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學你初中二年級畢業了沒?哪有人把自己名字這麽介紹的?你這名字不錯,但聽着就有點怵黴頭了!”寸板頭青年大大咧咧地說,“看你這小身板弱得可憐,高幾了?咋這麽瘦呢?!”

當然啊,因為這個名字,本來就是受了詛咒的。

斐垣不懂他又是初中二年級又是高幾的問法,也沒準備搭理。

但寸板頭卻說得很起勁兒,斐垣從他嘴裏知道了他們這裏七個人大概是個這麽樣的一構成。

仨高中生,除了斐垣和那個女生陸汾糖,還有一個男生叫季淙茗,說來也巧,幾人都是高三的學生。年齡最大看起來脾氣最好的是曾達成,寸板頭青年叫龔述嘉是個大學生,另外兩個是996的社畜,一個姓方,叫方盧仁,一個姓王,叫王革彼。

“行了,雖然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但外面黑成這樣,我們把裏面收拾一下,坐着休息也行。系統都說了只要求我們活下去,那麽一定不可能會是簡簡單單找夠吃的喝的就可以的。”

龔述嘉很熱絡地把一群人臨時組成了一個小隊。

“怎、怎麽這樣啊!我過幾天還要高考呢!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和那群圍在一起叽叽喳喳交換情報的不同,縮在角落裏他們這群人中唯一一個的女孩已經快哭出來了。

“閨女啊,沒聽規則說是要活下去嗎?這會兒咱們能活着出去就不錯了,就別想着高考的事情了。”剛才主動和斐垣交流的大叔安慰着女孩。

和斐垣穿着病服病恹恹的模樣不同,女孩穿着黑白的夏季校服,肥大的校服雖然有些醜,但顯得女孩很乖甚至是有些讀書種子的書生氣。

“別哭了,這個時候哭不如想辦法要怎麽去面對。還記得系統說的新手禮包和抽獎嗎?你打開看看,怎麽說都是能幫我們活下去的東西。”

“謝謝你啊,叔叔。”陸汾糖抹着眼淚說。

“沒事,我姓曾,你叫我曾叔就行了。我家閨女比你小一歲,看到你啊,就跟看到我閨女似的。”

“嗯,謝謝曾叔。我叫陸汾糖,你叫我小陸或者糖糖都可以。”

七個人交換了一下信息,被曾達成一提醒,自認為自己擁有主角光環的自信和隐隐的興奮冷卻了一點,開始翻看起自己的新手禮包和幸運抽獎。

Advertisement

新手禮包裏的東西所有人都是一樣兩張符,一瓶水,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

罡氣符X1——可抵擋一次小鬼的致命攻擊。

天火雷符X1——可一擊滅殺小鬼程度的鬼怪。

這差不多是給了每人兩次的保命機會。

但每個玩家也就這麽兩次,一攻一守,用完了就沒有了。

幸運大轉盤是個很大的羅盤,每一個格子都小得可憐,但看說明,這是包含了所有能夠在商場買到和買不到的抽獎轉盤。

一百積分抽一次,一千兩百積分十連抽。

新手們一看這十連抽就嘴角抽搐了。一次一百,十次不該是一千嗎?系統真的會算數嗎?

尤其是,數不清的格子上密密麻麻的點只有用局部放大的功能去看才能看得清,但一積分的格子卻哪裏都是。

斐垣也抽了一次,沒有意外的是安慰獎一積分。

自己的運氣是個什麽樣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掃了眼其他六個人,無一意外是恹恹的神情,大概也沒怎麽抽到好東西吧。

“開了開了,積分兌換商場開了。”

積分兌換商場沒什麽不等級限制,一下就将林林總總幾千頁的商品全部顯示出來,最上面也是最顯眼的,就是一積分可兌換100rmb。

這個顯眼的字眼一出,很多人的呼吸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

這就相當于,白送一萬零一塊錢呗。

但是看到下面的,又倒吸了一口氣。

吃的喝的有但少,一瓶水一積分,一個饅頭一積分,除此之外就沒別的可以吃的了。換算一下的話,就是一百一瓶五百毫升的水,一百一個拳頭大的饅頭,貴上天了。

其他的瞧着也不便宜,罡氣符五十一張,天火雷符五十一張,再往上就是幾百上千上萬的東西了。

“那個,你也是高三生,你不擔心考試嗎?”七人之中唯一的女孩小心地靠近了他們之中另一個高中生小聲問道。

古裏古怪的游戲,烏漆嘛黑的破廟,還有一群不認識的陌生人,作為幾人之中看起來最好欺負的陸汾糖沒有安全感是很正常的。

雖然曾達成看起來很溫和是個好爸爸的樣子,但和她的年齡差距太大了,又是異性,對她來說還是屬于要保持警惕的那類人。

看來看去,也就季淙茗最能和她站在同一陣營。

但斐垣也不是一個好選擇,看着瘦瘦弱弱的,穿着病號服打着石膏拄着拐杖,遇到事了指不定比她還需要別人的救助。

在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陸汾糖很想找什麽人抱個團,但太強或是太弱都不是個好選擇。

“啊?哦,我保送的,沒關系。”季淙茗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陸汾糖嘴巴一卡,本來想要說出的話就這麽卡住了,臉色一僵幹巴巴地說:“哦,那、那是挺好的。”

季淙茗只是随口一說,頭也不擡地蹲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拔着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要不要去說句話?他還記得我嗎?還能認得出來我嗎……

陸汾糖有些無所适從地抓了抓褲縫,猶豫地看看季淙茗又瞄瞄斐垣。

她性格有點內向,但和其他熱血上頭天天幻想着自己要成為龍傲天的男生不同,她不指望自己有多大魅力能讓這些男生保護她,更沒有信心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安然無恙地待到最後。

必須要活着出去才可以。

想到這裏,陸汾糖握着拳,鼓起勇氣向斐垣走去。

“斐、斐垣同學,你對這種地方有什麽想法嗎?”

斐垣只是閉着眼睛坐在那小憩。

沒有得到回應,陸汾糖瑟縮了一下,心裏想着自己會不會讨人厭,臉上發燒,但還是又問了一句:“我、我想回家,不管怎麽樣,我都想活着回去。我媽、我媽不能沒有我的。”說着,她的聲音便顫抖了起來。

“你和我說沒用。”斐垣睜開眼睛,擡着頭看着破房頂落下來的光,眯了眯眼睛,這麽點光不夠他看清什麽的。

“你總不能期待每次都有人願意幫你。”斐垣的聲音冷冷淡淡,“也總不可能總是找到能幫你的。”

陸汾糖嘴唇上的顏色一下就湧到了眼睛裏。

但她不得不承認,斐垣說的是對的。

其他人看到也聽到了他倆的對話,心裏多少有些嘲笑。這話說得确實沒錯,但由一個看着不能打還馬上就能暈厥過去的小殘廢的嘴說出來,就有那麽點……

曾達成出來打圓場:“來來來,糖糖你別怕,遇到事情了叔保護你哈!”

“謝、謝謝。”陸汾糖尴尬地道謝。

季淙茗卻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斐垣身後一米遠的影子猛瞧,握緊了拳頭,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

我、我必須要好好保護斐垣才行!

現代人離不了手機是真的,起初的驚訝和慌亂過去後,一個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機看信號看電量。

毫無意外的,手機雖然還能用,但并沒有信號。

廟裏破破爛爛烏漆嘛黑的,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收拾出一個可以坐人誰人的地方是很有必要的。

破廟裏沒有找到照明物,但除了斐垣外都有手機,用着手機自帶的手電筒也不是什麽問題。

“那、那個……我……”

斐垣目不斜視地直直走開。

季淙茗懊惱地咬了咬口腔內側的嫩肉,整個人一下就蔫兒了下去。

又、又沒能找他說上話。

斐垣雖然沒有手機,但其他借着其他六人的光也能看到點東西。

他穿着病號服,拄着拐杖,一看就是個拖累,其他隊友對他說不上明目張膽的表達厭惡,但也沒什麽好臉色,隐隐地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除了季淙茗。

斐垣很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大夏天還穿着牛仔衣牛仔褲就差把“街頭賣藝”挂在腦門上的朋克少年,但對方自以為隐蔽實則就差把“偷瞄”挂在臉上的小動作實在過于明顯。

一身破洞牛仔褲,黑色T恤,挂着一堆叮鈴哐啷的鏈子,大夏天還穿着破洞牛仔衣的朋克風打扮,兩種完全不搭的風格湊在一起,這樣的孩子,不管到哪裏都是惹眼的。

斐垣甚至認真思考了一秒他們真的認識的可能,但很快就扔掉了。

認識不認識的,好像也沒什麽關系。

斐垣的視線只在他的身上淺淺掠過,但一直注意着斐垣的季淙茗卻是立刻就注意到了,無措地揪着自己的衣角看了看,有些懊惱。

不、不該穿成這樣的。會不會……斐垣會不會覺得我不是個好學生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