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美少年

【15-不擇手段】

趙合桃當然沒這麽輕易就被打發,她悄悄尾随着冷家軍,一路跟到荒無人煙的野山裏。

因為軍隊有車馬,多走大路,趙合桃從小路可以趕超過去。

“籲……”隊伍最前頭突然停住。

有兵卒來報:“禀告将軍,有一女子攔道,誓死不讓。”

騎在高大白色駿馬上的冷傾衣,鼻腔裏發出一聲哼,用劍鞘挑起身後馬車的簾子:“陸公子,您的未婚妻又來尋您了。”

陸子游手裏抓着一把花生,早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他白他一眼:“冷将軍客氣得很,在下不敢當。”

他跳下馬車,拍拍有些皺了的衣袍下擺。而後理了理發帶,潇灑道:“我未婚妻在哪?”

聽他說未婚妻說得如此順口,冷傾衣胸口一陣怒火燒起。但他沒表現在臉上,反而撈過陸子游往馬上一甩,摟着他就騎向前面去了。

陸子游側頭沖他笑。

“好笑麽?”冷傾衣凝視着他鼻子和嘴唇的弧度。

陸子游搖搖頭。

緊了緊胳膊,冷傾衣眯起睫毛濃密的美目,聲線性感:“再叫一聲未婚妻,今晚就辦了你。”

耳朵酥麻麻的陸子游,不禁菊花一縮,挪挪屁股:“昂……”

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陸子游還是懂的。

待行至趙合桃面前,他已被冷傾衣摸得渾身發軟,險些連馬都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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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公子腎虛?”得了便宜的冷傾衣嘴上還是半點不饒人。

陸子游被他抱下來,氣道:“多謝将軍關心!”

随後壓低音量,傾身過去道:“我腎不腎虛,你晚上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這話的時候,陸子游眼睛睜得圓圓大大,黑亮的眸子裏閃着俏皮動人的光彩。

冷傾衣揚唇笑了,自然娴熟地摸摸他的頭,眼底滿是戲谑。

不遠處的趙合桃,見他二人動作親密,旁若無人,皺起秀眉就大喊了一聲:“陸子游!”

她脆生生的女音成功引起了大多數人的注意。

陸子游走過去:“趙姑娘,你又來幹什麽?”

趙合桃攥着裙子:“我說過,你若是不答應娶我,我就逼到你答應。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這番話由她這般楚楚可憐,帶着點嬌滴滴的口吻說出來,很難令人不動容。

陸子游心情複雜:“趙姑娘,你戲文看多了吧?”

“……”趙合桃用烏沉沉的大眼睛瞪了他一會兒,撇嘴,“陸子游,我不是來同你商量的,你若執意不從我,我就……”

陸子游微微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只聽“锵”一聲,雪白的長劍從包袱裏抽出。

冷傾衣下意識伸手擋住陸子游。然而這劍并沒有刺向任何人,趙合桃架在了自己修長的脖子上。

片刻後,是接連不斷劍回鞘的聲響——冷家軍拔劍的迅速也相當快。

“要麽娶我,要麽就看着我死。”與趙合桃漂亮的外表形成反差的是,她對自己沒絲毫憐惜。

劍刃抵着細膩的脖頸嫩肉,很快就劃開一條紅線。新鮮的血液淌到劍身上,濃郁的熱血瞬時溫暖了寒涼光亮的鐵片,多餘的血則流進了她散發香氣的衣襟裏。

陸子游原本以為趙合桃頂多鬧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沒料她竟來真的。

他滿臉愁容望向冷傾衣。

“趙姑娘,閻王叫你三更死,不到三更你想死也死不了。”說話間,冷傾衣已奪過了她的劍。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出手之快,讓人許久才能反應過來。

陸子游一顆心落地,喘了口氣,調侃道:“冷閻王的名號,原來是這麽來的。”

冷傾衣冷冷瞟他:“陸公子既然這麽舍不得趙姑娘死,何不幹脆答應婚事呢?”

“我是怕生靈塗炭啊……”陸子游擡起頭,口中冒出白汽,樣子無奈又高深莫測。

自殺不成的趙合桃捂着脖子,蹲下身,蔥白的手指間染得通紅。

“趙姑娘?”陸子游擔心她失血過多,轉身向後望了望,而後對冷傾衣道:“找軍醫給她看看。”

“你跟我說話?”冷傾衣握着那柄滴着血的劍。

“卿雲……”陸子游先服個軟。他見趙合桃單手撐地,開始掙紮,忍不住想去扶她。

冷傾衣撥開他,命令兩名士兵就地給趙合桃包紮傷口,并帶她去休息。

“行軍在外,每個士卒都要學會包紮止血,随身裹帶紗布藥瓶。陸公子,你還是先為自己操心吧。”冷傾衣不客氣地把他拖進将軍專屬的寬大馬車裏。

出身制|毒之家的趙合桃,哪裏需要普通的止血藥來治愈傷口,她趁人不留意就不知從哪摸出一顆藥丸塞進嘴裏。

藥丸入口即化,趙合桃閉着眼睛調了調內息。白紗布底下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恢複,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完好如初。

她睜開眼睛,呼出一口氣,盯着陌生的馬車車蓋,苦笑了下。方法是拙劣可笑了些,可她到底還是成功留了下來。

出發前。

趙淺昆破天荒的踏進趙合桃房裏,交給她一把劍。

“必要時,你用此劍自殘,陸子游心慈手軟,定不會坐視不管。”趙淺昆拔出劍,彈了彈脆薄的劍身,“我已塗了許多藥汁在上面,傷人的同時,救人的藥也滲入內裏。”

他取出三顆回命丸,鄭重按進趙合桃掌心:“你有三次機會,三次不成就回來罷。”

趙合桃木讷的聽他說了一會兒,然後擡起眼簾:“兄長,你有你的大業,你有你的抱負。我知道,你一心渴盼得到皇權,九五至尊。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妹妹——我,想要什麽樣的人生呢?”

趙淺昆動了動腮幫子,未回應。

“我不想當什麽武林第一美人,天下有多少女孩比我美,比我醜,我不在乎,我不關心。我出生在武林世家,看起來風光無限,從小就沒有人敢欺負我,因為罵我們的人都被毒得半身不遂。但是,兄長,我沒有朋友,我一個朋友都沒有。你也沒有,你整日守着複仇大計,把自己好好一張臉弄得面目全非,半人半鬼……”

“住口!”

趙淺昆眼神陰鸷,全無血色的面皮泛青發灰。他如枯枝般的手指蜷曲在一起,像兩只醜陋而鋒利的鈎子,随時可以鈎破皮肉,取人心肺。

誰能想到,這樣恐怖的怪物曾經亦是美男子的代名詞。在淮北才子佳人遍地之時,十四歲的趙淺昆出挑到鶴立雞群。

當年武林評選首屆第一美人,趙合桃過了初賽就不願意再去,趙淺昆卻頂着她的名字男扮女裝奪了第一,拿到了令武功大增的獎品——千年雪蓮。

只是長期癡迷制|毒和試毒,趙淺昆的五官逐漸被扭曲得奇形怪狀,皮膚亦粗糙不堪。

要不是趙合桃與他朝夕相處,怕是也不敢将眼前可怖的趙淺昆和十四歲風靡一時的美少年趙淺昆認做同一人。

相由心生,十四歲時,少年趙淺昆過的是什麽日子;而十四歲之後,他過的又是什麽日子?

趙合桃知道,但她不願接受。

駱秋上了山,目光在山頂梭巡一圈,就輕松尋到祈願樹。

氣喘籲籲的白羽飛随後跟上:“駱公子,你等等我!”

徑直走到飄着彩條,滿樹紅袋的大松樹底下,駱秋回頭:“白公子,我早提醒你了,山路要慢慢走,是你偏不聽。”

白羽飛為了展示自己高超的輕功,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左一腳樹枝,右一腳石塊的上山。剛開始耍帥耍得還很流暢,但越到後面越吃力。

随着高度增高和陡度增大,白羽飛從耍帥淪落到了挑戰自我極限的地步。

他本想算了,但駱秋一個輕輕鄙視的眼神,就讓他不得不咬牙堅持。

“據傳,祈願符挂得越高越靈驗。”駱秋兩手揣在棉袍袖子裏,說這話的時候,拿眼斜睨着身旁直喘氣的白羽飛。

白羽飛咽了咽口水:“當真?”

“你還飛得上去嗎?”駱秋直接忽略他明顯多餘的問題。

膝蓋打顫的白羽飛,難得猶豫了會兒才開口:“這,恐怕……”

“算了,就知道你不行,還是我自己爬吧。”駱秋搓搓手,走到樹幹前,準備爬樹。

被說不行的白羽飛頓時急了:“誰說我不行!我這就上去給你瞧瞧。”

他運氣,踏着樹幹就要飛上去,但剛使勁,就腿一軟,跌到了地上。

駱秋在旁邊嘆氣:“唉,冷家軍也不過如此。”

這下白羽飛真急了:“你可以說我,但你不能說我們冷家軍!我一人不能代表冷家軍全部,請你收回你方才那句話!”

“白公子,沒記錯的話,你之前說過你是冷将軍的暗衛。按照常理,你的武功應當是冷家軍裏比較拔尖的吧……”駱秋有理有據。

白羽飛坐在地上揉揉小腿:“駱公子,正因為我功夫拔尖才能一路飛上山,換作其他人,早累死在半山腰了。你是不會武功,才說得這般輕巧。我冷家軍倘若真有你貶損的那樣差,怎可能連連打了這麽多勝仗!”

天空藍得仿佛要滴水般,望着坐在樹下一本正經的小将士,駱秋沒再跟他争辯,微微鼓嘴:“那你究竟要不要幫我挂祈願符?”

作者有話要說:

wuli駱秋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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