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傅哲轉過身去的時候傅怿已經不在原地了，幾分鐘之前他在恍惚中好像聽到了門被帶上的聲音。

傅怿應該走了吧。

傅哲走進房間把移門打開，關上了空調坐在沙發上，一團褶皺的薄毯堆在旁邊，地上歪着一個掉落的抱枕，房間的冷氣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外面的海浪熱風。

與大海連在一起的天空變得黑暗稀薄，遠處開始出現幾顆零散的星星。

屋子裏沒有開燈，溫霄進來的時候差點撞上了櫃子。

“哎我靠，吓死我了。”

傅哲打開燈，看見溫霄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右手裏拿着黃色的文件袋，問他，“你跑到這兒來辦公？”

“當然不是。”溫霄和傅哲并肩坐在沙發上，拿出文件袋裏的資料給他，“這是傅怿和我談的生意，就缺你蓋章了。”

傅哲愣在原地，拿過溫霄手上的資料一頁頁翻看，“他和你談的？”

溫霄拿了一瓶水咕嘟咕嘟喝着，扯了一張紙巾擦着臉上的汗，“嗯，你們傅氏不是買了一塊地嗎，那裏都偏近郊區了，單獨開商場肯定是不劃算的，他就和我說一起合作，開發旅游項目，然後再建個商場，那樣帶動人流量，大家都穩賺不賠。”

傅哲看着文件上面的條款明細，以及開發那塊地前後的規劃，心中還是有些震驚，“這都是他弄好帶給你的？”

“啊。”溫霄眼角偷偷瞟了一眼傅哲的神色，“他說你這一個多月對外都說是出差，那麽總要帶點東西回去，公司一群人盯着你，他不能讓人抓你的把柄。”

傅哲的心此刻就像抛物線，每一個起承轉合都風生了五味雜成的絲縷，他的嗓子幹澀，好半天才發出聲音，“打電話給傅怿。”

“啊？”溫霄愣了下，被傅哲轉頭的視線一掃，立刻反應了過來，“哦哦哦，我現在打。”

傅哲手伸了出去，溫霄立刻奉上了自己的手機，電話那頭響着撥打號碼的嘟嘟聲，過了一會便接通了。

“溫霄哥。”傅怿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着哭過之後的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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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哲握着手機，走到了陽臺去，“是我。”

兩人之間在簡單的問答後出現了好一段的沉默，空氣中躁動不安的分子釋放出黏液緊緊纏在彼此的心髒，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傅怿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聽到傅哲的聲音之後停下了腳步，靠在了牆邊，“哥。”

“你在哪兒？”傅哲問。

傅怿靠在牆上抿着唇不說話，只是握着手機。

傅哲也不急着等他的回答，一只手放在白色的栅欄上順着弧度用指尖滑摸，眼神看向遠處的一望無際的大海，沖向海灘時飛濺起晶瑩的浪花。

“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你不想聽了是麽？”

傅哲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用了。”

傅怿能想到無數種這背後的連句。

“我不喜歡你，所以不用了。”

“我只把你當弟弟，所以不用了。”

“我讨厭你，所以不用了。”

…………

不論是哪一句，傅怿都沒有辦法承受。

在臨走的那一刻，傅怿甚至于想過把傅哲囚禁起來，将他的四肢全部用鐵鏈拴住，讓他的眼裏只看得到自己，身上布滿自己親吻的痕跡。

在陽臺外站在傅哲身邊握拳的那一瞬間，他确實想要掐住傅哲的脖子，看到他在自己手裏一分一秒流逝呼吸。

但是傅哲說他很害怕。

因為自己曾經對他的暴力。

所以傅怿不敢。

他想要傅哲喜歡他，而不是害怕他。

“哥…別說好不好，我不想聽。”傅怿試圖逃避，手機都往下掉落了半邊。

傅哲深呼吸了一口氣，随後一字一句地說，聲音低的飄散在海風裏，但還是讓傅怿聽得清清楚楚，“我說我喜歡你，你也不想聽嗎？”

傅怿呼吸猛地一滞，周圍匆忙趕趟的行人仿佛都凝固住了，他垂在身側的一只手都在冒汗，心如同在波濤洶湧的海浪中漂浮着的一艘小船，他确定了自己的心跳，不僅僅只是為了生命而在單純的跳動。

“回來吧，我們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