想好久的男人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他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随着身體落回床上的同時，他親了一口江澈的微訊頭像。

神經質地在床上打滾：“我靠！過年了啊！哈哈哈哈哈！”

對于宋遠舟來說，哪怕江澈不說話，就這樣安靜地躺在自己的列表裏面，只要他不将自己拉黑，就是平時拿出來看看都是好的。

何況現在——他！給自己！！點贊了！

宋遠舟成功打擊了黑子，又泡到了自己的“妞”，十分滿足，心事一除，抱着手機美滋滋地睡着了。

宋遠舟一夜無夢，早上是被外面一陣瘋狂的拍門聲吵醒的。

宋遠舟睡眼朦胧，蒙上被子，打算無情地無視外面的瘋狂。

但門外的人今天卻分外執着，眼瞧着外面的門都要被砸壞了，裏面的人仍然安然躺在床上巋然不動——

那哪成啊，這總是太監不急皇帝急。

胡琦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下了撥打鍵。

鈴聲響了一會停下後，胡琦面無表情地又按了下去。

宋遠舟：“我他……”媽字還沒有出口，一眼看到閃爍的“胡琦”兩個字。

行吧，朕總要給自己的總管一些面子。

宋遠舟眨着泅出兩滴生理性淚水的眼睛，按了接聽鍵。

胡琦大嗓門：“宋遠舟！你還有心情睡覺，都火燒眉毛了知道嗎？”

宋遠舟提起一口氣，“這……”還沒開口就被對面着急的胡琦給打斷了。

“你出名了，舟舟，你快給我開門。”

宋遠舟：“？？？”

他從溫暖的被窩裏面出來，披了一件還算厚的外套，踩着棉拖鞋去給門外的胡琦開門。

開門的瞬間，胡琦卷着冬日的寒氣一起裹進門裏。

胡琦哈了一口氣，跺了跺腳：“你再晚點我就要在外面變成冰雕了。”

宋遠舟将他讓進來，給了他一個小毯子搭在腿上。

胡琦坐在椅子上，對着他尚有餘溫的被子挑三揀四：“你這是還在睡覺呢？”

說着又“啧啧”了兩聲：“你簡直是太心大，你自己看吧。”

他将自己的手機打開，重重地拍在宋遠舟攤開的手心上面。

宋遠舟的手受力被往下一壓，胡琦的手機差一點從他的掌心裏滑下去。

胡琦心頭一緊：“喂喂喂，摔壞了要賠一個最新的啊。”

宋遠舟連忙捏住：“也太黑了，你這手機得幾年前的新款了。”

宋遠舟一邊吐槽，一邊看屏幕。一看碩大的标題，心裏咯噔一聲，“草！”

胡琦面無表情：“你說髒話了，爸爸。”

宋遠舟捏着手機，目眦盡裂，氣得雙手發抖，肺都要炸了。

只見标題簡單粗暴：[驚！解密新人主播為何主播榜前幾？原來竟是因為他！]

宋遠舟被吓了一跳，看這标題的意思和走向，是要按頭給他一個金主了。

但因為他是穿進來的，這本書原本的設定裏是否有他還另說，他在這本書裏之前所幹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這萬一……

胡琦坐在椅子上觀察他的臉色：“你臉色這麽難看……你不會真的是有金主吧？”

宋遠舟抿着唇沒有回答。

港真，他也有點方，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金主。

胡琦一拍大腿站起來，圍着宋遠舟轉圈：“要是真有被拍到了就有點難辦了。”

宋遠舟原本有些緊張，看到有人比他還緊張，他的緊張好像瞬間轉嫁到了對方身上，頓時就放松下來。

他笑笑，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怎麽你一點也不驚訝也不鄙視我？”

胡琦用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鄙視你什麽？鄙視你有金主到現在還沒給你出頭？”

胡琦在這一行這麽久，什麽事情都見過，自然對這些明着暗着的規則十分的熟悉，一個什麽也沒有的新人小主播，想要迅速起身走捷徑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不推崇這樣的路，但他也不會去鄙視他們。

總之不管怎樣，只要不傷天害理，都是各憑本事。

宋遠舟原本是假淡定，怕“從前”的他真的給自己惹麻煩，但越往下看越知道這個寫帖子的人其實就是在無中生有，兩個字：扯淡。

特別是看到所謂的石錘“照片”的時候。

雖然這張照片在文章裏解釋說是因為拍攝距離遠，而且是因為偷拍的緣故不是特別的清晰。

即使畫質高糊，但是是不是自己，宋遠舟還不至于認不出來。

宋遠舟徹底放松下來，将手機還給胡琦：“不是我。”

“我沒有金主，他們是造謠。”

胡琦也松了一口氣，接過手機，在微訊上面迅速敲下幾個字：“那好辦，我讓神舟幫你将照片解析還原，這種撒謊的手段是經不起科學的推敲的。”

宋遠舟經過昨晚的事件之後，很是相信這位神舟大佬的能力，于是點點頭。

可惜事件發展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餘地。

營銷號的渲染感情的能力一流，很多人都被帶偏了視角，認為“甜甜”一個新人上升這麽快是因為有金主捧，昨晚上也是她為了紅博出位，踩着珊錦自導自演呢。

珊錦趁着網友的輿論開始向她傾倒以後，一咬牙登上了Q站的後臺，饒是超級5G的網，也被鋪天蓋地的黑子評論刷得足足卡了一分鐘。

一分鐘後，珊錦麻木臉點開一個個的黑子評論。

她挑挑揀揀，臉上帶着憐憫的詭笑，仿佛不是在截評論，而是在引渡人去往地獄深處。

小丫頭片子，讓姐姐教教你什麽叫江湖險惡。

珊錦V：[圖片，圖片……一晚上沒睡，你們都別罵了，也不要因為我吵架。]

珊錦附了9宮格的圖，第一張是自拍的憔悴的臉，另外八張是珊錦精挑細選的辱罵她的私聊。

她截圖的時候多是尋找這類“惡臭的行為，你怎麽不去死呢？污蔑我們甜甜是要遭天譴的”帶上宋遠舟，并為宋遠舟“鳴不平”、“委屈”的辱罵私信。

果然她作為這兩天的風口浪尖主人翁之一，受到了平時都沒有的多幾倍的關注。一發消息，幾秒後刷新，消息就被刷出了200多條。

下面蹲滿了一晚上為女神不平，為女神被“神舟”污蔑的事情被網友網暴而心痛的粉絲，他們的情緒已經被最新的帖子帶到了臨界點，只需要輕輕地一碰，就會摩擦起火花，并且迅速點燃爆炸。

而珊錦的這條微博就是這關鍵的一點摩擦力。

在神舟技術解析的這段時間裏，珊錦的粉絲們的情緒被營銷號煽動得空前激憤。

他們用血紅色的背景圖開貼辱罵宋遠舟之外，很多不理智的粉絲，甚至開出高價人肉搜索Q站甜甜，并在短短的時間內，将他的個人地址堂而皇之地公布在了網上。

這條人肉搜索結果被轉發了幾十萬，該博發布者甚至惡意寫道：不客氣，大家請自用，罪惡的人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錢特助辛苦了一晚上，很晚才睡下。早上還在做美夢，就被自家老板的奪命連環call活生生地叫醒了。

錢特助迷瞪着眼睛，按了半天沒有按準接通鍵，按着按着，按到了旁邊的紅色挂斷。

錢特助：-口-！

老板，你聽我解釋！

電話鈴聲不響了，錢特助眼前浮過老板面無表情冷淡的臉，頓時吓得從床上彈起來，鬼吼了一聲：“老錢啊老錢，你出息了啊，金主爸爸你都敢挂！”

他又卑微地打了回去，跪在床上請安：“陛下有何吩咐？”

江澈沒時間跟他貧嘴，發了帖子的鏈接過去，聲音冷冷地：“他被黑了。”

錢特助砸吧了一下他的語氣，一想壞了，這是極度不高興的表現，連忙點開來一目三行地看了。

“現在他住的地方不安全。”江澈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陽光從窗口跳躍進來，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臉一半映着日光，一邊掩在黑色裏，臉色冷得如阿修羅轉世，“你先找安保公司的人趕過去。”

“還有這個叫珊錦的……”

錢特助颔首，想到老板看不到，又從跪着改為坐着，連連應聲：“您放心，馬上辦好，營銷公司和公關公司我這邊都已經聯系好了。”

江澈“嗯”了一聲。

“另外你看看買下Q站需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