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命的啓示
一個晴朗的日子，白雪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檸檬走出帳篷，眼睛一時還不能适應這樣的強光。帳篷外珠無帶着格來已經在等候了。看見檸檬眯着眼，皺着眉，珠無不禁大笑起來。
“哈哈哈~檸檬，你現在的表情就像個小老頭兒……哈哈……”
檸檬郁悶，“今天陽光好刺眼，我只是有點不适應，一會兒就好啦。珠無，你不許挖苦我。”
“嘿嘿，沒有啦。跟你開玩笑的。”珠無說，“檸檬，我帶你去山上玩吧。”
珠無不由分說拉着檸檬的衣袖，兩人一犬走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不知過來多久，終于到了雪山腳下。這座山還檸檬之前的着陸的小山完全不同。它雄壯巍峨，白雪皚皚。站在山腳下向上望去，山體很高，仿佛直聳入雲霄。
珠無說這座山是部落附近最高的山，人們崇敬它，因為它離天最近。在藏族人的心中，天是最神聖、最聖潔的地方。而人的生命就像山一樣，無法估計它的長度，但是可以追求它的高度。山是雄壯勇敢的化身，它從不屈服，從不退縮。
旁晚時分，檸檬一行人來到了山頂。山頂的雪潔白無瑕，沒有一個腳印，空氣也愈發的清涼。山頂的視線非常好，向下俯瞰，一片的白色風景，冰凍的河流像一條鑽石項鏈，繞着群山蜿蜒而去，閃閃發光。帳篷就像一個個小黑點。遠處群山聳立……
“檸檬，你知道山的另一邊是什麽嗎？”珠無問。
“啊？這座山嗎……另一邊……是另一座山……”
“哈哈。你和爺爺說的一樣。檸檬，今天我第一次爬到山頂，證實了爺爺的話。謝謝你陪着我。”珠無笑了，旁晚的餘晖灑在她的身上，整個人仿佛鍍上了金邊。珠無又給檸檬說了些佛家的理論，讓檸檬覺得珠無好像一瞬間立地成佛了……
“其實，我更想知道，群山的另一邊還有些什麽。只是那裏太遠太高，是我不能企及的地方……”珠無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失落，“爺爺說，部落裏的人是不能離開這裏的，因為這裏是我們的家。”
檸檬靜靜的聽着珠無的話。突然覺得或許珠無注定了是要離開這裏的。珠無對未知的世界充滿了向往，她的一生不該只停駐在這裏。
之後的日子，珠無還是偶爾來找檸檬，檸檬也去找過珠無兩次，不過不巧的珠無的爺爺都在家。那是個滄桑的老人，在夜晚的火光映襯下，老人的臉像是石刻的雕像一般，每一條皺紋都那樣深刻。爺爺經常會對珠無說些檸檬并不很理解的話。
“珠無。你的阿爸阿媽回到了祖先生活的地方。那裏有湛藍的湖水，清澈的河流，成群結隊的牛羊，廣袤的草原。那裏不再有寒冷和饑餓，不再有戰争和苦難……總有一天我們也回去那裏，一家人團聚……”說完爺爺低頭砸了一下手中的煙袋。
珠無并不說話，她只是輕拂着格來的軟毛，低頭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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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時候，珠無都會帶着格來出去走動。有時候爬上小山挖樹根，有時候去河邊鑿開個小窟窿抓魚。滿載而歸的時候格來總是異常的興奮，回到帳篷，珠無做好飯食，總是會給格來盛上滿滿一大碗。不過大多時候他們都無功而返。
一個下着小雪的夜晚，珠無和格來來找檸檬，珠無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麽一向對生人很兇的格來從來都不會兇檸檬。檸檬只是淡淡的回答，“或許我們投緣也說不定啊。”
珠無笑了，“格來是只小狗怎麽能和檸檬投緣，呵呵。”
“珠無，你歧視動物啊？”
“怎麽會呢。我們的民族居住地自然條件不好，大多時候的飯食都要靠着吃羊肉，沒有它們都不知道我們的部落能不能活下來，所以我們對動物都充滿了崇敬的。至于格來，爺爺給它起名格來是寓意的吉祥。對于別人來說格來是只小狗，但對于我們它是我的家人。”
檸檬只覺得找不到措辭去改變珠無的想法。她只有十二歲，但是說話的語氣卻那麽堅定，讓人不容置疑。
離任務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正在檸檬絞盡腦汁的時候，部落裏來了一個旅行團。他們的到來給部落帶來的不少的樂趣。人們烹牛宰羊，煮好濃香的酥油茶，熱情的歡迎客人的到來。
珠無興奮的跑去找檸檬，“檸檬，來了個旅行團，你去看看是和你一起旅行的人們嗎？”
檸檬心裏知道不可能是，但嘴上還是應着，“恩。好的。你先去吧珠無，我一會兒就過去。”
部落來因為來了客人異常熱鬧，大家為客人們舉辦了歡迎會。歡迎會上小夥兒姑娘們都表演着自己的拿手絕活兒。博得客人們的贊賞。
旅行團裏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烏黑的頭發長及腰間，柔和的眉眼，笑起來很好看。她的歌聲也非常好聽。在這個民族氣息濃厚的地方，女人唱着沿海地區的流行歌曲，使得部落裏的人們聽得很是新鮮。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
我願意傾其一片海
如果你要摘一片紅葉
我給你整個楓林和雲彩
如果你要一個微笑
我敞開火熱的胸懷
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
我陪你走到未來
春暖花開
這是我的世界
每次怒放
都是心中噴發的愛
風兒吹來
是我和天空的對白
其實幸福
一直與我們同在
…………
珠無認真的聽着，有些不太懂的詞語，她回到帳篷裏便翻出字典查看着。爺爺說生命如山，而那個女人唱生命如水，到底生命是什麽呢……珠無心裏糾結着，卻沒法找到答案。
晚上，珠無抱着被子去找檸檬。兩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倒是暖和了不少。
“檸檬。你說生命到底是什麽……”
“我不能說它是什麽，我只能說它像什麽。”檸檬突然想起冰心奶奶的話，便引用了過來。
“其實有時候覺得活着是件挺辛苦的事。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去到一個春暖花開的地方，在那裏到處都是漂亮的鮮花，再也沒有寒冷和饑餓……”珠無嘟囔着，慢慢的睡去……
那天夜裏，檸檬失眠了。她也在思考生命到底是什麽，又或許生命像什麽。或許生命就像山，勇敢堅毅。又或許像水，循環往複，周而複始。如果生命如水，終結之後還會重來，那麽死亡也許并不是件痛苦的事。那樣的話，天堂信使，應該就沒出現的必要了吧……
第二天，檸檬和珠無去了離部落很遠的樹林。說是樹林卻始終不見綠色，枯枝落木，枝桠上都堆積着白雪。珠無說她每個月都要來這裏砍些樹枝當柴火，幸運的話還能打到一直野兔也說不定。
格來興奮的在樹林裏穿梭，到處嗅着。
正在兩人收拾砍好的樹枝，準備紮成捆的時候，格來突然發出兇惡的叫聲，并沖着一處繃緊神經，弓着身子。
檸檬循聲望去，樹林不遠處的雪堆後走出一只雪狼。珠無吓得丢下了手中的小斧頭，拉着檸檬的手，“快跑！”
檸檬被珠無拉着跑出了一段路，發現雪狼并沒有跟來，又發現格來不見了。
“珠無，格來去哪了？”
“沒關系的，格來是個勇敢的戰士，它會為我們争取時間，檸檬你快走。”珠無松開手，如同下命令一般叫檸檬走。檸檬一步三回頭，直到走遠了，檸檬才躲到樹後。珠無見檸檬走遠了，便轉身返回，一溜小跑奔向格來的方向。
檸檬想珠無定是不放心格來，可是她回去是很危險的，檸檬尾随珠無而去……
因為怕被珠無發現，檸檬只能遠遠的跟着。檸檬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偃旗息鼓。格來躺着地上大口的喘着氣，它的左腿受了傷，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冒，珠無正在用自己從衣服上扯下的碎布為它包紮傷口。它的前額左邊也出血了，是一道不太嚴重的傷口。格來的不遠處，是那只雪狼，腹部被撕開一道大口子，血流不止。雪狼已經停止了呼吸……
珠無邊為格來包紮邊掉眼淚。包好傷口，珠無把格來抱起，輕拂它染着血點的毛發。
“珠無……”檸檬輕輕喚到。
珠無擦擦眼淚，轉過頭，“檸檬，你怎麽還沒走……”
沒等珠無說完，檸檬上前抱住珠無，“格來它，不會有事的，對嗎？”
“當然，我都說它是最勇敢的……”珠無笑着留下了眼淚，“很多次了，他這樣義無返顧的保護我，很多次了。只要有格來在，我從來不會害怕...”
回到部落的時候，天色已晚。可是部落裏卻很噪雜。
“發生什麽事了嗎？”珠無問一個婦人。
“卓雅的阿媽死了，”婦人說，“還有東邊的紮西一家人，還有莉娜……”
“這是怎麽回事啊？”
“聽說是得了瘟病……”
瘟病……
檸檬的心裏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要來。
“聽說是卓雅家的狗得了瘟病…它身上的毛發都脫掉了，而且多處潰爛、水泡等，看起來很糟糕…而且他們都在說，是狗身上帶的一種瘟病，導致族裏死了很多人....”
珠無驚慌的跑到了家，卻不見爺爺身影。
檸檬走過來安撫她，“珠無，這不是狗瘟，狗瘟是不會傳染給人的。”
珠無擡頭看着檸檬，“是真的嗎，檸檬？”
“是的，如果真的是狗瘟，人是不會被傳染的。”檸檬說道。檸檬心想這應該是個這裏的人不可知的傳染病，人們不了解就只能歸于瘟病。可是按照格來的說法，病原體确實是來自是犬類沒錯。
珠無撫着小床上的格來，低頭不做聲。
不到三天的時間，部落裏的瘟病越發嚴重了，死了三十多人。人心惶惶下，人們的目光放在了那些脫毛并起膿疱的狗身上，他們意識到，這一次的瘟病，應該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夥伴有關，但強烈的感情讓他們不知怎樣去做，但那些死了親人的族人，都強烈要求屠狗，一時間，團結的部落，産生了最嚴重的分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