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天
看到老人舉起槍,多恩急忙大喊:“別開槍,是活人。”
死魚眼的老人楞了一下,說:“咦?是你?你還活着?”
“真的是你啊。”多恩很開心能夠再次遇見自己的救命恩人,急忙拉蕭恩,跟他介紹道:“我剛到小鎮的時候被喪屍襲擊,就是這位大叔救的我。”
蕭恩對眼前死魚眼老頭還是有些警惕,但礙于多恩的面子,還是伸出手道:“你好。”
老頭沒有理會蕭恩,而是跟多恩說:“小夥子,你看到我家了嗎?老頭子我眼睛模模糊糊的,什麽都看不見。”
“那個,您這是白內障?”
“對啊,”老頭答道:“好多年了,前段時間藥吃完了,就想找家藥店看看有沒有複明片,結果藥沒找到,家也找不到了。”
“哈哈,”蕭恩笑了兩聲,道:“老頭子你運氣不錯啊,這都沒有被喪屍吃掉?”
多恩卻想到了那天早上遇到的阿姨,她和這位老人家的情況有些相似,難道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都是被喪屍列入“禁食名單”了?這些喪屍對食物的要求還挺高。
老頭子聽到蕭恩的話,哼了一聲,說:“老頭子我雖然年紀大,眼睛也看不清,但耳朵靈敏,當年在部隊我的槍法可是第一,靠的可不僅僅是眼睛。”
聽到老頭子的話,蕭恩頓時肅然起敬,略帶歉意道:“原來是前輩啊,失敬失敬。”
“怎麽着小朋友,你也是?”
“不才,至今沒有什麽大作為,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聽你的聲音,快退役了吧。”
蕭恩楞了下,再次肅然起敬:“前輩好耳力,還有三年。”
多恩驚訝道:“你多大了,這麽快就退役?”
蕭恩瞥了多恩一眼,說:“我們特種兵差不多6年退役,我22從軍校畢業,28退役,今年25。”
老頭點點頭:“年輕人不錯,很有前途。”
“哦。”多恩稍稍有點尴尬。
蕭恩看他的表情變了又變,湊到他耳旁問道:“那你呢?多大了?不會還沒有成年吧?”
“你才未成年!”多恩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了起來,但又礙于良好的家教,不好發火,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
“簌,簌。”
老頭擡起槍朝一邊打了兩發,正在“争吵”的兩人朝一旁看去,兩個正在悄悄往這邊移動的喪屍頂着眉心的兩個大窟窿倒了下去。
老頭收回裝着□□的□□,對蕭恩說:“小夥子,就算是調情也得注意場合,你的警惕性還是太差!”
“我們沒有調情!”多恩貓又被踩了尾巴。
蕭恩深深明白老頭的意思,有些尴尬地點頭稱是,又說道:“既然你找不到家,那先回我們家吧,天色漸晚,你一個人在外邊也不安全。”
老頭說道:“不會妨礙着你們吧。”
“沒有的事,”多恩說:“你救過我的命呢,就算讓我以後養你都是應該的。”
老頭笑着搖頭:“養倒不用了。”然後又道:“哎呀,以前的時候我的兒女都去外邊,留我一個人在這個鎮子上,沒想到出現了些怪物之後,倒白撿一個願意養我的兒子。”
蕭恩聽出老人家的言外之語,于是用胳膊肘撞了下多恩,讓他趕緊叫老人家爸爸。
多恩原本是不願意的,但一想當初要不是人家救自己,現在他就是一堆骨頭,讓他叫爸爸也沒關系,于是就順着蕭恩的意願,叫了那老人家聲:“爸。”
老頭很開心的應了聲:“哎,兒子,咱回家吧。”
“恩,回家。”
這或許是亂世裏少有的溫馨時刻。多恩把之前找到的酒拿出來,本來是想找時間送到老人家家裏,但是一直忙于找食物,沒找到空閑過去,卻沒想到今天在路上就遇到了他,于是就直接拿出來了。
蕭恩拿出葡萄酒,邊開拔瓶塞邊說:“沒想到你還有私藏啊。”
“之前忘記了而已。”
老頭舉着杯子,細細地品了一口,說:“還是啤酒喝起來爽快一些。”
“要求還很多。”蕭恩笑着倒了杯酒給多恩。
多恩想了想,謝絕了。
蕭恩眯着眼道:“你果然沒成年。”
多恩貓炸毛道:“我成年了!大家都喝醉了晚上有喪屍闖進來怎麽辦!”
蕭恩點點頭,像是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說道:“也對哦。”然後把酒塞到多恩手裏,說:“你只管陪前輩喝,我來守着。”
多恩沒有接過。
蕭恩聳聳肩,雖然不想說出這樣的話,但卻還是得陳述下事實:“就算你醒着又能怎麽樣,叫醒我們兩個?”
多恩貓又被踩了尾巴,氣氣的接過酒一口飲盡。
酒到酣時,老人家便講起了自己的經歷。老人家說他就出生在這個小鎮,18歲的時候去當兵,退伍後讀了大學,然後一直在外工作,一直到了退休才回到這個小鎮。他從小就一直喜歡槍,即使畢業之後,也經常利用自己以前的人脈去練槍,退伍後甚至冒着被抓的風險買了槍來私藏,卻沒想到真的有用到的一天。
他有一對兒女,但都不在這個小鎮,自從喪屍危機爆發之後,他也再也沒有聯系到兩個孩子,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是死是活。
說着又講起了他的那對兒女以前的事跡,說他們是多麽孝順,自從他的老伴兒死之後就一直說接他到大城市去生活,但是他不想去,一直固執地留在這兒。但孩子們一直都不放心,還給自己找了個保姆,雖然自己年紀大了,但也還老當益壯,用不着保姆,就給辭退了。于是孩子們就盡量多打錢過來,他也不需要什麽,于是把錢都留着買了子彈。
說着說着,老頭對多恩說:“現在我親生兒女沒了消息,你就是我的兒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的槍和子彈都留給你。”
多恩也喝多了,說:“什麽死不死的,都得活着,你的兒女肯定也活着,等着你一家團聚呢。”
老頭聽了多恩的話,也沒說什麽,一直呵呵呵呵的笑着。
蕭恩覺得得替多恩問點有實際意義的話,于是問:“前輩,您的槍和子彈都在哪兒放着?要是有天您不幸遇難了,我們也得有地方找啊。”
老頭瞄了蕭恩一眼,笑着說道:“多恩是個好孩子,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心裏還想着別人,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恐怕就只有他一個人,而我也只敢把藏子彈和槍的位置告訴他,因為我知道,只有他不會因為這個而動壞心思。”
蕭恩笑了一聲:“他手無縛雞之力,完全不懂怎麽用槍。”
“這樣也是我放心的原因。”老頭說:“年輕人,雖然你很厲害,但人,總歸也只是人,萬事小心才活了久,以後你會明白的。”
老頭的話像是戳中了蕭恩心中的某個弦,他沒有再說話,盯着客廳的某個角落,黑着臉發呆。
多恩早已趴桌子上睡着,老頭喝幹淨杯子裏的最後一口酒,說:“時間也差不多了,趕緊去休息吧,明天我還得繼續去找我的家,哦,順便找些藥。小夥子,我睡哪兒?”
蕭恩打橫抱起多恩,說:“我帶你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樓梯,老人家在後面幽幽地說道:“這亂世,身體可是本錢,在有醫療和安全的環境之前,切莫不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害了別人。”
“我知道。”
或許是天氣明媚的太久,天也看不過去,于是在第二天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已經是深秋的季節,雨下起了更冷幾分,看來很快就要入冬了,冬季向來是動物們最難度過季節,雖然他們現在有很多食物,但那些食物也就能堅持一周的時間,而接下來,卻不知道這個小鎮還有多少地方能夠找得到食物。
多恩醒來聽到窗外的雨聲,心涼了半截,然後他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穿衣服。
身後那個溫熱的身體像個樹袋熊一般手腳并用地抱着自己,用力掙紮了一下,竟然沒有掙紮開。
“蕭恩,蕭恩!”多恩叫了兩聲,蕭恩卻沒有任何反應,然而雙手抱的更加用力,原本掙紮出一點點的多恩,又被拉了回去。
奇怪,他昨天晚上難道也喝酒了?多恩用力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記得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喝着酒,聊着天,然後,然後……咦?然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恩,蕭恩?”多恩又叫了兩聲,對方依舊沒有反應,但身後抵着的有個堅硬的物體卻在漸漸脹~大,這預示着,身後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沒醒,而是在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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