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徹底綁定?

維拉德聞言, 有些錯愕。他茫然地看着褚胤, 見他神色不似在說笑, 才遲疑着問道:“徹底綁定……是個什麽綁定法?”

然而褚胤卻相當坦蕩地沖他搖頭:“我也不清楚。”

他說得理直氣壯:“這樣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具體到底會出現什麽樣的結局, 我也不清楚。”

對褚胤的說法,維拉德倒不覺得奇怪。只是不清楚具體到底會有怎樣的後果, 這難免還是讓維拉德有些猶豫,他糾結再三, 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褚胤。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深吸一口氣,道:“不管怎麽說……我總得變回來的。”

維拉德一閉眼睛,獻祭一樣下定決心:“來吧!”

一副英勇獻祭的模樣, 看得褚胤忍不住想笑。他安慰地摸摸維拉德的腦袋:“不用太擔心, 話是那麽說, 對你日後的生活也産生不了什麽太大的影響的,不用太擔心。”

話是如此……

維拉德稍作猶豫,問他:“那對你會有什麽影響嗎?”

沒想到維拉德會問那麽一句, 褚胤一愣, 馬上又答:“對我也不會。”

“安心吧。”

維拉德這樣的狀态, 畢竟還是不宜讓其他人看到,再加上這次要施展的并非普通法術,讓別人來褚胤也放心不下, 所有的準備工作他都不假人手,光是前期工作,褚胤就花費了不少時間。

做完前期工作, 馬上就可以開始着手施法。這個過程并不複雜,維拉德按照褚胤的要求,緊緊抱住了懷中僅比他的身體小了一圈的龍鱗,依言在地下室牆邊桌子上的瓷盤上躺下。

陶瓷做的潔白的盤子冰冰涼涼的,維拉德剛躺上去,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扭頭,乖乖問褚胤:“這個大概得做多久啊?”

“用不了多長時間,”褚胤頭也不擡,板着一張臉在那兒弄着寫什麽,好一會兒了才又擡起頭來問他:“好了嗎?”

于是維拉德又乖乖躺下。

這個法術算不得太複雜,待到維拉德乖乖躺好後,褚胤很快合上雙手,低聲念起咒語。

原本被他擺在維拉德不遠處的火精,竟也随着他的聲音,漸漸向上升起,并在維拉德的周身不斷打着轉。

這一幕并未讓褚胤有太多的驚訝,他不動聲色地在半空中虛畫了一個圓圈,火精立即如同找到了一個具體的方向一般,向着維拉德的身體奔去。

然而,在即将進入維拉德身體的那一刻,它卻停住了。

注意到這一幕的褚胤忍不住皺眉。

會出現這樣的場景,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這個火精到底是褚胤的本命法器,當年煉制時,所用到的,也遠不止他的龍鱗一樣。

此路不通,褚胤便立即換了方法。

他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毫不意外地看到維拉德受自己剛才所施法術的影響,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睡着了。

褚胤看着維拉德的睡顏,忍不住笑了一下,又伸出指頭在他的腦門上輕輕點了點,才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手指,硬生生擠出了鮮紅的血液,随即将手指塞進維拉德的嘴裏。

作為龍族內至高的存在,他的血液,就算是對普通人,也是大補之物,更遑論對龍而言。

褚胤的手指剛剛放進維拉德的嘴裏,他便下意識、不受控制地大力吸吮起來,他小小的虎牙還時不時會在褚胤的手指上咬一下,剛好咬到他的傷口,疼得褚胤忍不住吸氣。

“這小沒良心的。”

他低聲責怪,臉上卻全是笑容。

褚胤的血液中同樣蘊含着強大的法力,即使褚胤有心讓他多吸食一點,以方便一會兒的施法,然而維拉德到底只是普通人的體質,若是一次吸食過多,反而容易引起反噬。

算好了量,不顧維拉德的不樂意,褚胤及時抽出手指,馬上又回到原位。

這一次,火精終于如願緩緩沒入了維拉德的體內。

然而,這并非結束,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火精的進入并不是最難的一個過程,難的是接下來維拉德該如何成功将它化為己用,并利用它驅除體內的負面魔法,幫助維拉德成功變回原形。

這一步只能靠維拉德自己完成,就連褚胤也是束手無策。他靜靜地站在一旁,提心吊膽地看着維拉德臉上漸漸露出些許不适的神色,好幾次想要上前去幹預,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是屬于維拉德自己的戰争,其他任何人都難以插手。對于這一點,褚胤再清楚不過。

還好這一個過程并沒有持續太久,維拉德的神色很快趨于平靜。時刻關注着維拉德那邊動靜的褚胤自然也馬上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心中一塊大石落下,連忙大跨步走過去,将躺在桌子上的維拉德一把抱起,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地下室。

外面,接到他回來消息的褚開霁已早早地在外面候着了。他看到還昏睡着、被褚胤抱出來的維拉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上前就想接過維拉德,卻被褚胤不動聲色的躲過去:“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維拉德放在床上,絲毫不避諱褚開霁的存在,撥開他額前的碎發,在上面輕輕印下一吻後才又轉向褚開霁:“最近有什麽新情況嗎?”

褚開霁低下頭去:“您吩咐我要找的那個人……已經有他的蹤跡了。”

褚胤一挑眉:“嗯?還沒找到人?”

言語間明顯帶着些不滿。

褚開霁立馬俯下身去:“望大人恕罪!”

沒有急着讓褚開霁起來,褚胤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好一會兒,才涼涼地開口:“起來吧。說說你找到什麽消息?”

“是。”

褚開霁依言站起,他臉色嚴肅,聲音低沉:“您讓我們找的這個人……不出意外,原型應該是朱厭。”

“居然是他?”

褚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朱厭也算是他們的老朋友了,幾百年前,褚胤手下的人甚至還與朱厭起過較大的沖突。

下面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褚胤自然是不在意的,若非朱厭自己不長腦子鬧到褚胤面前來,說不定他壓根都不會知道這號人物的存在。

然而,自從幾百年前那場争鬥後,并跑到褚胤面前來一番撒潑後,朱厭确實徹底消失了。褚胤本想把他抓出來好好收拾一頓,也因找不到這人的蹤影而作罷。

卻沒想到再次聽到關于他的消息,居然是在這件事上。

褚胤雙眼微眯,冷笑一聲:“還真是巧了。”

他把玩着手中小巧精致的玉佩,眼中泛着冷意,毫不猶豫地下令下去:“調動下面的人,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的蹤跡給我找出來。”話音一落,他又低聲冷道:“三番兩次地犯到我頭上來……還真以為我是做慈善的不成?”

褚胤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是讓褚開霁給全部聽進耳朵裏去了。他埋着頭不做聲,卻忍不住腹诽:這一次招惹的,分明不是您……

雖然褚胤什麽原因都沒說,只是給了點近乎于無的線索,但褚開霁還是隐隐約約推斷出,褚胤這次大動幹戈,為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正在樓上沉睡、方才被他親手抱進去的人。

腹诽歸腹诽,對褚胤下達的命令,褚開霁向來是無條件執行的。他果斷應聲,随即又聽見褚胤說道:“你們看到他時,他是什麽狀态?”

褚開霁面露羞色:“禀大人,我們……并未看到他本人?”

“嗯?”

褚胤的聲音不冷不熱:“連本人都沒看到,你們又怎麽确定他的原型的?”

聽出了褚胤的不悅,褚開霁連忙再回答:“此人非常狡猾,而且對我們的手段十分了解,一開始我們甚至找不到他的任何影子……但是,他近日似乎在哪裏受傷了,我們的人趕到後剛好碰上他剛離開沒多久,将他的血液、毛發收集了再帶回去,他的法力相對地做出了反應,才判斷了他的身份。”

這是一個常用的、尋找人身份的魔法。這個魔法的施展并不算難,但想将其做成一個大型法陣,卻是需要不少稀有材料,因此,一般很難有人能負擔得起。

聞言,褚胤沉吟:“受傷了?”

朱厭仗着實力強大,向來愛惹事,會與人起沖突,褚胤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他感到奇怪的是,到底是誰,能夠重傷朱厭,到讓他甚至不能掩藏自己的行蹤、化為原型的地步?

稍作思索,褚胤又下令:“叫人去查,最近是誰又和朱厭起沖突了?看看到底是誰傷的他。”

語畢,褚胤一揮手:“就這樣,你下去吧。”

朱厭……

坐在椅子上,褚胤陷入沉思。

這些上古異獸,褚胤已經太久太久沒見過了。從人類社會逐漸興起,不論是上古異獸還是神明,都漸漸消失在了大衆的視野當中——雖然從未有人對此下過具體的規定,但為了保護脆弱而幼小的人類,這也幾乎成為了異獸與神明之間的共識。

這也是當年褚胤對朱厭的挑釁無動于衷的原因之一。

然而如今,朱厭卻主動打破這一平衡,貿貿然地跳了出來。

褚胤還未在心中有個大體的計劃,就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他一扭頭望去,就看到維拉德披着長發,赤腳踩在地上,緊緊地抓住樓梯的扶手,看向他的眼神茫然而又警惕。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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