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偷聽

“嚯,都這麽怕我?”

賀九卿板着臉道:“都不過來是罷,那好啊,那我就在這蹲着,哪兒也不去。挑個屁的水,我就不挑,你們能把我怎樣?”

“賀公子你!”

一個道士赤紅着臉,憤怒道:“你這個人怎麽能這樣!好歹你也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修真名士,怎可口出如此粗野之詞!”

“粗野之詞?這就叫粗野之詞了,那我還有更粗野的。你們要不要聽聽看?”

一個道士聽不下去,耐着性子勸他,“賀公子,我們明白你心裏不服氣,可這都是掌門吩咐的。我們也沒有辦法。你何必跟我們一般見識?你就象征性的挑一挑那木桶……不,你就伸手摸一摸,我們也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看這樣成麽?”

“不成。”賀九卿微笑着表示拒絕。

那道士咬牙,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道:“哪怕是裝,你也好歹裝裝樣子。你這樣,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交差!”

賀九卿冷血到令人發指,輕飄飄地說:“那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被師忘昔罰來挑水,那是我倒黴。你們受命過來監督我挑水,那是你們倒黴。咱們各倒各的黴,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說着,他站起身來,随意撫平衣衫上的褶皺,兩手交疊着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骨節聲脆響。才剛要擡腿走,結果沒曾想,幾個道士一擁上來,将他團團包圍住。

“怎麽着?要打架?好啊,随時奉陪。”

賀九卿說着,反手将長劍連着劍鞘抽了出來,在左右手上來回換了幾次。

“誰先來?還是一起來啊!要不……我看這樣吧,你們一起上好了,我只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我這早飯還沒吃呢!特別趕時間。”

那道士快哭了:“賀公子,請你不要為難我們。若是被掌門知道了,您是有華南和蘅曦君撐腰,可我們就慘了。”

另一個人也道:“就是啊,我們也是無辜的,其實我們都特別傾佩賀公子,一直都覺得賀公子是個特別講道理的人。”

賀九卿擺手:“別別別,我可不吃這一套。要打就趕緊的,別磨磨蹭蹭的。都是大老爺們,怎麽做事這麽墨跡,看着難受!”

他餘光瞥見幾個道士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想了想,覺得初來乍到,不能太為難人。遂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這樣吧,咱們換一換,你們挑水,我呢,就負責監工。回頭師忘昔問起來,我就說是我自己挑的呗。”

幾個道士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看,哆嗦着唇,皮笑肉不笑道:“賀公子,你還真是聰慧啊!”

“過獎!”

賀九卿從懷裏掏出本小冊子,這東西還是魂千先前送他的,據說是“雙修”的秘法,總之很珍貴,他不是個吝啬的人,索性就當成謝禮抛了過去。

“喏,這就權當是謝禮了,華南上等秘籍心法,可別說是我送的啊!”

幾個道士一聽,嘴裏一邊說着“不太合适罷”,一邊紛紛探過頭去看,生怕稍一遲疑,賀九卿再把東西收走了。

站在最中央的道士,懷着一顆對知識渴望的熱忱之心,哆嗦着手指打開。然後又迅速無比的合上。随即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帶着幾分羞澀,幾分惱怒,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激動,一起瞪着賀九卿。

“怎麽了?看不懂?還是不識字?”

賀九卿蹙眉,随手将冊子拿了回來,很是奇怪地翻開。然後,同樣面紅耳赤地合上。

卧槽,春/宮/冊!

魂千簡直太了解他了!

“咳。”

賀九卿将冊子麻溜地收了起來,右手攥拳抵住唇角,一本正經地狡辯:“誤會,這都是誤會。我尋常時候不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真的。”

結果沒有人信他,一個個如同青天白日看見鬼似的,紛紛往後跳開幾步,同賀九卿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随後,才不約而同地一起厲聲聲讨他。

“賀公子!你簡直太過分了!”

賀九卿眼觀鼻鼻觀心,自覺自己污染了上師府小道士們純潔幹淨的幼小心靈。于是調頭就走。留他們一衆人在風中淩亂。

雖然自己現在都是金丹後期的高手了,早就可以辟谷,哪怕十天半個月不吃一口東西也不會覺得餓。

可賀九卿覺得,人活着最大的樂趣就在于吃喝玩樂。若是連飯都不吃,那跟木偶傀儡有什麽區別?

如此,他推了挑水的差事,一個人在後山轉悠。

上師府後山的梨花開了,雪白色的花蕾中,摻着淡淡的淺綠,一路行過去,香味直往鼻孔裏鑽。

賀九卿是個很會給自己找樂子的人,即使一個人也并不覺得無聊。

當然,如果有人陪他一起浪,那就再好不過了。

随便溜達了一圈,賀九卿驚奇的發現,上師府的後山居然有山雞!

不過這種山雞跟普通的雞長得不太一樣,頭頂沒有鮮紅的雞冠,也不會打鳴。長得又像雞又像獨角獸,總之長得不太好看,有點不倫不類。

不過勝在肥。

賀九卿抓來一只,又拾掇幾根柴,升了一堆不大不小的火。他不是個特別講究的人,遂用配劍幫山雞開膛破肚,清理幹淨內髒和皮毛之後,插了根木棍,直接放火上烤。

不一會兒,外皮就被烤得金光,滿是油光,葷香勾得他口水迅速分泌出來。

想他以前也是個大好有為青年,雖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可卻一個人活得潇灑自在。

他不是真正的賀九卿,所以不能對十三年前的鳳凰臺慘案感同身受。

唯一畏懼的,只不過是怕遭受剉骨揚灰之痛。

當然,他愛師風語,又不愛華笙,哪裏有始亂終棄一說。不該碰的,絕對連半根毫毛都不碰。

忽聽遠處傳來微弱的說話聲,賀九卿烤雞的動作一頓,立馬豎起耳朵仔細聽了片刻。

他迅速起身,擡腳将火堆踢飛,這才一手舉着烤了半熟的烤雞,一手抱着配劍,“嗖”得一聲竄樹上去了。

不一會兒,原本空無一人的後山立馬閃現出兩道人影。

一位是師忘昔,另外一位則是個穿玄色道袍的白胡子老者。

“魔族這回看來是鐵了心要同我們上師府過不去,門中已經有一百餘弟子慘死。不能再任由魔族的人嚣張了,星軌刀由上師府鎮守,已有千年光景。若是當真被魔族的人得手,豈不是要淪為天下笑柄!”師忘昔道。

“這事你須得親自前往華南,同蘅曦君還有赤玄君商酌。關乎神器之事,非同小可,記住切莫不可聲張。打草驚蛇,反而壞事。”老者道。

師忘昔颌首,又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麽。

賀九卿聽了片刻,暗想魂千也讓他過來偷神器。可眼下一聽,上師府的人已然警惕起來,恐怕偷盜神器,很有難度。

他又暗暗思忖,覺得這回若是不把星軌刀偷來,恐怕魂千又得指着他的鼻子,罵他是個忘恩負義,薄情寡義,連血海深仇都不報的人渣敗類混蛋。

搞不好一耳光能直接抽過來。

賀九卿覺得腦仁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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