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精密攝影機被火紅的長布遮蓋,露出支架一部分,布角被掀開一半,一端攥在導演的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導演突然僵直的身體令衆人心生疑惑,全探頭探腦的朝這邊打量,想瞧一瞧發生了什麽異常,讓導演變成這幅樣子。

攝影機周圍站滿了各位主演,以致于外圍圈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衆位主演,包括了路人凡,全都目睹了攝影機上懸挂的東西,面色各異,有幾位年輕的女演員已經臉色發青,不約而同轉向旁邊幹嘔。

魏知叔神色陰郁,對這突發狀況,十分不爽。

路人凡默然看了眼挂在攝影機上的死雞,它被利器割破喉嚨,又放幹了血,目下被鐵絲捆綁在攝影機鏡頭,幹枯發黑的血漬沾滿它的羽毛,看起來髒亂不堪。

這是一只死狀凄慘、血淋淋的雞。

不會有人覺得這只是一場惡劣的玩笑。

是威脅、詛咒、怨毒。

有人惡意搗亂,目的暫且未知,但絕不是什麽來者善意。

導演鎮定一瞬,當機立斷的蓋下紅布,折身面對群衆。

他收斂自己的情緒,露出笑臉道:“攝影機沒問題,各組人員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就緒,稍後盒飯會送來,大家用過午飯,休息一下,準備下午開始拍攝工作。”

這番話完全是粉飾剛才那一幕,甚至在阻止主演散播出去。開機儀式對于一個劇組至關重要,一旦有任何風言風語,都容易影響後續拍攝。

導演語畢,與場記對視一眼,紛紛開始疏散人群,待人走得七七八八,導演才裹着紅布将死雞解下,讓副導演去處理。

路人凡與魏知叔朝帳篷區走去,打算先收拾住所休息會兒。兩人一路無言,誰都沒開口提及剛才發生的事,各懷心事的抵達帳篷區。

帳篷區門前都挂了名牌,順着名字,兩人找到了下榻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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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安置了一張折疊床,目測有一米五,一個人睡還好,兩個大男人往上一擠,路人凡都怕這床直接塌了。

反之一想,虧的魏知叔讓他同住,不然就這質量的鐵窗,沒準他和何東西住一塊兒,床真的能散架。

魏知叔忙碌了好一會兒,有些疲倦的仰躺在床上,鐵藝折疊床随他的動作,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路人凡将挎包和提包都放在角落,見床頭邊有張座椅,就走去坐下休息,站了那麽久,也确實累了。

整個人躺在座椅上,有些昏昏欲睡間,冷不防聽見魏知叔的聲音。

“那只死雞,是被利器割斷喉嚨。”

路人凡猝然睜開半閉的眼睛,清醒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魏知叔在說剛才的事。

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又聽魏知叔道:“你怎麽看?”

路人凡沒有立即回答,反而陷入沉默。

死雞被利器切斷命脈,死得凄慘,又被鐵絲捆縛在攝影機上,單從表面看,這僅是一場蓄意的惡作劇。

但路人凡天生陰陽眼,能見常人不能見,他分明見到了死雞身上缭繞着郁郁黑氣,雖微弱,卻也擋不住他靈敏的感官。

整件事似乎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

“我覺得不是活人做的。”路人凡扒了扒頭發,“這地方四面環林,日光透不進來,陰氣散發不了,林深處還修建了一棟別墅,倘若常年沒住過人,容易被一些髒東西盯上。”

“那些東西在這裏占地為王,如果突然闖入了外人,他們必然會惱怒,甚至要捉弄闖入者,只要不過分,就随他吧。”

魏知叔:“你不是天師麽,難道不用捉他們?”

路人凡斟酌了好幾秒,沒敢告訴他,作為天師,他就是個半吊子。

重生後,他的陰陽眼使用時間雖從三天一次變成無限期,卻絲毫沒能改變他是個半吊子的事實,畢竟年少無知,他一心撲在娛樂圈的某人身上,大把時間花在追逐那人,沒怎麽學習爺爺留下的玄學書籍。

思及此,路人凡驟然想起魏知叔被天師惡意破壞命格,不禁焦慮,暗想此次拍攝結束,一定要回去取回書籍,繼續學習。

路人凡道:“只要他們沒傷及活人的性命,影響活人的正常生活,一般不需要主動出擊。”

魏知叔似懂非懂的颔首,掠過路人凡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以為他質疑自己的專業能力,路人凡就道:“你是招鬼體質,但有我在,我會竭盡所能保護你的。”

這番話,他說得铿锵有力,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像是發自內心的宣誓。

仰面躺着的魏知叔似有所動,刷然睜開眼。他側身一翻,單手撐住上半身,雙眼鎖住路人凡。

“照你這麽說,我豈不是很危險。”

路人凡思索後,點了下頭,認真道:“以防萬一,拍攝期間,你最好別離開我太遠。”

魏知叔不語,擡手輕輕拍了拍被子,含義明顯。

路人凡順勢挪過去,“咋了?”

魏知叔傾身湊近,一把抱住路人凡的腰,毛茸茸的腦袋擠開路人凡的手臂,找好舒适的位置,枕在他大腿上,須臾後,舒服的發出一聲喟嘆。

見路人凡一臉懵逼,魏知叔反而面帶嫌棄,道:“是你說別離太遠,我也不想。”

路人凡:“......”

這尼瑪也離得太近了。

魏知叔閉上眼,“別說話,我睡會兒。”

路人凡無語了片刻,也就任由魏知叔躺着了。

下午拍攝安排得很緊湊,魏知叔是男主,開場戲份很多,尤其是在這棟民國建築,幾乎都是男女主的戲,這些都必須在半個月內完成,之後再輾轉換拍攝地,繼續其他配角的戲份。

似乎真的累壞了,沒幾分鐘,魏知叔就睡着了。

路人凡微微低下頭,目光定在這張完美無瑕的俊臉,羽毛般的眼睫随呼吸忽閃地顫動,仿佛撓在他的心間。路人凡目光無措移開,入目不是秀挺的鼻尖,就是抿緊的霜唇。

他棄械投降:啊啊啊啊啊!!怎麽可以這麽好看!!!土撥鼠尖叫.jpg

視覺沖擊力太大,路人凡忍不住捂住鼻子轉開臉,深怕不留神就流鼻血。

視線一轉,雙眼忽然停在那泛着粉紅的耳尖。

可愛,好想摸一下。

手指先一步做出反應,觸上柔軟的耳朵,路人凡情難自禁的捏了又捏,為了方便捏耳朵,他附身湊得更近,卻沒發覺他和魏知叔的距離僅僅幾厘米。

正沉浸在“這個耳朵好軟”“這個耳垂真可愛”的愉悅氛圍中,猝不及防魏知叔一翻身,微冷的唇擦過他臉頰,帶過一絲蜻蜓點水般的涼意。

一切發生的太快,路人凡甚至忘記松手,保持原動作,虛捏着魏知叔的耳垂,雙目睜大。

這瞬間,心髒幾乎漏跳了一拍。

路人凡一把摁住被親過的地方,方寸已亂,滿目的慌亂與失措,他甚至能感受臉頰灼熱。

正慌張着,近距離驀然對上一雙冷靜過頭的雙眼。

魏知叔:“你想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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