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常鳴3

柳沐楓皺了皺眉頭,說道:“ 起來回話。”

那村民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說道:“ 草民是北邊燕餒鎮附近村子的人,今天早上草民進燕餒鎮賣菜,有一個人就告訴草民,讓草民把這封信帶給柳家軍的将軍。”

柳沐楓清聲問道:“ 老大伯,你可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樣?”

那村民猶猶豫豫地說道:“ 額...我記得,他穿的衣服布料很好,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看扮相像個書生,不過他蒙着面,樣子沒看清楚….哦對了,他還說了一句詩…什麽….漢宇..文什麽的。”

“漢宇疏天文!” 柳沐楓飛快的接道。

“對對對!就是這句,那貴人說,見着将軍,說這句話您就能明白了。” 村民恭敬地說道。他是個粗人,這些詩啊詞啊的,他也不懂,當時那人說了兩遍,他還是沒記住。

柳沐楓點了點頭,差侍衛賞了些銀兩算作封口費,便将人送走了。

漢宇疏天文,白绫窺地陰。

漢宇、天文,宇、文,文宇。白绫、白翎。這時當初楊文宇走之前跟柳沐楓對好的暗號。

“你們先出去吧。” 柳沐楓秉退了帳內的守衛,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封。

信中只有寥寥幾個字:

今夜子時,燕餒鎮。親自前往。

柳沐楓看完了信,便打開了身旁的燈罩,将信放在了蠟燭上,火焰順着信紙向上燒起,信紙化為灰燼。柳沐楓又将燈罩蓋上。正了正衣衫,這才大聲說道:“ 來人!”

話音剛落,守在帳外的士兵便進來了。

“你去通知各個副将和軍事營,一炷香的時間內,到主帳內議事。”柳沐楓說道。

“是!” 那名侍衛拱手說道,便領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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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衆人在主将帳內聚齊了。

柳沐楓首先開口說道:“ 方才楊軍師有消息了,今晚子時,燕餒鎮。我打算親自前去。”

衆副将聽了,紛紛搖頭,一位年紀稍長的副将站了出來,說道:“ 将軍,你是一軍主帥,切不可前去冒險。我等都可代您前去。”

軍師們聽這話,也都點頭同意:“ 是啊将軍,你還是應該坐鎮軍營最為穩妥。”

柳沐楓低頭想了想,說道:“不行,我依舊決定親自前往,李副将、張副将、你們二人同我一起去。趙将軍,你坐鎮軍營。”

聽到柳沐楓如此堅持,衆人也不再多說什麽。幾位副将只好拱手點頭稱是。便退出軍帳回到自己住處着手準備。

是夜,天幕黑垂,寂靜一片,只有軍營裏的篝火還燒得通紅。

柳沐楓一身夜行裝備,帶着兩位副将悄然溜出了營帳。一直到了燕餒鎮外,才稍稍停下。

三人在燕餒鎮口處等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位副将對柳沐楓說:“ 将軍,楊軍師怎麽還沒來?會不會是消息走漏了?”

柳沐楓皺了皺眉頭,說道:“ 我進去鎮子裏看一看,你們二人且在這裏等我。”說完,不等副将答話,便朝鎮子裏走去。

現在已經入夜,大街少倒也沒有什麽人,只是隐隐能聽見隔了幾條街上的打更人依稀的吆喝聲。

柳沐楓順着主街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突然他看見遠處一個身影倏地一下掠過。柳沐楓下意識追了過去。

一直追了兩條街,柳沐楓才看到那個黑衣人在他前方不遠處停下,因着那人是逆光而站,柳沐楓又隔了老遠,對于那人的面相也看得不真切。但是,柳沐楓依稀覺得,那個人身形和楊文宇很是相似。

見那人站在那裏不再逃跑,柳沐楓也停下了腳步,出聲問道:“ 你是什麽人?”

那個黑衣人聞言,緩緩轉過身來,拉下了面罩。

柳沐楓大喜:“ 楊軍師。真的是你?!” 說着,便大步走向前去。

“楊軍師,害得你冒如此大風險來傳遞消息,真是辛苦你了。” 柳沐楓走到楊文宇面前,拍了拍後者肩頭說道。

楊文宇看着眼前的青年,面無表情說道:“ 不辛苦,卑職的職責所在。”

柳沐楓說道:“ 可曾有什麽消息?”

楊文宇點了點頭,說道:“ 有是有,将軍你湊近些,我告訴你。”

柳沐楓聽見此話,倒也沒多想,微微湊近了青年。

不料,卻突然被青年灑出來的白色粉末迷了眼睛。柳沐楓還沒等反應過來,便失去了意識。

……

柳沐楓再醒過來時,眼前一片漆黑。濃郁的血腥味兒被青年吸進鼻腔,刺激得青年有些腦袋發懵。

待柳沐楓神智清醒過來,才發覺自己的雙手都被鐵鏈铐上了,顯然是已經被關押了。

柳沐楓回想着他昏迷之前的事情,自己獨自進了燕餒鎮,然後見到了楊軍師...然後自己就失去了意識...

“将軍,你醒了?将軍。”

這時候,耳邊傳來了柳沐楓熟悉的聲音,青年出言到:“ 張副将?是你嗎?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一間牢房,我們應該是暴露了。” 那人緊張地說道:“ 将軍,你…你看不見我嗎?!”

“我…可能…看不見了…” 柳沐楓猶猶豫豫地說道。方才他眼前黑暗一直以為是被什麽東西蒙上了眼睛,這會兒子鎮定了下來,才發覺自己臉上并沒有什麽被東西覆蓋住的感覺,那麽..自己可能是已經失明了,想必與他昏迷前,楊文宇灑出的白色粉末有關系。

好在柳沐楓征戰多年,經驗老道。即便是此刻也沒有慌慌張張,發而越發鎮定。青年沉聲說道:“ 張副将,莫急。你先跟我說說你怎麽會被抓來?”

“将軍,當時你進鎮子不久後,便有一個村民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滿身帶血,說鎮子內有人打架。我和李副将聽後,我進鎮子來找你了,留李副将在鎮口等候,但是我卻沒找到你,反而遇到了白翎羽的人,就被抓了過來。至于李副将,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張副将說完,停頓了下,又繼續說道:“ 将軍,我以項上人頭保證,楊文宇必然已經叛變。”

張副将說着,還小心翼翼地觀摩着柳沐楓的臉色,他知道,雖然楊文宇從軍時間不長,但自家将軍對他很是信任。

柳沐楓沉默不語,他何嘗不清楚若非楊文宇叛變?若不是他對楊文宇的過分信任,自己又哪會落到這種絕境?還連累了兩位副将甚至整個柳家軍。

但是事情已經如此,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柳沐楓正沉思着,突然聽見有鐵鎖落下的聲音,緊接着牢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了。

“白翎羽!你個卑鄙小人!你究竟要做什麽?!”柳沐楓突然聽見身邊副将的怒罵聲,這才知道,來人正是白家主帥白翎羽。

白翎羽被副将如此辱罵,卻也沒有生氣。只是擦拭着手裏一把刀,淡淡地說道:“ 彼此彼此。”

究竟是誰卑鄙?是他們先将卧底送到他府上的,他不過是将計就計而已。副将聽此冷哼了一聲,說道:“ 楊文宇奸詐陰險,你們倆是狼狽為奸!”副将話音剛落,卻突然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持刀者正是白翎羽。

白衣青年一手握着刀柄,緩緩地說道:“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以來史書都是勝者書寫的,後人只會從書中知道楊軍師擇了賢主,名垂千古萬世流芳。”

副将聽見這話,“呸——”地一聲吐了口吐沫,冷笑着說道:“ 就他那個狼心狗肺的白眼兒狼也配被載入史冊?原來你們白家的史書都這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

白翎羽眼神微微眯了眯,眼神像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副将的咽喉。冷冷地開口說道:“ 柳将軍,你手下出言不遜,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如何?”

還未等柳沐楓回答,張副将率先開了口:“ 呸!老子已經被你們捉住了,就沒打算活着出去!要殺要剮随你便!”

話音剛落,突然有一些液體濺到了柳沐楓臉上。随之而來的是更加濃郁的血腥味兒。柳沐楓暗自咬了咬後牙槽,他知道,那代表了什麽。

白翎羽看着眼前已經沒了聲息的屍體,拿出巾布擦着刀刃上的血跡,輕聲說道:“ 你倒是鎮定。”

柳沐楓輕笑了一聲,說道:“ 已經被你抓來了,還有活路嗎?張副将不過是少受了些皮肉之苦罷了。”

白翎羽不置可否,他說的沒錯,自己本來也沒打算讓他活着走出這間牢房片刻,白翎羽終于擦幹淨了手裏的那把刀,正準備出去,柳沐楓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白翎羽,能讓我見一見楊軍師嗎?”

白翎羽一聽,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 為何?”

“有一些事情,還是當面問清楚的好。” 柳沐楓苦笑。至少,讓自己死得明明白白。

這話說得明晦不清,聽得白翎羽有些不爽,白衣青年又想起之前,楊文宇對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證事情一定能成功,柳沐楓一定會親自前來。思及至此,白翎羽這才開口說道:“ 他沒空。” 說完,便欲轉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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