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柯虞如釋重負，就知道，自己是萬裏挑一天賦異禀的那個人。
當然，夏魄也是。
不想用一些惡心或者很油膩的詞彙去描述，但柯虞肉麻的想，夏魄就是他的人間尤物。
萬裏挑一。
向來冷清不知情為何物的學霸柯，有點食髓知味。
還想繼續卻不好意思開口，委婉提一下吧，夏魄卻只誇他厲害，再也不肯和他為愛鼓掌了。
兩個人從賓館出去的時候，夏魄突然知道羞恥了，兩個大男孩開一間房。
幾個小時就出來了。
其中一個看起來還瘸了腿……
算了，柯虞那麽帥，怎麽想都不虧。
下次再過周末的時候，柯虞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夏魄就支支吾吾的說，“那啥……滿腦子都是這事兒，這不是影響學習嗎？”
柯虞也突然警惕起來，戀愛腦果然容易讓人神志不清。
夏魄和他成績不相上下，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掉太多，所以他也開始強迫自己清心寡欲。
但是好吃的東西吃過一次，以後吃不到了，不得總想着嗎？
柯虞心神不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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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看到夏魄的手都想牽一牽。
完蛋了，變成夏魄二號了。
看夏魄冷靜的好像遁入佛門，柯虞覺得自己有病，強迫自己少想那些事兒。
夏魄表面冷靜，心裏仍然奔騰的一批，滿腦子都是戀愛戀愛。
成績下滑的嚴重，甚至引起班主任的注意，并幾次被找談話。
談話效果并不好，班主任便告知了夏魄的家長。
夏魄也是第一次戀愛，成績掉到年級前十開外的時候還沒怎麽察覺。
雖然柯虞的技術一言難盡，夏魄覺得，就算男朋友只是個花瓶也不錯。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做人不能太貪心。
可是，其他深入交流的事情可以不做，和柯虞偷偷親熱親熱，淺嘗辄止總沒問題吧？
可那人對他越來越嚴厲。
夏魄幾次想在上課的時候偷偷牽手都被柯虞拒絕，心裏就越難受，陷入無限循環。
直到有天回家，夏魄發現他的手機被扔在飯桌上。
他媽媽紅着眼睛，他爸罵罵咧咧。
班主任懷疑夏魄戀愛導致成績下降，屢教不改只能讓家長進行勸解。
于是夏魄的父母破解了他的密碼，看了他的手機。
發現了夏魄對着班裏一個叫柯虞的男同學天天喊老公。
自家兒子喜歡男人這事兒，夏魄他爸媽覺得丢人都不敢聲張。
“你去問問人家喜不喜歡你？”
“你看看你那聊天記錄，是人看的嗎？別人理你了嗎？”
“柯虞是吧？你們現在的年級第一，你追人家？你自己現在是什麽成績？看看影響到人家的學習了嗎？”
“知道柯虞的家庭條件嗎？單親，國家補助貧困生，和他媽相依為命，他媽先天性心髒病，幹不了什麽活，還有一堆其他的基礎病，就是個藥罐子。”
“人家自顧不暇，管的了你嗎！”
“去問問人家，喜歡你嗎？”
“我和你爸都因為你這事鬧的要離婚了，怎麽養出一個你這樣的兒子？”
第二天夏魄紅着眼睛最後一次問柯虞，“柯虞，你喜歡我嗎？”
柯虞知道夏魄最近成績不好，被老師總訓，板着臉說，“你能不能好好學習，看不到自己掉了多少排名嗎？”
柯虞不懂得表達感情。
因為沒有被愛過。
之前，柯虞生父得到柯家老爺子認可，成為蘇科最大的股東後，開始有錢有勢，不再着家。
甚至結識了更加年輕貌美的女人，那女人還生了個兒子，最終他抛棄柯虞的母親，為讨那個女人歡心，甚至也抛棄了柯虞。
柯虞的母親一生沒有工作過，只做全職太太，受不了這種打擊再加上體弱，一蹶不振。
柯虞讨厭這個畸形的家庭環境，便和柯父徹底斷絕關系。
卻因此遭到母親記恨。
柯虞的媽媽覺得柯虞是柯家長子，只要有他在，他們早晚能重回柯家，但是柯虞不願意，死活出來自立門戶。
反正在柯家有那個女人在，他爹也不敢給他們兩個什麽錢，更不敢去給他媽媽治病。
那樣的父親實在沒必要留戀。
柯虞強硬的自力更生，維持着他和母親平靜且平凡的生活。
不被任何人理解。
不曾被愛。
父親沒有責任感，抛妻棄子，母親一味的記恨柯虞不肯低頭，情緒低落的時候甚至想抛下柯虞一了百了。
柯虞覺得他不會被任何人喜歡。
不會被任何人愛。
好像，也變得不會愛別人。
直到夏魄的出現。
颠覆了柯虞所有的人生觀。
柯虞不相信會有人毫無保留的去喜歡另外一個人，甚至抛卻性別抛卻一切回報的喜歡。
連父母都做不到。
可夏魄一如既往，堅持了将近一年，為柯虞做了很多以前夏魄自己都沒做過的事。
柯虞在慢慢融化。
然後聽到夏魄說分手吧。
柯虞沒反應過來，悄悄攥緊了拳頭在醞釀着該怎麽回答……
又被抛棄了嗎？
柯虞小心翼翼的說，“分手可以……但沒必要。”
這是他能說出來的，最委婉的拒絕和挽留了。
夏魄太低落了，父母直接辦了離婚手續。
明知道那兩個人本來就感情不好，說離婚說了很多次。
結果最後竟然說因為他喜歡男人，談戀愛導致成績下降，逼的他們丢不起這個人才離婚的。
這讓夏魄沒辦法接受。
他知道父母想找個體面的離婚原因，想逼他學習好，不過沒必要這樣講，父母過不下去，夏魄從不認為原因會在他。
從小就在聽他們吵架。
夏魄當時動搖的原因是，柯虞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
其實已經好多了，只不過這個人從不會哄哄他，從不回應他。
一句喜歡也沒提過。
吝啬給予感情嗎？
要給柯虞多少，才能得到他全部的愛？
當初在一起，是夏魄提的，柯虞被趕鴨子上架，就算做那事，也是以自己過生日要挾的。
柯虞一直在将就。
而柯虞的現狀竟然是如此的窘迫。
如果因為和他夏魄在一起成績下降，以後沒有好出路，沒辦法醫治他母親，又該怎麽辦？
夏魄以為的為人生負責，就是及時斷了關系。
不再聽已經離婚的父母的唠叨，不再因為柯虞細小甚微的态度而謹慎敏感。
夏魄當機立斷。
後來的事兒就簡單了，柯虞從他老公變成了敵人。
也不是敵人，總之柯虞從只和夏魄說話變成了不和任何人說話。
甚至無法再忍受和夏魄成為同桌，換了位置。
高考臨近的最後兩個月，所有人都知道他兩個反目成仇了，而且成績拉的極其近。
每次甚至只差一分二分。
高考分數每個人只知道自己的，沒人知道那兩個人考的怎麽樣，但是都去了很好的學校。
曾經說好一起考的大學，最後只有夏魄考了。
柯虞出國了。
夏魄當時還想，什麽家庭條件啊還出國，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呼吸了嗎？
夏魄難受了一段時間，遺憾了兩三年。
心如止水還不到一年，柯虞回國了。
夏魄想，如果當初堅持下來，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父母離婚是早晚的事，他是不是因此放棄了太多？
可直到去了蘇科實習，夏魄才反應過來，幸好當初分手了。
柯虞現在的身價，他更高攀不起了。
而此刻，四年後的重聚，柯虞躺在病床上因為胃痛而不舒服的皺着眉。
是太難受了嗎，難受到挪出半個床靠到邊上去……
夏魄不敢動。
當初分手後柯虞有多讨厭他，他又不是不知道，才說了讓自己不要再去聯系他才沒多久。
夏魄有些困，不敢睡，怕柯虞一會兒得拔針。
那年他發燒，柯虞在他床邊陪了一晚上，當時感動的要死，現在想想，柯虞就是他現在的感覺……不來沒辦法。
都找家門口去了。
等柯虞點滴快結束的時候，夏魄起身悄悄去喊醫生。
那個被柯虞封印的便簽，他裝起來了。
怕哪天柯虞再看到內容，恨不得自己再死一遍。
夏魄一走，柯虞面露不悅。
夏魄真的變了。
以前的夏魄，恨不得上課的時候和他擠在同一張凳子上。
說不愛就不愛，說分手就分手，分手之後成績一路飙升，最後高考的時候如願以償年級第一。
柯虞覺得夏魄是個狠人。
剛分手那段時間，柯虞恨得牙根癢癢，甚至懷疑夏魄最開始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要争年級第一。
結果自己成績穩定，夏魄卻直線下降，才又把他甩了。
那麽久過去了，夏魄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網上搞那麽多幺蛾子，見了他本人反而老實了。
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魏醫生拔針後囑咐柯虞好好休息，讓夏魄半夜看着他點，有事好喊人。
夏魄更不敢走了。
柯虞躺在病床上虛弱的說，“你回家吧，我找司機來接你。”
但是手上毫無動作。
夏魄看了看自己腳上的拖鞋，外面有點冷，他之前竟然還開柯虞的車來的，都忘了不能穿拖鞋開車。
太緊張太擔心對方了嗎？
夏魄還沒說什麽，柯虞又小聲道，“那幫忙給我倒杯水吧，謝謝。”
夏魄想，果然不能走。
給人把水倒來，等對方喝完，又小心的坐回凳子上，玩手機。
好像和柯虞沒什麽好說的。
更不敢套近乎。
以前他能和柯虞談戀愛純屬幸運，他知道柯虞打心眼裏讨厭別人別有目地的接近。
饞他身子也不行。
想到以前柯虞的破技術，夏魄一點兒都不懷念。
饞他什麽都不會饞這個的。
夏魄在玩手機，柯虞也在玩。
發現那位假鞋大哥給他發消息了。
【可以：看了你以前的直播回放，你講的前男友的故事是真的嗎？】
【夏魄：怎麽，真像網上說的那樣，你吃醋我回憶前男友啊。】
夏魄心虛的把手機扣向自己的胸前。
【可以：我又不認識你，問問而已。】
【夏魄：一半一半吧，節目效果。】
【可以：那他真的不行嗎？】
【夏魄：這哪能有假，核心賣點，不敢撒謊。】
柯虞咳嗽兩聲，看起來難受極了，夏魄連忙問，“你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