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答案倒有些出乎意料。

當年那丫頭哭成那個德行,趙清歡還以為是她被甩,看樣子另有隐情。

直到羅跡離開走到只剩個遠遠的背影,趙清歡才回過味兒,小崽子叫誰小姨呢?比人高大半頭,他也叫得出口,許沐都不怎麽叫。

這晚趙清歡不在,寝室安靜許多。一整天過去,許沐的策劃案幾乎沒有進展。

不是沒靈感,是她想弄些不一樣的東西。

看了很多之前的廣告,都以相機的功能作為突出點着重展現,好是好,只是略帶刻板,少了點煙火氣。

許沐想添一些情懷色彩,讓人一看心裏會有暖暖的感覺。

第二天中午許沐去的晚,食堂只剩炒飯,她随便打了一點,找位子時,窗邊的沈瑜招手叫她,“沐沐這裏。”

許沐坐在沈瑜對面,沈瑜旁邊是吃了一半的天涯,他喝着湯,含糊不清打招呼,“前大嫂。”

沈瑜扭頭看他,“你叫她什麽?”

天涯放下勺子,“我說中午好。”

許沐旁邊的位置沒人,但有份還沒動的飯,是跟她一樣的蛋炒飯。

她抽出筷子外面的紙套,“這誰的?”

天涯還沒開口,羅跡從水吧的方向走過來,手裏拎了瓶零度,看到許沐時微頓了下,随即鎮定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他身材高大,腿也長,往那一戳,瞬間占滿剩餘的位置,他坐姿豪放,空間不足,挨着許沐那側的腿越了界,貼着她的牛仔褲,他低頭吃飯,好像沒發覺一樣。

許沐靠窗,沒多少地方可躲,縮着不敢動,一口接一口吃的飛快。

沈瑜還在控訴沈秘,“白瞎我們老沈家這麽高大上的姓。”

天涯問怎麽回事,沈瑜說了一遍,“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幸虧是沐沐,要是我非得麻爪不可。”

許沐舔了舔嘴唇,“我也快了。”

沈瑜問:“你還沒譜呢?”

“沒。”

許沐嘴角沾了粒米,沈瑜剛要提醒,羅跡忽然扯了張紙巾丢過去,也沒說話,照舊吃自己的。

許沐意識到什麽,摸摸自己嘴角,拿起他給的紙巾擦掉。

也怪了,羅跡跟許沐坐一邊,也沒見他往旁邊看,眼睛夠毒的,這也能發現。

沈瑜忽然盯着許沐的脖子,“沐沐,你項鏈呢?”

之前沒發覺,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好久沒見了。

許沐握住筷子的手停頓兩秒,“沒戴。”

她迅速吃完最後幾口,端着餐盤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沈瑜知道她時間緊迫,沒留她,“快去吧。”

天涯好奇,“什麽項鏈。”

“沐沐一直貼身戴着的項鏈,好幾年了,從不離身的,”沈瑜神神秘秘,“我們都猜八成是她前男友送的。”

天涯立刻偷瞟羅跡,發現這人并不高興,臉色甚至還有些陰霾。

他剩下一些沒吃完,筷子扔餐盤上,端起走人。

沈瑜納悶,“他怎麽了?”

天涯扭頭看他背影,“更年期,別理他。”

羅跡高興才怪。

他沒送過她項鏈。

以前她也沒戴過項鏈,只可能是離開岳城後發生的事。

想到他曾聽過的那些傳言,心裏就愈發難受。

也許他只是許沐生命中很短暫的一段過往,沒了他,她依舊過得很好。

她那麽好,怎麽可能沒人追。

這件事導致羅跡整個下午心情都不怎麽好,三點下午茶時間,他去茶水間沖咖啡,門虛掩着,裏面有抹淡淡的人影晃動。

他推門進去,看到許沐正奮力踮起腳尖,擡手夠最上方那層儲物櫃的把手,可拼盡全力,也只能摸到底部的邊沿。

羅跡悄無聲息走到她身後,輕而易舉摸到把手,“想拿什麽。”

許沐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腳落地後沒站穩,一下後仰撞到他胸口。

羅跡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他身上濃烈的男人氣息萦繞在她周圍。

許沐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勉強壓着心跳,“咖啡罐。”

羅跡低頭看了她一會,嘴角挑了挑,打開櫃門。

不知是誰将裏面的東西塞得滿滿當當,幾乎在櫃門打開的同時,一個立放的棕色鐵盒滑落,直奔許沐頭頂砸下來。

許沐輕呼一聲,下意識低下頭緊閉雙眼,羅跡反應極快,瞬間将手掌罩在她頭頂,整個手臂箍着她,将她安全護在懷裏,鐵盒底部尖銳的地方狠狠刮過他的手背,劃了很長一道口子。

鐵盒裏的茶包散落一地。

許沐驚魂未定,小心睜開眼睛,視線裏是他寬闊的胸膛和起伏的呼吸,他的手還護着她的頭。

他懷裏的溫度太讓人留戀,許沐盯着他領口的扣子看了一會,輕輕從他懷裏退出來。

“謝謝。”

羅跡望着她,一瞬間真的很想問,我之後,你還有過別人嗎。

這句話在舌尖盤旋許久,最終被他咽下。

自尊心讓他無法問出口,他怕聽到她的回答,也怕這麽多年,只有他一個人活在過去。

羅跡蹲下身子撿地上的茶包。

幸好都是獨立包裝,裏面還是幹淨的。

許沐也去撿,羅跡手背鮮紅刺眼的一道特別顯眼,她心裏一驚,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她緊張拉過他的手,傷口已經開始慢慢滲出血跡。

羅跡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眼睛望向她擔憂的目光,心裏的陰霾被掃平一些,他放低聲音,“沒事。”

“我給你拿創可貼。”

許沐急急奔向門口,手腕忽然被人握住,羅跡另只手端着鐵盒站起來,“不用,”他把盒子放回櫃子,将一旁的咖啡罐拿下來,“加糖嗎。”

許沐回頭看他,他已經若無其事取了兩個紙杯,用小勺放了些咖啡粉進去。

羅跡沒等她開口,似乎也不需要她的答案。

許沐怕苦,沖咖啡一向加糖加奶,羅跡輕車熟路泡好兩杯,紙杯有點燙,他在外面套了個杯套。

他的背影寬厚,結實,有種隐秘的沉靜,以前兩人約會,他在遠處等,許沐總是趁他不注意沖過去跳上他的背,幸而她身量嬌小,他能穩穩接住她。

許沐腦中有什麽東西閃過,她忽然自言自語,“我知道了。”

她臉上是羅跡許久未見毫無保留的笑容,他看的有點愣。

許沐漸漸興奮起來,抓着他的衣服特別激動,“我知道了。”

羅跡回神,高舉紙杯,生怕灑下的咖啡燙到她,“怎麽了?”

許沐似是着急抓住眼前靈感,連咖啡都沒拿轉身就跑。

他有些無奈又好笑地把咖啡杯放在操作臺上,扯了張紙巾擦手。

門外進來個人,羅跡眼熟,但沒說過話,正是中午沈瑜提到的廣告部沈秘。

沈秘對羅跡有所耳聞,年輕優秀又英俊的男人總能輕而易舉吸引異性的關注,她笑容甜美,“你好。”

她自恃美貌,本以為羅跡會熱情回應,誰知他無動于衷,眼神陰森又冷淡,盯得她渾身發毛。

她從沒想過一雙這麽好看的眼睛裏竟能折射出那樣冰寒的目光。

最終羅跡一字未說,像面對空氣,端着兩杯咖啡離開茶水間。

靈感這個東西很玄妙,來了便如洪水猛獸,擋都擋不住。

許沐一直忙到下班,回到寝室接着弄,連飯都沒時間吃。

沈瑜給她打包一份飯菜回來,“打仗也要先填飽肚子,先別弄了,快過來吃。”

許沐嘴裏答應着,身體卻沒動,依舊在奮力敲擊鍵盤。

沈瑜湊過來,“激昂澎湃的,悠着點,鍵盤讓你敲碎了。”

許沐還沒動,沈瑜強硬将她拉走按在桌邊,“老娘特意給你買的飯,非要等涼了再吃。”

她把筷子遞給許沐,“待會老娘豁出去了,陪你熬夜,伺候你茶茶水水,行不行?”

飯香四溢,都是許沐愛吃的菜,她心裏暖和,剛要開口,沈瑜擡手制止,“別說肉麻的話,我受不了,你把案子做的漂漂亮亮,打那老女人的臉,比什麽都強。”

她低頭笑,“嗯。”

許沐安靜吃飯,手機裏一串未讀信息,響個不停,她有些強迫症,都點一下,右上角沒小紅點才舒服,她一邊吃一邊點進群裏,翻了翻大家的聊天記錄。

他們可真能聊,比特幣,人和自然的關系,哪哪又挖出古墓,哪個游戲上了新地圖,沒他們不說的。

她想了想,點進群成員,找到拉鈎為什麽要上吊,點擊添加好友。

這名字怎麽看怎麽別扭,羅跡那種性格,恨不能直接叫本名,他懶得想這些東西。

許沐覺得這裏一定有什麽典故,不然他不會取這樣無厘頭的名字。

直到她吃完飯,對方還沒通過。

許沐盯着那個界面看了一會,鎖屏将手機扣在桌面。

洗漱完回來後,許沐坐在電腦前繼續工作。

十分鐘不到,她忽然拿起手機,點進微信,在列表裏劃幾下,找到天涯的賬號,發了一句話過去。

【Dancing fish:天涯,羅跡的手劃傷了,不知道現在嚴重沒有,有時間提醒他處理一下吧。】

不到一分鐘。

【Penta Kill:關心他?】

【Dancing fish:不是,但他為我受的傷,發炎就不好了。】

那邊幹脆利落怼過來一句話:

【Penta Kill:那就別管他。】

最後這句話許沐看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天涯好像有些生氣。

他最先認識許沐,跟羅跡也最好,對他們以前的事應該很清楚,大概知道當年是許沐提的分手,多少有點護着自家老大的意思。

許沐沒有再回複他。

這一晚許沐熬到很晚,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餐,匆忙趕到公司還有些時間,在樓下的粥鋪點了一份紅棗粥和兩個小花卷,意外碰到上次跟她穿情侶裝那個男生。

男生端着餐盤找位置,看到許沐挺高興的,坐在她對面,“今天怎麽來這了。”

他不住校,每天在這吃早餐,從沒見過許沐。

許沐着急,吃得很快,兩人打過招呼後就各吃各的,沒有再說話。

沒一會羅跡他們幾個進店,天涯和大陸各自去拿食物,只有羅跡站在門口沒動。

他就是有這個本事,不管在哪,多少人,總能一眼看到許沐。

那個男生坐在她對面,殷勤給她遞紙巾。

昨天那項鏈拱的火還沒處撤,羅跡毫不猶豫走過去,從兜裏掏出錢夾摸出幾百塊錢拍到許沐面前。

“上次酒店房間的押金,前臺退我了,還你。”

作者有話要說:  前男友這個頭銜,永遠是你一個人的,現男友這個頭銜什麽時候奪回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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