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難得的關心讓好不容易正常的季淙茗又紅了臉,像是觸電一般地想要躲開季淙茗的視線,又格外地舍不得。

“斐、斐垣,你去哪裏坐着休息一樣,我、我先去把龔哥和方哥找、找出來。”季淙茗抓着劍柄,指甲不斷摳着,緊張又急促。

斐垣卻不放過他,伸出右手捧住了他的臉,微微前傾靠近着,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不放:“你在擔心我?為什麽?喜歡我嗎?”

季淙茗的臉一下紅得很厲害,眼睛都漫出了水霧,視線更不知道落在哪裏好。

“我、我……”斐垣靠得很近,他的呼吸永遠是那樣輕輕的,季淙茗不經意間甚至還能聞到屬于斐垣的味道,淡淡的,冷冷的,細微,但是難以忽視。

季淙茗的心跳得有些過分快了。

他害羞地想要躲開,但又舍不得躲開。

“為什麽?”斐垣看着季淙茗問,手指的力道不自覺地慢慢加上,“喜歡我嗎?”

喜歡我的話,連我的變化也沒發現。說白了,喜歡的,只是想象中的那個斐垣罷了。

真實的斐垣是怎麽樣的,那不重要。

“斐垣?”下颌傳來的力道讓季淙茗覺出了不對勁。害羞膽怯的情緒瞬間褪了個幹淨,季淙茗大膽地抓住了斐垣的手。

暴虐的情緒盤旋着,斐垣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想要将眼前地這個人毀去。

但很快,他冷靜了下來。

“我沒事。”斐垣甩開了季淙茗的手,臉色難看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的心髒僅僅只是幾秒便恢複了正常。

我不該這樣。

這些不是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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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垣想。

我沒病。

我的身體是健康的。

我應該還是正常的。

“斐垣……”雖然斐垣看着已經恢複了正常,但季淙茗卻不能真的就放下心裏,“喝點水吧,你的臉色不太好。”

季淙茗正想着要兌換瓶水,卻突然發現自己的積分竟然已經清空了。

怎麽回事?他的積分怎麽會清了這麽多?

季淙茗清楚地記得,在最後将雷符兌換出來的時候還有三千多的積分。

積分的結算不知道是照着什麽标準來的,陸汾糖幾個大概是照着擊殺蜘蛛的數量,季淙茗殺的蜘蛛多,但也沒成多麽恐怖的地步,最後結算的一萬八千三百多一定不可能是他擊殺的數量。

季淙茗也沒有過多地去糾結,多來幾次大概就能推算出來了。

一把劍去了八千,中間有兌換了些零七八碎的,加上剛才換出來給陸汾糖的符咒,他應該還能剩不少才對。

“我沒事。”斐垣拒絕了他的好意,指使着方婷婷,“去,把你爺爺奶奶都給我喊過來。”

方老婆發現自家房子塌了後就開始鬧騰了,這會兒應該是跑進屋把她家老頭子喊起來了。

“哥哥……”方婷婷蒼白着小臉看着他,“你沒事吧?”

“去喊人。”斐垣沒工夫給她什麽好臉色。

“好、好的。”方婷婷怯怯地跑進了屋。

“你得給個說法!我們是好心看着你們一個個遭了難似的可憐才收留你們的!不然這年頭三百塊錢夠什麽的?!賠錢!賠錢!弄壞了東西就得賠!這個理兒放在哪裏都是沒錯的!你鬧到警察局去都是沒關系的?”

方老婆尖利嘶啞的聲音響個不停。

吵得斐垣頭疼。

但方老婆這會兒可不怕斐垣,她覺得自己的家被斐垣給霍霍完了,怎麽都不能放過她,越罵,氣勢越是高漲。

方老頭還是那副老神自在的模樣,耷拉着十幾層的眼皮,黑着臉。

季淙茗正想辦法給陸汾糖幾個清洗傷口,沒功夫搭理他們,只有方婷婷睜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躲在角落裏,似乎是被眼前鮮血淋漓的場景吓到了,臉色青白,全身顫抖。

爆炸聲、尖叫聲、還有歇斯底裏的叫罵聲,吵鬧又詭異的安靜。

明明是一村幾百口人,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看情況。

“說完了嗎?”斐垣一直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方老婆難聽的聲音吵得他不得安寧,但卻不影響他思考。

方老婆什麽人?她的叫罵是從小練到大幾十年的功夫了,怎麽可能這麽一下就累了?她大喘了一口氣瞪着眼睛準備再繼續發神威,卻聽斐垣慢慢地說——

“那我們該談談賠償問題了。”

方老婆安靜了下來,得意洋洋地插着腰坐下了,但渾濁的眼珠子依然死盯着斐垣不放。

像是無聲地威脅,要是價格少了,她就要撲上去鬧。

“我不管你們的房子當時造價多少,現在物價多少,我就照着二十萬給你們算,沒問題吧?”

斐垣的話一出,方老婆和方老頭臉上的神彩瞬間就豐富了起來,眼睛都大了不少。

但話鋒一轉,斐垣陰沉的臉上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但五個人的醫療費用,我們要兩百萬,拿不出,我們就去警察局說。”

方老頭和方老婆臉上的喜色還未到達頂峰,立刻又被斐垣這句話說懵了。

“兩百萬?!”方老婆的聲音幾乎要撕裂屋頂,“你做夢!就五百!給你們當壓驚紅包了!又不是我們砍的你,憑什麽要我們出錢?!”

方老頭的眼神也兇狠了起來,他那一副骷髅架子的模樣雖然沒什麽威懾力,但惡狼一樣的眼神看得人卻很不舒服。

“不是?”斐垣輕輕地笑了起來,“誰能證明?我們白天好好人住進來,為什麽就缺胳膊少腿少了那麽多肉,你出去跟誰說——這事和你們沒關系,有誰信嗎?”

【不是你殺的?誰能證明?!昨天好好的人還在,今天就沒氣了,你說不是你殺的就不是你殺的?!有誰信?!】

深秋靜寂的夜溫度一點點下去,寒秋的夜讓人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婷婷,你去把門關上。”斐垣依舊穿着那身單薄的病服,眼神平靜,但氣勢卻壓得人喘不過去。

“……哦。”方婷婷看了一眼她奶和她爺,猶豫地上去關上了門。

“吱——”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方婷婷顫抖而膽怯地退回了自己的小角落裏。

方老頭和方老婆大概是被斐垣這話驚得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本事你就把我們一家老小四口人的命全部拿去好——”

“唰——”金屬寒光的劍抵上了方老頭的脖子,冰冷的溫度還未讓皮膚反應過來,一絲紅色的血液就順着水皮一般灰褐色褶皺的皮膚挂了下來。

方老頭驚恐地将那雙眼睛全部瞪了出來。

也是第一次,斐垣看清了他的眼睛。

斐垣舉起了劍,手腕下壓——

“別……”

斐垣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去,方婷婷正顫抖着身體死死抱住了斐垣的腿,白色的臉,黑色的眼睛,無一不在顫動着:“求你……別……”

“那就先從你開始。”斐垣手裏的劍轉變了方向,直直刺向方婷婷的身體。

“嗤——”鮮紅的血液湧了出來,劍尖停在了她的眉間。

“你要對我姐姐做什麽?!”本應該在屋裏熟睡的方光宗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來,眼神兇惡地死死住了斐垣。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跳上來的,十根肉乎乎的指頭掐進了斐垣的胳膊裏。

“你要先死嗎?”

“你放開他!”

斐垣和季淙茗的聲音同時出來。

鮮紅的血液從方婷婷的眉心挂了下來,幾乎是将她的臉分成了兩半,鮮紅的血也染紅了斐垣藍白色的病服,看得人心裏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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