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模糊的記憶
“檸檬...檸檬....檸檬!!!”
聽到誰的呼喚,我困難的想要掙開雙眼,但好像有什麽壓着我,讓我動彈不得。
“檸檬你醒醒!!!檸檬!!”
“唔...”我發出痛苦的聲音。
“啊!檸檬你醒了!”
我使勁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吵鬧的果然是草莓,她上半身趴在我身上抱着我,滿臉的擔心。
“不好意思...草莓我沒事...”恢複意識後,體力也很快恢複,我撐着坐了起來,晃晃沉重的頭,依然生生的疼。
“檸檬你怎麽了啊!可吓死我了!!我以為你又睡着了,又要睡一年!嗚嗚...”草莓趴在我腿上,又要眼淚汪汪。
“沒有,我這不是醒了麽...我又睡了多久?”我這才發現,我現在身處舜的房間,身邊除了草莓,還有舜。
“沒有多久,一小會兒而已。”舜搭腔道。
“唔...”我一邊揉着發疼的腦袋,一邊輕輕拍拍草莓,怕她真的哭出來。
“方便告訴我們,檸檬你在檢查的時候發生了什麽麽?”
“我才想問問你,為什麽跟我之前聽說的不一樣。”我冷眼對着舜,直覺告訴我,這個笑面虎般的男人一定知道點什麽。
“我們看到的你,只是接通後就暈了過去,機器護士的顯示屏出現混亂,接着就死機了,所以我們也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舜不動聲色,皮笑肉不笑的陳述着。
一瞬間???難道不是過了很久很久麽!至少也得有一小時了...我詢問的看向草莓,但草莓點點頭,表示舜說的沒有錯。
“除了我,沒有異常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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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那絕對不是一瞬間...”
我想起那個嘴角有痣的男人...
“過了很久很久,很多畫面一同湧入我的大腦,但速度太快,我根本無法一一看清...我不知道那些是什麽,它們從我眼前極速閃過就消失了...”努力回憶的我,用手揉着額,“好像會撐破我的大腦一般...”
“記憶!!那說不定是你的記憶啊檸檬!!”草莓激動地對我說,舜也用手扶着下巴,開始沉思。
“記憶....你說那些是我的記憶?”
“一定是的!肯定是儀器刺激了你!你現在記得之前的事了麽?你記得你看到什麽了麽?”
我無奈的搖搖頭,“沒有,還是不記得...記憶還是停留在不久之前...至于看到什麽...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看...不過...”
“不過!!!”草莓激動地抓住我,舜也盯住我。
我低下頭,回味了下那個微笑,便擡起頭道,“我看到一個唇邊有痣的男人,他眼睛被頭發遮住了...只有這樣...”
舜明顯一驚,但他隐藏的很快,一瞬間就恢複了正常的神态,只有草莓擰着眉,在嘀咕“男人...有痣...男人...”
“你知道我之前認識什麽這樣的男人麽?”
“草莓不知道哦,檸檬也從來沒和我說過哎...”
“是麽...”我有些失落,但沒有問舜,我知道就算我問了,他也不會告訴我什麽。
“還不能肯定這是你的記憶,說不定是機器出了什麽故障,沒有受傷就好,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舜從我身邊走開,慢步走回他的臺子上。
“是呀檸檬,雖然不能确定是你的記憶,但總的來講,好像出現線索了是不是!嘿嘿”
“...嗯...我們回去吧。”
“吶,檸檬,為什麽你不問問舜?我看你都沒有正視他耶。”離開舜的房間,草莓在路上邊走邊問我。
“...難道你看不出麽草莓,那個男人一定知道些什麽,但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什麽。”
“所以你應該問他啊~”
“我第一次下任務的時候,他沒有讓我去找茶老師詢問,而是讓我找你去了解這裏,甚至沒有把規則拿給我...你覺得這是他的疏忽麽?”
“...對不起,草莓讓檸檬失望了...嗚嗚”草莓低下頭撅起嘴。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明明有更了解的人存在,他卻故意好像不想讓我知道清楚一般,後來我問起他,他說,他只是想測試一下我失憶的程度...”
“舜不會是這樣的人吧!他一直對我們很好啊,尤其是對檸檬你。”
“他對我好?”
“嗯哪檸檬,你就好像他最得力的助手一般,他對你的喜愛,大家都看得出來呢!”
“......”
“你沉睡的時間裏,他也來看過你好幾次呦,不像是你說的那種會針對你做壞事的人哦~”
“那為什麽...”
“不知道他跟你說了什麽,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呀,檸檬去找他問問清楚就好啊,說不定他真的知道些什麽呢!”草莓越說越興奮,恨不得拉着我就往回走。
“還是算了吧......我想先回去休息下,現在大腦還是很痛...”
“說到那個男人...你也別想太多啦,你都說了,很多個畫面,那只是你好不容易抓到的一個,誰知道是否關乎緊要嘞~萬一就是個路人甲乙丙,你在這糾結半天,多不值哇!”
“唉...怎麽可能,且不說這是不是我的記憶,但好不容易有個線索,我當然要好好抓住。”
“好吧好吧,牛角尖檸檬再度上身!”
“......”
回到屋裏,我趴在床上,不斷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和草莓說的話。
難道真的是我誤解了舜?
他的那個屋子可以看到任何正在發生的事情,那他沒有理由看不到我失憶前的事情...也就是說,他清楚我失憶的原因,清楚我沉睡的原因...甚至清楚現在出現在我腦海中的那個男人的事情...舜詫異的那一瞬間又再度浮現。
但他為什麽不告訴我呢?真的是因為我沒有問麽......
那個嘴角帶痣的男人...又到底是誰,他的感覺那麽溫暖...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一定不是路人甲乙丙般的角色。
我需要去弄清楚,最好的辦法,就是再去檢查一遍,哪怕再暈過去一次。
“檸檬!!!!”一大早草莓就撲門而入。
“哇!吓死我了,你屋裏怎麽有個男人啊檸檬!!”
“......”我看着吓了一跳的草莓,放下手裏的書。
“嘴角有顆痣!檸檬你....”
“沒錯,這裏不能制造生命體,但做一個我印象裏的人形玩偶的話,不會被禁止啊。”
“檸檬......你不會是寂寞了吧...”草莓一臉壞笑的湊過來。
“......亂想什麽呢,我只是怕時間久了,我會記不清他的樣貌,趁着現在記憶非常深刻的時候,做個玩偶放着,說不定看着看着,我就能想起來什麽...”
“那你也不用做這麽逼真吧...你看他的頭發,手指,嘴角的弧度...跟真的一模一樣啊!!就是把眼睛遮住了...”
“嗯...那個畫面裏,他的眼睛也是被遮住的...”
“好啦好啦,線索都出現了,你不要那麽心急好不好,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哼哼!”
“呵呵,草莓,一會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好呀好呀,去哪裏呀?”
“0018號房間——體檢室。”
“去那幹啥,你還想再暈一次麽?”
“至少再刺激一遍,哪怕讓我再多抓住些畫面也好...”
“......好吧好吧,這次草莓守着你,你就放心大膽的暈過去吧!”草莓攥着小拳頭,任務艱巨的樣子,讓我有些無語...
“什麽??不讓進??”
我和草莓來到0018號房間之後,并未像想象一般順利的進去,而是被門口的機器人少女攔了下來。
“是的,該房間不對外開放,請于固定日子前來。”
“為什麽啊!”草莓竄到少女面前。
“這是‘命令’,只有每次集體體檢時,才可開放,其餘日子一律禁止入內,請回吧。”少女微笑着關上了門。
“......竟然不許私自前往。”
“難道我要再等3年,才能再獲得些許線索麽...”
“別灰心檸檬!我們去找舜評理!!”
“我...”不由分說,我就被草莓拉到了舜的房間。
“檸檬,恢複的如何了?”舜看到我們前來,招呼道。
“好了很多...”
“舜!”草莓沖着舜大叫起來。
“草莓,依舊很有活力嘛。”
“為什麽不讓我們進體檢室啊?”
“體檢室?是說0018房吧,那裏本來就是有規定的,只有規定時間才可以入內。”
“那如果我們病了,不讓進醫務室,太不講理了吧!”
“這麽久了,你有生過病麽?我們信使是不會生病的哦。”
“那檸檬的失憶怎麽解釋?”我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草莓倒是一點不害怕的跟舜頂起來了。
“....她...是個意外。”舜嘴角的笑容有點僵硬,稍稍別過頭去。
“意外?”我挑了挑眉,“你說是意外...舜,你知道些什麽麽?”
“....不......。”舜沖着我搖搖頭。
“果然...”
“別胡說啦舜!你天天看着這一堆的屏幕,不可能沒有關于檸檬的消息啊!”草莓看到我失落的低下頭,又忍不住開始質問舜。
“我不會騙你們,我是真的不能說。”
“是不能說?”我仿佛又看到一絲曙光,“而不是不知道?”
舜愣了一下,之後點點頭。
我和草莓面面相觑,什麽事是舜都不能說的...
“确實,我這裏可以看到發生的所有事,但有一部分,是被明确命令,需要保守秘密的。”
“偷偷的告訴我們,我們一定誰也不說...”草莓跑過去搖着舜,小小的身體看起來好像舜的孩子一般...
“好了草莓,我們回去吧,舜已經說了,是不能說,我想...應該是有什麽制約吧。”
舜贊許的沖我點點頭,“正如檸檬所說,上次體檢的事也是個意外,讓你們就此停止搜索也不可能,但這件事我希望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檸檬,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那為什麽一開始你并未對我做詳細介紹?”
“要知道,你這樣的例子是我工作以來的唯一一例,好奇心不止你有,我認為,你可以理解。”
“嗯...至少你不像我之前想的那麽讨厭了。”
“那樣最好。也許你從草莓那裏聽說了,你失憶前我們的關系并非這樣糟糕,那既然你找到我問起來,什麽都不說,好像有違朋友之道。”舜說着領着草莓走下來,我仰望着他一點點靠近自己,看着他收起一直以來似笑非笑的面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忍的情緒,我竟然驚得一動也動不了。
“我只能告訴你,有些記憶,沒有,比有,要好很多,背負的東西過多,其實未必是種幸福......我很羨慕你。”舜伏在我耳邊細語後,擡起頭,恢複那副面具一般的笑臉。
“所以,加油吧,願你能找到...真實的自己。”
真實的....自己.......
回到屋裏,我呆呆看着眼前這個擁有溫柔笑臉的人形玩偶沉默了。
舜的話無疑表明,他知道很多事情,但他無法對我說出,他甚至有一絲痛苦和難過...
什麽是他顧及的,什麽是不能說的,什麽讓他羨慕...
什麽是真實的自己......
什麽才是真實.....
“吶,你是真實的麽?.......”
我輕撫他的臉頰...
但他只是笑,對我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