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踩了他腳後跟

穆少臣面色坦然的道:“從我們簽訂合同的時候你就已經任我差遣了。”

啧,果然是奸商,就是算得精,捋得清,時時刻刻都盯着你。

談一筆買賣就得付一次賬,蘇芷若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那你怎麽樣才能幫我找人?”

穆少臣一邊開車一邊說:“暫時我還沒想好,看在你今天第一次辦事不錯的份上,先欠着。”

得嘞,權利在你,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蘇芷若笑着說了聲好,心裏又開始暗罵他心眼小比針眼。

“你知道你要找的人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她只知道陳茗在一家茶莊任職營銷部經理,但是具體是在什麽茶莊她也不清楚,以至于回答起來顯得幾分底氣不足,“他叫陳茗,在一家茶莊工作,職位是營銷部經理。”

幾乎是她的話剛說完,穆少臣的手機叮的響了一聲,他翻開手機看了眼,回頭應她的話:“少則三小時,多則一個下午。”

蘇芷若忙笑臉陪着說:“謝謝穆帥。”

這還是有錢好,這麽大個城市,大海撈針的找人最多才一個下午。

哎,她一時都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心裏苦逼這拼錢的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穆少臣看得出看完手機後就心情不是很好,整張臉難看得活似誰欠他幾千萬,還好幾年沒還,倒是少了怼她,噎她的話。

至于人家為什麽心情不好,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那人一會一個變的,猜得準前腳,猜不準後腳,指不定你問兩句點着他的火引火***,更主要的是她懶得費那腦力勁兒。

昨晚一直沒睡好,夢裏都擔心着蔡豆豆,蘇芷若半側着身子窩在副駕駛上,頭靠着車窗打盹,眯了會兒眼,正要進入夢鄉時,隐隐間感覺到一只手在戳她胳膊。

她半撐着懶腰,睜眼擡頭看,一張俊美的笑臉映入眼簾,居然是許敬揚那張放大的臉,正嘴角挂着挑弄的意味,眼巴巴的盯着她。

蘇芷若吓得差點就尖叫,猛地往後一縮,背脊就那樣毫無預警的與穆少臣的手肘撞了一下。

穆少臣順着手肘将她推回原位,面露不悅的說:“他又不是鬼,膽兒比老鼠還小。”

她還在餘驚未了中,也趕不上去想丫的怼人那話是有多嫌棄她,耳邊只聽見許敬揚爽朗中又帶着調笑的笑聲,說:“看把你吓得,少臣,我們先進去,你們也趕緊來。”

走前還朝蘇芷若笑意頗深的眨巴了下眼睛,他眼睫毛又濃密又纖長,更是顯得幾分意味不明,但唯一她敢肯定這動作絕對是純粹的調侃,因為她心裏也知道,自己不是許敬揚喜歡的那款女性。

許敬揚喜歡的當屬是那種妖嬈臉蛋,火辣身材的性感女人,像她這種樸實簡單的姑娘還不足以吊起他的胃口。

但是,人總是有獵奇心的,尤其是男性這種生物,所以蘇芷若心底暗暗下了決定,以後凡是跟這些人能保持距離就保持距離。

她正想着,穆少臣懶散的開口了:“我跟你這麽出現,他們多少會懷疑,到時候他們問起,你就說我們是上下級關系。”

聲音帶着慵懶中的疲倦,好似沒睡醒,正在鬧起床氣,連帶着口齒也沒先前那麽清晰。

蘇芷若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随口又問了句:“穆帥,你們吃早點都是搭夥的嗎?”

穆少臣已經推門下了車,留給她一個修長高挑的背影,“沒有,為了幫你找人才叫了他們的。”

這一說,她算是徹底明白了,之前蔡豆豆跟她提起過,漢唐的老板是餘承外公,那麽紀世軒又是餘承的舅舅,也就是說紀世軒是漢唐的太子爺。

別說是滬城,就是整個國內的茶營市場都被漢唐壟斷了,只要紀世軒動動手指打個電話,還怕陳茗他出不來?

想到這,她心情真是爽壞了,将手裏的牛皮紙袋擱在車臺上,推門下車。

這錢她說什麽也不能收,如果穆少臣打發她個一兩千的也就沒什麽,在滬城一兩千擱她這種生活水平的人,節約點用也才半個月的生活費。

穆少臣走在前頭幾步,蘇芷若跟在身後,時不時他的步子會停下來一下,手裏握着手機,應該是在發短信。

每次他停下來,她也擡眼去掃幾眼前面的人,他今天穿得簡單大氣上檔次,上白下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透析着五個字“高貴、帥、有型”。

這是一家名為“素齋”的早點店,在滬城凡是帶着齋這個字眼的地方,裏面食物不用猜都知道是全素,更何況齋前面還有個素。

以前聽人說素食主義者的人一般都嘴善,說話不帶刺兒,可她沒想到穆少臣一邊吃着素,嘴還那麽毒。

這就跟一個長年抽煙成疾的人,一邊吃着藥,還一邊頗足了勁兒的抽煙是一個道理。

素齋經營多年來,有個雷打不動的規矩,不管你是達官顯宦,還是富豪商家,在進門前都有服務員端着漱口藥茶給顧客漱口。

穆少臣咕嚕了幾下,一點聲響都沒有的吐完嘴裏的藥茶,回頭看蘇芷若心裏想着小九九,身前的服務員端着藥茶一臉為難,都不知道叫還是不叫得好。

這裏的服務員都是有很高的教養素質的,一般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人家不會輕易的開口說話,唯恐影響到顧客一大清早品早點的好心情。

他半眯着一雙俊美的眼睛,看了唇角不禁勾起幾分的蘇芷若三秒有足,才嫌棄的問:“是不是還等着人八擡大轎擡你進去?”

蘇芷若恍然驚醒,詫愕的盯了他幾眼後,連忙打算邁腳。

穆少臣攔住她,朝着身側服務員手裏的托盤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用藥茶漱口。

滬城的規矩她多多少少懂得一些,以前用度娘普及過不少,“哦”了一聲,連端着茶杯灌了口溫度适宜的藥茶,在嘴裏輕輕咕嚕着轉了幾圈,低頭吐在專門用來接漱口水的盆裏。

剛進門,她又開始琢磨起穆少臣這是哪門子的奇葩投胎,怎麽一邊吃着素食,嘴還那麽毒,不是她說得誇張,就他那張嘴,那已經是毒出了一個新高度。

若不是她打小有那麽一股子服軟不服硬的倔勁兒,恐怕早已經被他氣跑了好幾百回。

這人一旦心裏兜着心事兒,連帶着就注意力不集中,肢體不協調。

蘇芷若感覺到自己腳下似乎踩到了下什麽,然後一頭撞在了一個銅牆鐵壁一樣的後背上,耳邊緊接着傳來穆少臣愠怒的聲音:“別急,我讓人家給你留一碗湯,沒人跟你搶。”

我去,他居然罵她趕着去投胎,還給她留一碗孟婆湯,他當他是觀世音還是大羅神仙了?

但畢竟是她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後跟,不能幹賊喊捉賊的事兒,勾着嘴角狗腿似的笑了笑,說:“穆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你有沒有傷着哪?”

“你希望傷着我哪?”

蘇芷若臉上的笑蹩腳的頓了頓,“我當然是不希望您受傷。”

萬一受個小傷也得拉着她去醫院,就他那人品,那素質指不定又得想着玩法的整她,再來個碰瓷兒的訛她幾千萬,那幹脆給她一刀來得痛快。

他雙眼又半眯起,活似要用一雙眼睛看透你心裏所有的算盤,“蘇芷若,你說你一大清早的腦子裏怎麽那麽多歪事兒?”

說話聲音不大,他向來注重教養,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做不出那種在公共場所大叫洩憤的事,可任誰都聽得出他語氣極度的不悅,就好似被人用腳踩在他臉上一樣煩躁。

蘇芷若心裏倒吸着氣,頭低得下巴恨不能抵到鎖骨上去,嗓子眼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第一次見面她就跟頭刺猬兒似的跟他杠,這一下子整個人都恹恹毫無生氣的,倒是讓他想怼都怼不起來。

剛才那一腳她是沒啥感覺,主要是真給穆少臣踩痛了,不然他也不至于那麽火大,都恨不得給她拎起來暴打一頓。

蘇芷若自己也是麻着頭皮深有感受,她要是敢對着他火頭上再怼回去,估摸着下一刻他得直接拉她上車給她來一頓拳腳收拾。

但這也只是她的感覺,不知道穆少臣即便火氣再大,頂多是氣你幾天,或是說些諷刺話懑怼你幾句,還做不到會動手打女人的事兒來。

他出身高貴,但絕對沒有沾染上那種纨绔子弟的惡習,該有的教養素質他都清楚明白的揣在心裏。

壓着火氣,他輕輕開口:“走吧!”

蘇芷若感覺自己丢臉都丢精光了,完全無顏見家鄉的父老鄉親們,回想起剛才那膽小怕事兒的樣子,她都膈應自己。

從踩腳後跟的事發生後,她一直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與穆少臣的距離也隔開了些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又出個什麽岔子,她可不敢想象穆少臣到時候該怎麽擠兌,拿話噎死她。

可謂是一路心驚膽戰的到了目的地,她真是納悶,像穆少臣這麽要顏有顏,要身材有身材,有錢有勢的男人,嘴怎麽就那麽毒。

剛雙腳跨進門檻,只見裏頭一個穿着花裏胡哨的男人從盤膝打坐起身,臉上那叫一個笑得開懷,一上來就跟穆少臣擁抱,好似隔了八百年沒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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