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沐拎着紙袋推門進來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空調打的太低了。

上一波使用這間休息室的人大概火力很旺。

她反手鎖門,四處看了一下,在門旁找到中央空調的控溫器,把溫度調高幾度。

手機已經響了好一會,打電話的人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許沐按了免提,順手把手機扔桌上,随後聽到小姨趙清歡暴躁的聲音:“我是給你介紹男朋友,不是找你讨債催命,怎麽連電話都不接?”

許沐脫掉身上的短衫,調整文胸肩帶,“沒聽到。”

“少扯,老實交代,為什麽不通過人家的好友申請?”

“不想聊,別浪費人家時間。”

趙清歡耐着性子:“只是交個朋友了解一下,又沒讓你馬上洞房,萬一你喜歡呢?人家可是機長,開飛機的!履歷表十幾頁,多少人排隊等着呢。”

脖頸上的鏈子刮到耳朵,有點疼,耳洞前幾天發炎還沒好,許沐微微側過頭,把卷在項鏈上的頭發拉出來,“哦,那讓排隊的去加吧。”

趙清歡雖是許沐小姨,但只比她大六歲,倆人從小一起長大,站一起跟親姐妹似的。

她為許沐操碎了心。

“外甥女,大小姐,姑奶奶,我求求你了,談個戀愛吧。”

許沐沒說話,拆開新襯衫的包裝袋,發現所有扣眼都是封住的。

“你都大四了,還整天一個人混,身邊有人每天對你噓寒問暖,哄着你寵着你,不好嗎?”

“還有,你知不知道,女人到了一定年齡沒有性生活是要生病的——”

正用別針挑開襯衫扣眼的許沐:“……”

她有點無奈:“趙清歡同志,我一會還要比賽。”

“你不是替補嗎?怎麽又讓你上。”

許沐拆掉襯衫吊牌,“一辯狀态不好,老師跟我說過幾次了,我不好拒絕。”

全國大學生辯論決賽,錄播制,後期是要在電視臺播放的。

這種露臉的事,她最不喜歡。

許沐已經很久沒穿過正裝了,大概因為經常背着單反上山下河四處走,所以衣服大多比較休閑舒适,眼前這套白襯衫和小黑裙顯然不是她的風格。

裙子不太合身,許沐深吸一口氣,費力拉上腰間的拉鏈。

趙清歡:“早知道這樣,當初你直接上多好,非要把名額讓給別人——你幹什麽呢?”

“裙子太緊。”

隊裏不知從哪找這麽條裙子,這裏的人估計也只有許沐能穿進去。

趙清歡笑了:“你是不是胖了?”

“沒有——”

話沒有說完,忽然聽到兩下敲門聲,簡短急促,接着有人轉動門把手。

雖然進來的時候已經鎖了門,但許沐還是下意識拽了桌子上的襯衫護住胸口,門外傳進一個略顯低沉的男人聲音,沒什麽耐心的樣子,似乎是在跟誰通電話,“我到了,開門。”

隔了幾秒,走廊有人喊:“老大,這呢!”

腳步聲響起,門外安靜下來。

許沐恍惚了一下,這聲音很像一個人。

她站在原地沒動,雙手緊緊拽着白色襯衫,電話裏趙清歡還在說着什麽。

許沐回神,“我還有事,先挂了。”

她加快速度,将襯衫紐扣扣到領口第二顆,黑色西服外套披在肩上,一邊将手伸進袖口裏,一邊疾步向外走。

走廊已經沒有人。

許沐盯着聲音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

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是趙清歡:這事沒完,晚上再說。

剛看完,又來一條:争氣一點,贏了給你買糖吃。

許沐笑了下,手指輕點,發過去一個字:好。

她把換下的衣服塞進紙袋裏,轉身去了旁邊A大休息室。

方桌上堆了厚厚一摞資料,兩個隊友還在低聲研究,另一側沈瑜沖她招手,“沐沐,這裏。”

許沐走過去,随手把紙袋放在沙發旁,“導師呢?”

“被主持人叫走了。”

她點了下頭,接過沈瑜遞來的胸牌別在身上,擡手三兩下抓了個蓬松又漂亮的丸子頭,手腕上的黑色頭繩拉到頭發上綁了三圈。

沈瑜問她在哪換的衣服,許沐說隔壁。

“隔壁不是Z大休息室嗎,他們挪地方了?”

許沐翻開桌子上的資料夾,“是嗎,我去的時候沒人。”

沈瑜擠到她旁邊,有點花癡似的,“我來的時候看見他們了,倍兒精神幾個男生,其中一個特帥,正宗偶像劇男主那種類型。”

沈瑜是皇城根兒下長大的姑娘,一口京片子,打小沒離開過北京,考大學拼着老命報了青城A大,拎行李上飛機那一刻有種出獄的感覺。

許沐翻了一頁資料,“有多正宗?”

“就是那種,”沈瑜絞盡腦汁搜索詞彙量,想了半天發現找不出一個準确的形容詞,于是選擇了最原始最直白的語言:“帥啊。”

許沐:“……還有呢?”

沈瑜想了想,“腿長。”

“高冷,沒錯就是字面意思,又高又冷。”

“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偏眼睛又很勾人,看你一眼心怦怦跳。”

聽起來好像是挺不錯,但許沐沒什麽感覺。

世界上最好看的那雙眼睛,她早就見過。

人大概都是這樣,嘗過最好的,其他的再好也入不了眼。

那個少年人。

當年在學校,他很惹眼,喜歡穿帽衫打球,扯起衣領擦汗,有點渾,有點倔,誰都不放在眼裏,一雙桃花眼又欲又痞,很招女孩兒喜歡。

那時的欲,不是成年人的欲,是少女對青澀.愛情的小小幻想,期待被那樣一個生活在規則之外的人特別對待。

許沐是年級第一,別人都以為她是乖乖女,只有他看出她骨子裏叛逆的一面。

他帶她爬山,住帳篷,看一整夜的星星。他跟人飙車,她就坐在摩托車後頭,緊緊摟着他的腰,耳邊全是風,眼睛都不敢睜。

下大雨,她說從沒淋過雨,他把傘扔掉,拉着她一起沖進雨裏,過後兩人雙雙感冒。

他帶她做了太多瘋狂的事。

那時她什麽都不怕,跟着他,生活永遠新鮮有趣。

當年兩人分手,全校都知道,轟轟烈烈,鬧得很僵。許沐轉學後,切斷了那邊所有聯系,再也沒見過他。

這些事她不常想起,只是偶爾在街上碰到跟他身型背影有些像的男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默默在心底拼湊他現在的模樣。

沈瑜碰了碰她,小聲說:“導師回來了。”

許沐擡眼看過去,導師從外面進來,順手把門帶上,眼神示意一下讓大家圍坐過來,做最後的論點和流程梳理。

導師姓張,畢業後留校任教,是A大最年輕的教授,參加過很多辯論賽,思維敏捷,常常劍走偏鋒,從異于常人的角度剖析論點,圈內很有名。

他一來,休息室裏的氣氛很快緊張嚴肅起來,全國大學生辯論決賽局,大家不敢怠慢,很快進入狀态。

時間不多,簡短的二十分鐘會議結束,導師拿出一個透明文件夾,從裏面抽出幾張A4紙,“Z大賽區都是什麽學校你們也清楚,能從那些頂尖學校中脫穎而出,實力不可小觑。”

大家看過去,最上面那張紙上附了一張照片,旁邊有文字說明。

導師點點這個人,“對方一辯,邏輯學大三學生。”他将幾名辯手簡單介紹,包括基本資料,專業優勢,語言習慣等。

經過之前幾場比賽,大家對其他賽區比較突出的隊伍多少知道一點,只有許沐是後加入的,聽得格外認真。

導師介紹完前三位辯手,把最後一張簡介單拎出來,推到幾人面前。

許沐目光定住。

照片裏,男生側臉英俊,下颚線條分明,眼神透着不拘,眼睛沒有直視鏡頭,但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渾身散發着這人“不好惹”的信號。

導師着重說了一下:“羅跡,Z大數字媒體藝術專業大四學生,主攻游戲設計方向,這個人你們要特別注意一下,他是Z大幾個辯手裏唯一一個專業相關度低的人,前幾場比賽表現非常突出。”

許沐看着照片,心跳驟然亂了節奏。

那年轉學後,她換了手機卡,再也沒登陸過社交賬號,沒有跟其他同學聯系,也沒有打聽過他的去向。

原來他去了首都。

許沐的思緒有些不受控制,一些片段不斷從記憶深處湧出。

兩人感情最好時,他什麽都順着她,寵着她,毫無底線,只有一件事有分歧。

許沐想去首都的大學,羅跡喜歡青城,兩人還開玩笑,說等報考那天猜拳決定,誰贏聽誰的。他們的思維裏沒有異地這個選項,也從沒想過會分開。

許沐倒沒有自作多情到認為羅跡是為她去的首都,那時她态度堅決,連座位都調到前面,離他八丈遠,羅跡又氣又怄,折騰好久,後來沒有再找她,大概再也不想見到她。

導師後面說的話,許沐一句都沒有聽進去,直到大家開始收拾東西,起身整理衣領,沈瑜叫她:“愣着幹嘛,走了。”

“去哪?”

“候場。”

按照流程,兩隊人在同一個地方候場,主持人開場後,聽指示先後入場。

許沐忽然有些緊張,她深呼吸,努力平複心情,不想影響接下來的比賽。

導師帶着四名辯手向候場區走過去,旁邊有攝像跟拍,隊尾還跟着兩名工作人員,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到入口時,迎面碰到同樣陣勢浩大的Z大辯論隊。

許沐一眼看到羅跡。

真人跟照片感覺很不同,這樣看起來,他比以前還要高一些,肩膀寬了,眼尾有些紅,似乎沒有睡好的樣子。

一身精致合體的黑色西裝,短發幹淨利落,眼神幽深,令人捉摸不透。

跟從前一樣,不說不動,只站在那裏就很惹人注意。

兩人目光一碰,許沐悄然攥緊手指。

兩位導師站在門口寒暄幾句,互相讓了一下,一同進入候場區,大家緊随其後,只有許沐站在原地。

羅跡的眼神只在她臉上淡淡掃過,便再沒看她一眼。

淡定的像當年兩人的初吻。

他把她叫到天臺,天都黑了,他毫無預兆地湊過來親了她一口,說:“跟着我,天天給你親。”

作者有話要說:  下本開《全世界都知道我愛你》,就在專欄第一個,求個預收,愛大家

有些人面冷,紋身,看着不好親近,可沒人知道,談了戀愛的他,會在夜深人靜時,給自己的小媳婦洗內衣。

【一】

十八歲那年,蔣煙對餘燼一見鐘情。

神秘高冷的摩托車改裝大神,一張臉禁欲勾人,痞氣十足。

蔣煙着了魔,天天往車行跑。

表白時,餘燼咬着煙,倚在車旁,隔着缭繞的煙霧淡淡瞧她,“你太小了。”

蔣煙低頭瞅了瞅自己,“我不小啊。”

後來餘燼作死,把人氣走。

聚會時哥們打趣,“你那個小跟屁蟲今天怎麽沒來?”

餘燼想起她臨走前那晚,以為他睡着,偷偷親了他一下。

女孩的唇又軟又甜。

他失眠一整夜。

【二】

很少有人知道,圈內大名鼎鼎的摩托車改裝大神餘燼是餘家那個鮮少露面的二公子。

他一貫桀骜不馴難管教,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卻将一枚紐扣視若珍寶,從不離身。

直到那天他在酒吧看見了紐扣的主人。

女孩穿着緊身短裙,明豔動人,身邊一群富二代狐朋狗友。

她捏着酒杯,語氣随意,“餘燼?不認識。”

後來一次意外,兩人睡在一張床上,醒來後女孩淡定穿衣,“一百夠嗎?”

餘燼臉色陰霾,“用不了那麽多,買一贈十,什麽時候想兌現,記得來找我。”

【三】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18歲的蔣煙喜歡28歲的餘燼。

只有餘燼知道,那夜狂風驟雨,她将自己唯一的傘給了狼狽不堪的他,他們的相遇,遠比她以為的要早許多。

先動心的人,是餘燼。

摩托車改裝大神X治愈插畫少女

年齡差/治愈系/HE/甜

你從煙火餘燼中将我拉出,替我洗淨滿面灰塵,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人間歡喜。

——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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