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算什麽東西
司昊天還真是一個寶藏總裁, 蘇晚晴根據對古早霸總作風了解,隐約推測出,他在劇情還沒結束前, 應該做過灰色地帶游走過。
但她沒想到,劇情結束十年, 還能抓到這麽大的爆點。
司昊天竟然囚禁了一個病弱美少年!
看少年的樣子,似乎還沒成年, 比司文月大不了多少。
他派去接司文月的人到時, 她被少年按在地板上打,臉都被抓花了, 戰況激烈的很。
來人怕擔責任,用手機錄了視頻,還拍了現場照片。
蘇晚晴将地點記下,打算抽空将人救出來。
這是一個依托狗血總裁文建立起的世界,但劇情結束後, 世界觀和法制都在不斷完善。
蘇晚晴想找到司昊天當年為非作歹的證據很難,很多受傷害的炮灰角色, 可能已經被劇情世界清除了。
就是這麽殘酷, 這是她在調查原主過去恩怨時,發現的事情。
除非她能只手遮天, 擁有強大的背景,否則想靠從前的事,把司昊天收拾到監獄裏,還真不是容易事。
畢竟, 再狗血的劇情,也有一套完整的自洽體系。
就比如,蘇晚晴認為司昊天跟葉筱柔,婚內出軌令人作嘔。
但葉筱柔當了這麽多年明星,竟然很少有人拿這點攻擊她。蘇晚晴在網上強制爆她黑料,從小三上位到婚內出軌,再到一對孩子兩個爹,葉筱柔仍然擁有一群頑固的真愛粉。
只要有死忠粉在,全網嘲對于臉皮比城牆厚的葉筱柔殺傷力就不夠大。
蘇晚晴不想讓葉筱柔輕飄飄的認錯,在牢裏蹲幾年,出來繼續享受貴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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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誅心,她要讓兩人失去最重視、最在意的東西。
劇情結束,主角團隊的光環變弱不少,司文星和司文月這對昔日的天才萌寶,就被蘇晚晴折騰的夠嗆。
蘇晚晴将七峰山別墅地址記入腦海,關掉了當前電腦界面。
等她将人救出來,就可以用非法拘禁罪起訴司昊天,她總覺得這其中還藏着什麽秘密。
少年對外界冷漠排斥的模樣,像是被管了很久的樣子。
司昊天沒□□,更不喜歡男人。
他将對方關到七峰山,究竟有什麽目的?
蘇晚晴有預感,調查清楚這件事,司昊天就離監獄更近一步了。
一牆之隔的傅家,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葉筱柔帶着洗了澡,換了新衣裳的王傳宗,出現在傅家大門前。
傅樂晗受蘇晚晴影響,開始親近大自然,培養出修剪花草的愛好——松土、種地,對她來說太耗費力氣了。
修剪掉壞了的枝葉,花草才能長得更好。
她受不得冷,穿着羽絨服,臉埋在柔軟的純白羊絨圍巾裏。
雖然臉上傷疤一日好過一日,傅樂晗還是習慣性的戴上口罩。
傅改之站在傅家大門外,心中感慨萬千。
前世認祖歸宗後,在傅淵假惺惺的照顧下,他曾搬到別墅中住過。
只是那時,外祖父和母親早就不在人世,他只能通過照片追憶思念兩人。
現在的別墅,不像前一世那樣蕭條,綠瓦紅牆,草木茂盛。
葉筱柔旗袍外面,加了一件狐皮大衣,貴婦氣質十足。
她看到花園中忙碌的傅樂晗,輕聲對傅改之說:“傳宗,那就是你的母親。”
傅改之不喜歡王傳宗這個名字,每次聽到眉心都忍不住皺一下。
他靜靜凝望背對自己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就是他那個被人嫌棄的瘋娘?
娘身體不好,天天癱在地上,石頭屋裏味道熏得人掉眼淚,還時常發出怪叫聲。
就連他這個做兒子的,每次看到娘滿是傷疤的臉,心裏都會膈應。
來海市前,傅改之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瘋瘋癫癫,坐在輪椅上的娘。
她安安靜靜的修剪花木,一點都不像瘋子。
傅改之望向葉筱柔,輕聲問:“她真的是我娘嗎?”
“是,你們母子倆這麽久沒見,先和母親打個招呼吧。”葉筱柔清淺一笑,眸中全是慈愛。
傅改之深呼吸,葉阿姨不會騙她。
娘的瘋病是被拐賣引發的,也許回到家裏,重新和家長團聚,她一高興瘋病就好了呢。
但她既然病好了,為什麽不接他們兄弟來海市,傅改之有些不高興。
他壓下那點不舒服,滿懷深情的對修剪花草的背影叫了一聲:“娘!我帶弟弟來海市了,我好想你!”
傅改之剪了指甲,柔軟的額發燙成小卷,清秀的臉龐,配上學生氣十足的英倫制服,半點不像從鄉下來的樣子。
司昊天是知道,傅新誠看不上兩個野生外孫的,所以沒打苦情牌。
他和葉筱柔特地将王傳宗收拾的斯文秀氣,意圖讓傅新誠念在他像傅家人的份兒上,放下固執和偏見。
一聲熟悉的娘,驚得傅樂晗手中剪刀掉落,先砸到她的米色羊皮靴上,又滑到一旁。
也多虧她穿着靴子,不然腳背肯定被剪刀戳傷。
“娘,我是傳宗啊。”
女人不回頭,傅改之有些害怕。
他聽說有的人經受劇烈刺激後,會選擇性遺忘過去。
要是娘忘了他們兄弟倆,他該怎麽辦。
傅樂晗肩膀不受控制的抖動,嘴唇泛白,心跳的像擂鼓一樣。
被她刻意抛到腦後的回憶,争先恐後的往腦海裏湧來。
“娘……”
“娘,娘!”
每一聲娘,都像魔音穿耳,讓傅樂晗胸口絞痛。
她一臉痛楚的捂住胸口,身子一歪,不受控制的朝地上倒去。
還是傭人看到這一幕,急忙沖上前扶住她,焦急的喊:“小姐,您怎麽了。快告訴傅老爺子,小姐發病了。”
傅樂晗已經很久沒發病了,傭人感覺到她四肢抽搐的厲害,急的腦門子都冒汗了。
另一個快速跑到別墅中報信,正在處理工作的傅新誠,三步并作兩步跑下樓來。
當看到女兒倒在地上時,他急的腔調都變了:“快請蘇大師過來!”
傅家這麽大動靜,作為鄰居,蘇晚晴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
傅新誠喊人請她時,她已經戴着口罩,站在傅家門前了。
門衛将門打開,蘇晚晴提步走了進去。就在同時,傅改之小炮彈似的往院子裏沖。
蘇晚晴眼疾手快,揪住他的後衣領,把人丢了出去。
傅改之雙腳驟然離地,下一刻人又出現在院子外,門衛不客氣的對他說:“私人宅院,閑雜人等,不得擅入。”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丢了出來。
再次被蘇晚晴壞好事,葉筱柔不高興的質問:“這是傅小姐的親生兒子,你們得罪的起嗎?”
門衛目光落到傅改之臉上,看他模樣和氣質,和傅老先生年輕時,的确有些幾分相似。
但傅老爺子不發話,不管此人是什麽身份,他們都不會放人進去。
傅新誠擡頭看到蘇晚晴,就像看到救星:“蘇大師,你快看看樂晗,她又發病了,有沒有大礙?”
傅樂晗四肢抽搐,看起來像癫痫,其實是應激反應。
蘇晚晴用靈力替她梳理混亂的識海,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輕聲安慰:“不要怕,樂晗,你已經安全了,沒人能傷害你。”
溫潤如清泉的聲音,讓傅樂晗漸漸平靜下來。
她随着蘇晚晴的引導放慢呼吸,視線也漸漸變得清明。
都過去了,沒人能傷害她了。
傅樂晗感激的對蘇晚晴笑了笑:“謝謝你,又讓你費心了。”
“舉手之勞而已。”
蘇晚晴松開手,遞給傅樂晗一個葫蘆樣的瓷瓶:“我做的清心丹,心煩氣躁時,可以吃上一粒。”
傅樂晗接過葫蘆瓶,也不擔心藥物成分,打開吃下一粒。
沁人心脾的涼意,從咽喉植入肺腑,讓她整個人清醒了許多。
女兒恢複正常,傅新誠目光轉向葉筱柔和王傳宗,面露厲色:“葉筱柔,帶着你身邊的小——子給我滾!”
當着女兒面,傅新誠沒罵“小雜種”。
他怕女兒心軟,将王家兩個小東西,接回家裏住。
傅新誠恨極了姓王的畜生,對他兩個孩子也充滿厭惡。
尤其是王傳宗,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小的不知事,任由母親遭受屈辱尚能理解。他在縣城讀高一,卻從沒想過幫自己親娘脫困,或者改變她的生活環境。
想到女兒在石亭村受的苦,傅新誠眼眶發熱,心中恨意就是把姓王的畜生扒皮抽骨也難消解。。
不過就算坐牢,傅新誠也不會讓姓王的還有葉寶珠日子好過。
葉筱柔想替葉寶珠脫罪,讓業內知名律師,幫她辦保外就醫。傅新誠厭惡她的所作所為,将司家和葉筱柔名下産業,都視為報複對象。
外祖父還是那麽讨厭他,傅改之神色黯然,看向傅樂晗的眼神充滿祈求:“娘,我和小祖都很想你。小祖一路颠簸,不習慣坐飛機,正在發燒。”
沒什麽好怕的,這裏是海市,傅樂晗告訴自己。
她擡頭,認真端詳自己的生下的東西。
相比起“兒子”,她更願意這樣稱呼王傳宗。
傳宗繼祖,多可笑的名字,姓王的畜生把她當貨物一樣買回家,為的就是這兩個東西。
傅樂晗想到自己出生就被溺死的女兒,想到不堪回首的日日月月,恨意再次湧上心頭。
別人都說,母親是偉大的。
她們會全心全意的愛,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村裏被拐的女人,就是這樣勸傅樂晗認命:“女人這輩子,不就是嫁人生孩子。娃都生了,你就跟大勇安心過日子。好好養大兒子,還怕将來不能回家?”
傅樂晗不認命,剛被拐到村子時。
她很天真,跟買自己的畜生說,她家很有錢。只要他願意放她回去,她家人會給他很多錢。
傅樂晗的天真,沒換來自由,只換來□□和毒打。
村子裏買媳婦兒的不止一家,誰要是偷偷把買來的媳婦兒放走,是要被整個村子排斥、打壓的。
曾經有一家,買到了一個城裏姑娘,對方也是說自己家裏很有錢,求他們放自己走。
那家人動了心思,後來媳婦兒沒了,賣給他們媳婦兒的人差點被抓到派出所。
打那以後,人販子就放了狠話,誰敢再動歪心思,就甭想從他們手裏買媳婦兒。
姓王的畜生沒放過傅樂晗,她因為逃跑的次數太多,還被打斷了腿。
第一個兒子長到五六歲時,王家對傅樂晗的看管稍微放松了一些。
傅樂晗趁着姓王的畜生喝醉酒時,半夜帶了幹糧,想要逃出大山。
她逃跑時,王傳宗醒了,傅樂晗叮囑他,不要告訴任何人。
等她逃出去,會讓家人把王傳宗接走。
傅樂晗讨厭這個地方的一切,對于自己生的孩子,心理也很複雜。
她既讨厭他身上流着人販子的血,又難将他抛棄到這個野蠻、落後的地方,讓他走上買媳婦兒的老路。
也許她這輩子,都不能把他當親兒子看,但可以給他安排另一條出路。
傅樂晗剛離開家門不到五十米,王傳宗扯着嗓子大喊:“俺娘逃跑了,快把她追回來!”
那一刻,傅樂晗如墜冰窟。
很快,“熱心”的鄰居們沖了出來,将傅樂晗抓了回去。
姓王的畜生醒來後,拿起皮帶将傅樂晗劈頭蓋臉的毒打了一頓。
也就是那次,她拿起刀子,一刀刀毀掉了自己臉。
逃出的希望變得渺茫,她何必讓這張臉,為自己招來更多屈辱。
要是從那以後,她對從自己肚子裏生出來的“東西”,再無半點感情可言。
“你走吧,我不認識你。”
傅樂晗一臉漠然,這樣子的她,反而比她剛才發病時,更讓傅改之害怕。
她看到他後發病,證明娘還在意他這個兒子。
“娘,我是傳宗啊。爹進監獄後,我跟弟弟相依為命,小祖天天哭着找您。”
後半句是王傳宗編的,王繼祖幾乎沒和傅樂晗相處過,怎麽會想她。
葉筱柔手輕輕搭在王傳宗肩上,輕聲細語的勸:“傅小姐,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不願接納傳宗兄弟倆。但他們還是未成年,父親進了監獄,你這個做母親的總要照顧一二。”
說到這裏,葉筱柔感慨到:“我也是做母親的人,和文月分別半個月不到,心裏就天天想着她,生怕她吃不好睡不好。傅小姐,不管大人怎樣做惡,兩個孩子總是無辜的。”
傅改之眼巴巴的看着傅樂晗,可憐兮兮的說:“娘,您病好了嗎?這麽多年,您受苦了,您真的認不出我了嗎?”
蘇晚晴聽着眼前人,一句話一個“娘”的叫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相比起血緣,蘇晚晴更重因果。
舉個例子,一對夫婦生了女嬰将她抛棄,女嬰被好心人收養,在養父母關愛中長大。
女嬰長大成才後,親生父母跳出來摘桃子,保證被罵的狗血淋頭。
但偏偏有部分理中客,會自覺代入抛棄孩子那一方,替生父母想出抛棄孩子的一百零八個不得已借口。
對于這種人,蘇晚晴向來敬而遠之,從不替他們算命避災。
被拐賣是傅樂晗心中永遠的痛,蘇晚晴不會刨根究底,追問她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她會尊重傅樂晗的選擇。
面對兒子的哀求,傅樂晗笑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問了三個問題。
“六歲那年,你為什麽要在我逃跑時喊人?”
“到縣城上學後,你為什麽不幫我報警。”
“你父親打我時,你為什麽從不攔着?”
三個問題,問的傅改之一臉狼狽。
他沒想過瘋娘會把這些事記得一清二楚,他垂着手,一臉歉疚的說:“對不起,娘,六歲時我年紀還小,害怕你走了之後再也不回來。”
女兒回來後,身體一日好過一日,不靠拐杖也能站穩的傅新誠,一把抓起拐杖,矯健的沖向門口,用力抽了他肩膀。
“畜生,你就是個畜生!”
他還不知道,女兒逃跑時,曾被小畜生告發過。
傅改之挨了一記拐杖,眼圈一紅,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他為自己被親娘誤會委屈,為自己前世的不幸難過,更為外祖父的敵視傷心。
“外公,我知道錯了。可我還是個孩子,是個學生。我怕惹怒爹後,他會打娘打的更厲害。”
“不要叫我外公,我沒有你這樣的畜生孫子,給我滾,滾!”
蘇晚晴走上前,勸了傅新誠一句:“您別激動,小心傷了身體。”
她看向傅改之,此人面相有些奇怪,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蘇晚晴只說了兩句話;“被你叫做葉阿姨的女人,她的親生母親,就是拐賣傅小姐的兇手。如果你尚有一絲良知在,就帶帶着弟弟離開海市,回到屬于你們的生活軌跡中去。”
看到葉筱柔領着王傳宗出現的那一刻,蘇晚晴就猜出她的打算。
古有挾天子以令諸侯,她和司昊天大概是想,通過王傳宗兄弟倆和傅家和解。更甚一步,靠兩人奪取傅家大房資産。
眼前人很陌生,傅改之确信自己上輩子沒見過她:“你是誰,為什麽要冤枉葉阿姨。”
他本能的讨厭眼前女人,她有什麽資格,斷絕他和母親來往,趕他和弟弟回鄉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嗷嗚,大家每次誇藍橋,都像甜蜜的子彈,沖鴨!努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