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傅哲坐在車後座,眼皮擡都沒擡一下。
溫霄坐在副駕駛又開始開槍突突的玩游戲,嘴裏不情不願的,“要不晚上我去睡酒店吧?”
“不用。”
“好!”
兩道聲音在後方響起,傅哲轉過頭瞪了傅怿一眼,期間正好對上溫霄咬牙切齒的嘴臉。
傅哲壓低了聲音,“你說什麽呢?”
只見傅怿小心翼翼的挪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傅哲的耳朵立刻染上了紅色。
“給他準備的床弄髒了。”
傅哲沒敢再去看溫霄,按下了車窗吹着風,語氣帶着淡淡的掩飾意味,“你今晚睡酒店吧,家裏還沒收拾好。”
“靠!真是沒良心!”溫霄氣到收起了手機,抱臂躺在座椅上。
尤菲開着車,笑得樂不可支。
“尤菲。”傅哲身子向前傾了一些,問道,“這輛車是你的嗎?”
傅哲總覺得這輛車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印象不深。
“是啊,傅哲哥哥見過?”尤菲問。
傅哲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随後開口肯定道,“你撞過我的車。”
“啊?”尤菲驚訝的差點踩了剎車,“我沒撞過啊,我記錄可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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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尤菲就跟法庭上指證兇手的證人似的空出一只手指着傅怿,“他!傅怿借過我的車,回來的時候車牌都癟了呢!”
傅哲總算弄清楚了,原來傅怿回來找他的那天晚上,下午就撞了他的車。
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傅怿一直躲着不說話,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結果看到傅哲那雙眸冷冷的看向他的時候還是選擇了認錯,“哥…”
一路上傅哲都晾着他,任由他怎麽撒嬌發瘋都不予理睬,前面看戲的兩個人表示很滿意,就差舉起手機給他們打賞了。
溫霄之前一直在海邊風吹日曬搞項目,每天對着各種海鮮都快要吐了,他來之前就和傅哲說好了,他就吃火鍋,而且要點最辣的。
傅哲順着他,折中點了個鴛鴦鍋。
一半紅湯一半白湯。
桌上只有傅怿和溫霄能吃辣,傅哲和尤菲對面坐着,專挑蔬菜鍋。
“聽說合作的那塊地是尤菲家的?那感情咱們幾個做生意做到了一起啊。”溫霄嘴裏塞着滿滿的肉,唇邊辣油冒着光,呼哧呼哧的說話。
傅哲給他遞過去一瓶冰可樂,“你吃完了再說話,別噎死了。”
“嗯嗯嗯。”溫霄接過去喝了一大口,長舒了一口氣,“诶好爽!”
期間傅怿一直不停地夾菜給傅哲,導致他面前的小碗都堆成了一個小山丘,實在無從下口,“別夾了,我吃不完。”
“那你給我。”傅怿拿過自己的碗撈走了一半,然後在傅哲吃的時候又開始夾。
尤菲在他們吃了一半的時候就停下了筷子,喝了一口眼前擺放的冰水,問着傅哲,“傅哲哥哥,叔叔最近的身體怎麽樣了?”
傅文旭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前段時間又住了院,檢查結果指出心髒和肺功能都不太好,晚上的睡眠也很淺,經常是失眠一整夜,人一下子就瘦了。
傅哲搖搖頭,“醫生說需要靜養,人瘦了不少。”
傅怿在桌下牽起了他的手,扣住十指給予安慰。
一頓飯吃完,溫霄還是乖乖地找了酒店,臨上樓前拉過傅哲在大廳的水池後面,“你爸媽知道你們的事兒嗎?”
溫霄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他作為傅哲的朋友,可以很快地消化這件事。
但作為父母,是絕對不願意看見這種事。
傅哲隔着晃動的水簾看向不遠處的傅怿,尤菲在他旁邊嘻嘻哈哈的,可他的視線卻是一直盯着傅哲。
傅哲眉間皺起了一個小小的川字,對着溫霄輕輕開口,“他們不知道。”
溫霄心裏跟着緊了一下,囑咐着傅哲,“你不要覺得我多事,我們是朋友我就直說了,那個女孩是傅怿的朋友吧,看起來挺靠譜的,我們對你們的事都是支持的态度。”說着語氣沉了一些,“但除了我和她,別再告訴任何人了,我可不想到時候你受到什麽傷害。”
“這個世界,還是沒有我們想的那麽寬容。”
“知道了。”傅哲勉強扯了一下嘴角,“謝謝。”
“別謝了,我先上去了,說好了明天我還是要去住你家的!”溫霄說。
聚餐的最後,尤菲開着自己的來時的那輛車回了家,說要捎上傅哲和傅怿的時候,被傅哲拒絕了。
“你回家路上慢點,到家了發個信息給傅怿。”傅哲說,“我和他走回去。”
秋風的夜晚能夠令人冷靜思考,回去的路上傅哲一言不發,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慢慢走着,沿着街道踩碎那些掉落的金燦葉子,空氣中帶着溫馨和恬靜,在他的腳邊灑下皎潔的月光。
傅怿跟在他身後,從口袋裏牽出他那只手,“怎麽不開心?”
傅哲的手軟軟的,掌心被傅怿用手指輕輕捏着,他沒回答傅怿的問題,而是反客為主的扣上傅怿的手,又重新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傅怿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也沒再追問,而是由得他帶自己散步。
穿過巷尾的曲折,踏過樹影的幽靜,任憑秋風輕撫在他們的臉上,把一切鳴笛聲和吆喝聲都置于耳外,星光落下的塵埃投映在彼此的身上,在夜幕中尋找一絲谧靜。
走到樓下的時候傅哲突然停下了腳步,在只足夠遮擋住一人身影的樹邊,擡頭看着傅怿,“抱我一下吧。”
傅怿照做,像是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珍貴物品,輕輕地将傅哲攬在懷裏。
傅哲閉着眼埋在他的肩窩,鼻間充斥着屬于傅怿的氣息,他環在身後的雙手又抱緊了些,好一會都沒動。
“哥,你怎麽了?”傅怿撫摸着傅哲的後頸,帶去安撫。
“沒事。”傅哲悶在傅怿的肩上,濕熱的呼吸全部融進了被迫接受氣息的一小塊外套,“就是抱抱你,等會回家就沒機會了。”
繞過院子裏二樓的卧室,傅文旭吃完藥站在窗前,看着磨磨蹭蹭許久都不上來的兩人,默不作聲的把杯子放了回去。
“老傅,哪不舒服啊?”周桐看他坐在旁邊病容浮現的樣子,擔心的摸了摸他的額頭。
傅文旭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手搭在膝蓋處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或許傅怿是在替我們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