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遲海源的婚禮在十二月中旬,算好的良辰吉日,此時是北半球的冬天,天氣很冷,更何況是陸檸所在的A市更是偏北,十二月初,下了一場大雪,冷而硬,絲毫不見雪花的溫柔。遲海源婚禮的那幾日,是大晴天,正是雪剛化未化的時候,冷極了。

要不是霍子清肚子漸漸大了,遲海源并不想這個時候婚禮,太冷了。

他和陸檸十幾年前成婚的時候,是個夏天,八月份,天氣熱的要命,陸檸同策劃師商議婚禮的主題,其中一種元素便是ICE,他們是在海邊沙灘,依傍着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冰塊太容易化,更何況整個婚禮需要的冰雕太多,試了幾次,效果都不好看,最後遲海源便直接用了水晶。

當時那麽熱,婚禮現場又盡是煙火,遲海源穿着三件套禮服,帶着淺笑嫣然的陸檸,兩個人笑得甜蜜,哪怕遲海源表面神色淡淡,幾杯酒喝下去,眉眼中也透着笑意。等兩個人回到主卧的時候,禮服都濕透了。

遲海源便說,以後再也不要露天的婚禮,太熱。

他當時說那話的時候也沒想着還有之後,畢竟結婚的時候,很多人便以為一輩子只有一次。如果沒有霍子清的話,有可能真的只有一次了。

此時遲海源坐在車後座,拿着一條大圍巾,包裹住了霍子清的脖頸和半張臉,這張臉着實好看,越看越好看,又嬌小又白嫩,無論什麽時候,漆黑濃密的長睫毛永遠卷翹,像一只乖巧的布偶娃娃。

大概是遲海源精心照顧的緣故,霍子清的皮膚狀态很好,并沒有懷孕期倦怠疲累的感覺。

從大門口到裏屋的一段距離,遲海源全程牽着霍子清的手,周圍零星散散的出現了幾個人。

霍子清不喜歡太熱鬧,遲海源也是,他們的婚禮,原本就不需要太多的人,也不需要任何媒體的公開報道。霍子清不喜歡被打擾,遲海源願意尊重他。況且霍子清這般美貌,他也實在不想讓其他的alpha看到。

婚禮進行的十分順利,一切照着流程走,排練過幾次,遲海源主動,霍子清順從,出不了什麽錯。

唯一的變故出現在遲景明身上,他從進門開始,就又哭又鬧,幾乎快砸了整個現場,着實讓婚禮沒法繼續下去。

遲海源出聲制止,卻遭來遲景明更強的報複,他指責遲海源婚內出軌,對陸檸不盡義務,毫不忠誠,還在外面搞不知道哪來的Omega,最後抛棄了他和陸檸。

霍子清驚慌失措,眼眶濕了,眼神驚懼,整個人依偎在遲海源懷裏,說話都帶着泣音,當然他也沒說什麽,只是又氣又怕,睫毛都在顫抖,沾着晶瑩的淚珠,眼睛大大的,看起來特別無辜。

遲景明罵的難聽,說他是不擇手段,機關算盡的婊子賤貨,妓女都比他幹淨。

“別的男人不要你,你就來找我父親,勾引他出軌,撺掇他離婚,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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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景明邊說邊砸,恨不得戴個擴音器,把霍子清的老底透個一幹二淨。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兒子,現在在我父親家住着,你自己跟前夫造的孽,憑什麽讓我父親養,憑什麽?!”

遲景明又對着遲海源哭訴,“你不養我,不養你的親兒子,去養拖油瓶,你是怎麽想的?”

遲景明這般無理取鬧,遲海源當然不會容忍,當即一個耳光,把遲景明打趴下了。

現場沒幾個人,都是遲海源的親信,也不敢看熱鬧,都低着頭,恨不得堵上耳朵,生怕聽了不該聽的,日後被遲海源記恨。尤其是言少艾,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他為了遲海源的婚禮忙前忙後,只等着完事後遲海源論功行賞,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卻被兒子攪和了。他拽着言艾檬,把他拖到休息室,“我跟你怎麽說的,你還嫌現在事情不夠大是吧。”

“我沒有。”言艾檬睜着眼睛,委屈巴巴的。

“你跟他說了什麽?”

“他有……弟弟……了。”言艾檬被言少艾吓得快哭了,結結巴巴的承認了。

言少艾火了,擰着言艾檬的耳朵,“我是怎麽跟你說的,我的話不管用是吧?!”

言艾檬被弄疼了,掙了兩下,捂着紅彤彤的耳朵往後躲,“明哥問我,我不是故意的。”

言少艾恨鐵不成鋼,“問你你就說?你是傻子嗎?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嗎?”

言艾檬低着頭,聲音越來越小,“父親說了,小孩子不能撒謊。”

言少艾咬牙切齒,心裏罵了一句該死的。

門外,是林霄然,言少艾教育孩子,他不好插手,言少艾性格強勢,總嫌棄他過分軟弱溫柔,會寵壞孩子。

林霄然聽了一會,等言少艾罵的差不多,氣消了,就順勢叫了言艾檬出來。

“這邊的事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你先帶兒子回家吧。”

林霄然點點頭,牽着言艾檬走了。

結果兩個人在大門口,遇到了陸檸,陸檸很着急,聽說遲景明闖禍了,想過來,但是進不去。

門口的人自然是認識陸檸的,但是卻不敢放他進去。

陸檸看到了林霄然,急着問他,“景明還在裏面嗎?”

“他闖禍了。”林霄然只能給出一句。他和陸檸是舊識,算得上交情很深,陸檸曾經追求過他,但林霄然也清楚,那時候的陸檸年輕單純,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哪能分辨出情愛,他是校草,收到的情書和暧昧太多,沒把陸檸放在過眼裏,之後陸檸遇到了遲海源,他們之間便沒有任何聯系。戀愛都不曾有過,如果有,只能算是陸檸單戀他。

“你能把他帶出來麽?”陸檸請求他,“他父親脾氣很差,會打人,我怕他惹惱了他父親。”

“我不想插手你們的家事。”林霄然雖溫柔,此時卻更冷淡,牽着言艾檬就走。

他關上車門,給言艾檬系好安全帶,剛準備走,言艾檬敲了敲玻璃,指了指窗外,怯怯的說,“明哥的爸爸,好可憐的。”

林霄然看了一眼,外頭冰天雪地的,比不得車裏有空調,陸檸大概是着急出來,随便套了件外套,穿了條褲子,手套圍巾毛線帽,通通沒帶,這麽冷的天,還露了一截腳踝,能不冷麽。他手裏還握着手機,一遍一遍的打電話,對方也不接,晾着他。

陸檸一會站一會蹲,不管怎麽軟磨硬泡看門的,對方都不放他進去,說起來也是慘,前夫婚禮,前妻過來,連門都進不去。

“父親?”言艾檬戳了戳林霄然。

林霄然剛才在發呆,他不想下去幫陸檸,但卻在那一直坐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他在想,再等一會,會不會看到言少艾拿着外套給陸檸披上。那還是算了吧,言少艾還懷着孕,經不起折騰,感冒了怎麽辦。

林霄然想明白了,叫來了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看門的終于放陸檸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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