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3.便宜貨

陳塵逗闫鑫玩了會,放下手機。

今晚走到這一步其實出乎他意料。

剛才韓深幾乎回應着他一舉一動,溫度高的吓人,又勾人。汗水濕薄,游離的意識逐漸拉回現實,陳塵突然明白了原因。

他養的小貓正在輕輕舔他的傷口,不過這方法可能有點……賠本。

所以這算什麽?陳塵回過味覺得好笑。

算不算PUA了小朋友?

剛準備跟韓深好好算算這筆賬,鐘海消息來得猝不及防。

鐘教授終于從被少年冒犯的敏感中走出,不跟他一般計較,但對陳塵打字時激動到手抖。

-你以後都別來看你媽了!

-剛才要不是我攔着,他給莊老師吓着了怎麽着了,別說未成年你倆都得負責。

-既然你心裏一直對你媽有怨言,不如趁早各走各的。你還有幾個月成年了,陳書溪給你的錢夠用吧?我聽說每年幾千萬美金啊,你能過下去,以後……

陳塵想起初三那年,他私自找了陳書溪。

記憶中曾經有過一個父親,跟莊念莺生活時常感覺家裏冷清,但跟陳書溪相處很快樂。

搭積木,火車,陳書溪聰明絕倫的頭腦和靈巧的雙手,做玩具,玩益智游戲。父親耳背有塊傷疤,騎他脖子捏着耳朵天旋地轉時,指尖的觸感直到今天依然清晰。

這個人是滿分父親。

但也是0分丈夫。

陳塵一直不受莊念莺喜歡,後來想清楚了原因。

——因為他對父親的恨意,沒有達到讓母親滿意的程度。

竟然還私自去見他,太令人失望了。

白養你。

從來不心痛媽媽?

做錯了事必須接受懲罰。

莊念莺從小這麽教他。

字寫不好不能吃飯,書背不完不許睡覺,沒考第一什麽都得不到,調皮了就關漆黑的卧室裏反省一整天。

懶得教育,卻不得不教育,懲罰就成為捷徑。

那年莊念莺正好跟鐘海結婚——一個完全沒有陳書溪影子的舔狗。搬出家門前對陳塵說:“以後你自己住,這是你做錯事的懲罰。”語氣平靜溫婉,在她那被精英教育淫浸的思維中,用契約精神對待一個15歲的少年合理不過。

陳塵開始一個人住。

按照約定,假期可以去看她,偶爾一起吃飯。

時間不停留,轉眼到了現在。

懲罰依然沒有結束。

到底怎麽才能讓所有人滿意?

***

韓深被闫鑫的奪命連環call搞得不厭其煩,突然被勾着腰抵入了發熱的懷裏。

陳塵抱着他,發縷從頸部漆黑地垂下來,重量覆壓,讓韓深莫名聯想到趴在肩頭的靡麗吸血鬼。

手機消息還在刷新。

清塵公子:你說啊你說啊!你是不是被日了!啊啊啊

水木:我沒有。

清塵公子:別狡辯了,你這個喜歡男人的混賬!

水木:……

韓深給手機熄屏了扔角落,陳塵聲音正好抵入:“小韓哥哥,疼疼我。”

回頭正對上陳塵的眼睛,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韓深指骨在他下颌撫了撫:“還疼你?得了便宜賣乖。”

陳塵說:“還不夠。”

韓深正好閑的跟他聊騷:“你還想要什麽?”

“要你疼我。”

聲音不急不緩擺明了沒事找事、興風作浪,韓深卻不知道該收拾出什麽情緒,看着他挑出點笑。

白衣賢者硬的地方硬,軟的地方也軟,比他會搞事的男生可能不好找。

但這眉是眉,眼是眼,恰好長成了自己喜歡的模樣。

韓深抓頭發在他左臉親了口,帶響的:“夠不夠?”

陳塵嗤笑:“就這種程度嗎你,廢物。”

韓深抿唇給逗樂了,舔舔牙俯身在他唇瓣親了親:“啊?”

“完全沒有感覺。”

韓深直接給他推倒在床,陳塵挑了下眉往後倒,一邊攬着他免得動作過猛摔跟頭。韓深坐在他腿間往前搡,就一下,做完他自己怔住了。

陳塵笑道:“韓哥,沒看出來你還挺會。”

剛才說白了順勢而為,韓深也沒多想別的,但被陳塵指出來,韓深耳背開始發熱。

“說,背着我還看了多少小黃片?”

韓深咬了咬牙:“沒看,電影裏面的隐晦鏡頭不就這樣?往前……”學過舞蹈,身體基本跟着想象就動起來了。

“我操!”

陳塵撐着小臂,面色十分複雜:“不知道危險是不是?”

韓深才發現陳塵這麽不禁逗,邊笑,指骨在領口做了個解衣服的姿态,但是立刻感覺周身颠倒,被按在了陳塵身下。

“過了,韓哥。”陳塵咬牙道。

這次比第一次的摸索多了點味道,做完後太累,洗了個澡直接睡下。

第二天聽見折騰的門鈴響,韓深醒來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沈岚上門來了。

“……”

開門,蘇亭柯站在外面,臉色像尋仇的。

她看見韓深有些意外,尤其對方日上三竿才像剛睡醒,薄銳的眼角下垂,起床氣郁郁着似乎要爆炸。

“陳塵呢?”蘇亭柯決定避其鋒芒。

陳塵邊拱T恤邊下樓:“怎麽了?”

蘇亭柯露出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笑的微笑:“你報名高考了?他媽的剛才老楊告訴我我才知道。”

陳塵漫不經心:“報了,怎麽了?”

“你會影響我拿第一。”

“你不是保送了?”

“保送跟拿第一是兩回事!”

蘇亭柯感到很憤怒。她好不容易跳級脫離了被陳塵支配的魔爪,現在臨近高考,萬事俱備只待考場上一展頭角,沒想到剛去學校時聽班主任閑聊,有個高二學弟也報名了高考,到時候跟他們一起,一打聽這個男生果然叫陳塵。

還沒考,她幾乎已經看見寒窗十年的榮譽将被奪走,自己只能站陳塵旁邊的二等座。

陳塵依然無所謂:“那我争取不考第一。”

蘇亭柯:“……”

韓深依稀想起,前段時間老秦在班上鼓勵同學報名高考,提前适應一次高考的氛圍,大家都沒當一回事。

韓深也沒去。

沒想到陳塵報名了。

韓深:“她怕你高考緊張失誤?”

陳塵表情不太确定:“應該是。”

“……”

蘇亭柯仿佛聽了個笑話:“緊張,你?”

大實話。

按照陳塵冷靜從容、穩如老狗的心态,天塌下來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別說高考了。

不過經過了前段時間的家庭事故,韓深對這印象其實有所改觀。陳塵不僅會緊張,也會痛苦,會絕望,也會崩潰。

他身上承擔的期待,目光,榮譽和責任太多,禁不起一點意外和分毫失誤。

而陳塵也做的足夠好,對待學習像畫一條直線,端點到延伸方向沒有絲毫歪斜和分叉,一條完美無瑕、渾然工整的直線。

得賴于他的自律和自控力。

有時候韓深會覺得陳塵細思極恐,就在這地方。

附中沒人比他聰明,也沒人比他更努力了。

“要不要一起吃午飯?”陳塵問蘇亭柯。

如臨大敵的蘇亭柯之前還有心思吃喝玩樂,現在完全提不起精神:“謝謝你啊!我要回去繼續複習了。”

壓力制造機本機沒事人似的轉頭,問韓深:“中午吃什麽?昨天超市看見還賣海參,買兩根回來補補?”

“……”

每次對陳塵印象面臨新升級時,突破任務總會中途卡死。

“以形補形,你懂不懂?”

韓深說:“你也沒長倒刺。”

話裏的內涵陳塵一秒就懂了:“看能不能補出來。”

“……”

韓深揍他一拳,拉開椅子坐下:“點外賣?”

昨晚反反複複還是玩到挺晚的,陳塵懶散不想動:“點吧。”

點完,韓深放下手機:“下午去看電影?”最近有場科幻片韓深一直想去看,正是周五跟陳塵提的那部。

陳塵好像卡殼了,靜了會說:“我下午去醫院。”

韓深吮着唇後一片,哦道:“這樣你還去?”

陳塵仰回椅子,長腿直直地延伸到桌底,閉着雙眼嗓音往下沉了一個度,發聲沙啞困倦:“當然要去。”

“我不懂。”

陳塵薄笑沉在喉間:“你以後明白,一廂情願不丢人就行了。門外坐着也好,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她還……”

聲音倏忽停駐不前。

昨上午買的玫瑰被家政阿姨分開插在花瓶裏,桌上曼妙的瓶口延伸處一把,紅得妖豔惹火,灼灼其華。

韓深看了看才明白後兩個字。

活着。

門外坐着也好,至少能知道她還活着。

這是陳塵對莊念莺唯一能收到的訊息。

有人敲門。

應該是送外賣的到了。

韓深開門時完全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

闫鑫叉腰站在外賣小哥背後,兩腮往上擠出個意蘊十足的驚悚微笑,看樣子是很想揪着韓深質問一百遍為什麽。

韓深:“……”

闫鑫今早被韓深拉黑以後,在這棟樓下蹲了許久,終于從外賣小哥身上找到蛛絲馬跡。

韓深真的服:“你到底要幹嘛?”

“我媽以前告訴我,不要在別人家待太久。”

“那你待我家沒想過?”

闫鑫:“……你別跟我頂嘴,啊!”

韓深拎着外賣進屋,闫鑫也進來了。

陳塵聽見他倆門口聊的幾句,說句公道話:“我是他男朋友,不算——”

“男朋友也不行。”

闫鑫板着臉,并沒有看他,他今天是肩負使命感來的。

昨晚他跟沈岚聊了一會,充滿暗示地詢問:“如果你有個女兒,去男朋友家一晚不回來,你怎麽想?”

沈岚說:“我打斷她的腿。”

闫鑫心說打擾了。

不過他韓爹肯定不聽勸的,闫鑫在他旁邊坐下苦口婆心地勸:“深兒啊,還不回家?像什麽送上門的便宜貨,不檢點,以後人家看不起你的!”

韓深:“找抽呢?”

闫鑫一臉心急如焚媒婆相:“這規矩你都不懂?!”

傻逼。

陳塵明白了,配合地看向韓深,笑道:“你家還有空房嗎?”

“嗯?”

“換我到你家來。我送上門,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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