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對于一進門就看見師弟在扒弟媳婦褲子這件事,顧清毓覺得他髒了,不僅髒了,而且瞎了。

他連姑娘家白白嫩嫩的胸脯都沒看過就先被弟媳婦白花花的屁股蛋晃花了眼,巨大的視覺傷害極有可能讓他的內傷嚴重程度直線上升,然而身為始作俑者的道士居然眯起眼睛敵意十足的扯下了床邊幔帳,搞得像是他上趕着特意來偷窺一樣。

“……”

顧清毓在沉默中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終于意識到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自家師弟走火入魔,而是自家師弟思維方式太過獨到。

小王爺渾身上下最白的地方就是這兩瓣屁股,顧清毓嘴角直抽,一邊努力把這副景象趕出腦海,一邊腹诽誰家上位的屁股能那麽翹。

“出去。”

森然的威壓随着道士冷冷的聲音洶湧而出,那是道士與生俱來的氣場,沒有因為功力的折損而消失殆盡。

床帳的流蘇隐隐抖動,桌椅床榻的榫卯連接處開始發出輕微的擠壓聲,這絕不是什麽正常現象,可顧清毓卻輕松得很。

“——我才不稀得看呢。一點男人味都沒有,白得跟什麽一樣,和比我差遠了。”

他撇着嘴巴轉過頭去,沖着道士擡起一只手,嫌棄兮兮的搖了搖食指,末了還故作誇張的做了個鬼臉,悄然藏住了眼角的笑意。

現下的道士是個活生生的人,他的小師弟正在憤怒于他沒有眼光亂作評價,即使那一對透過輕紗白幔射出來的眼刀又冷了一份,他也敢保證他的小師弟沒事了。

至于道士即将迎來的那段漫長且艱難的恢複期也與他無關,他這只操心勞力的老母雞終于可以光榮退休,因為一只屁股又翹又白的小奶狗已經叼着骨頭蓄勢待發。

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這只小奶狗居然還有兩幅面孔,在道士面前奶裏奶氣的小王爺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

壓榨退休人才的剩餘價值是一個掌權者的必備技能,小王爺在穆琮身邊耳濡目染,絕不會放過顧清毓這只肥嘟嘟的老母雞。

直到很多年後,顧清毓都後悔自己那天幹嘛非要去給小王爺送軍情戰報,他是好心好意,想為他師弟小兩口最後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但他錯了,他忘了他的小清霄沒有良心,和他家小清霄搞到一處的穆小行就更沒有這種玩意。

三日後,小王爺從南境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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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北境,顧清毓一路上黑氣纏身,怨念重重,白天騎在馬上磨後槽牙,夜裏倒懸在馬車頂上偷道士的芝麻酥餅磨牙。

大概是知道理虧,道士一直窩在車裏安心休息,沒有跟他計較幾盒酥餅,他越啃越氣,越氣越啃,酥餅油大,北邊天幹,等到北境戰場的時候,他胡子拉碴的嘴角燥起了好幾層皮,上下兩片牙花子也跟着紅腫滲血。

天下戰事,紛争四起是一瞬間的事,諸事平定也是一瞬間的事。

道士搞定了東邊的郾城和南境的海戰,兇巴巴的左相在小王爺離開京城的同一天奔赴西境戰場,與他同去的還有一個極其認真負責的小侍衛。

小侍衛和柳青師出同門,他們開拔那一天,打了一輩子仗的老爺子站在城樓上送自己心肝寶貝小徒弟上戰場,城樓上的風吹得他老淚縱橫,他撫着斑駁的牆磚感慨萬千,而那個讓他傾注了半生心血的大徒弟柳青正在寝殿裏給穆琮煮蓮子羹。

事實證明,左相不是窩裏橫,柳青的同門師弟也不是白給的,西境打了一場肅清退敵的快仗,快到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失了胳膊的上将軍仍舊算是英勇,小侍衛在亂軍之中與他對上,滿腦子都想着左相讓他抓活的回去,于是他眨巴着無辜又水靈的大眼睛,偷偷從兜裏摸出兩袋師門秘傳的癢癢粉揚了武将一臉,害得人家自己摔下了馬。

西境告捷之後,只剩一個北境,于小王爺而言,北境戰場就像是下雨天打孩子,閑着也是閑着。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聯軍氣勢一瀉千裏,先前還氣勢洶洶圍困北境敵軍恨不得立刻撤退打包回老家,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穆國的小王爺渾起來多可怕,但這天底下就沒有白湊的熱鬧,早在他們萌生退意之前,掌管北境的副将就接到了小王爺送來的秘密武器。

——作為孤山一脈的關門弟子之一,沒有人比顧清毓更會關門。

北境守軍成合圍之勢,封堵了聯軍的去路,北邊無邊無際的原野成了死都繞不出去的鬼門關,随風流竄的內力自孤山向四周漫開,交織成外力不可破的屏障,而聯軍無論從哪個方向嘗試突破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副将所帶的騎兵精銳發現,最終被連打帶攆的逼回營地。

所謂關門打狗,一定是關得越久,打得越狠。

小王爺在顧清毓結陣後的第四天披挂上陣,灰頭土臉的顧清毓終于得以洩掉氣勁,小王爺率軍從他身邊殺向聯軍大營,馬蹄聲聲煙塵四起,他毫無形象的坐在硬邦邦的泥地上累得心力憔悴,兩個眼睛底下全是操勞過度的青黑色。

同樣披挂整齊的副将極為罕見的留守在原地,沒有跟随小王爺上陣沖鋒,眉眼銳利的行伍男人沒比顧清毓利索太多,但他依舊有點閑情逸致——比如往死狗一樣的顧清毓頭上插根路邊的狗尾巴草。

小王爺沖鋒陷陣,道士坐在軍帳裏裹着披風吃餅,副将扛着半死不活的顧清毓進了營帳,大步流星的把人往行軍榻上一扔,顧清毓頭暈目眩,連哭帶嚎的往自家小師弟腿邊撲,叼着酥餅的道士一手摟着狐裘一手抱起食盒,整個人迅速挪到了行軍榻的另一端。

師門情誼,可歌可泣。

副将嘴角一咧,鷹隼似的眼睛裏多了幾分少見的和緩,他當着道士的面跪去榻邊扒了顧清毓的靴襪,又拉過疊好的被褥往顧清毓身上一裹,以一種打包行囊的醇熟手法把顧清毓連裹帶包的收拾成了一團。

“小清霄!你,你!——你就這麽看着?!”

軍中用度總是清苦些,洗到發白的被套陳舊粗糙,看着寒酸,實則卻幹幹淨淨的,沒有半點怪味,顧清毓扒拉開被角,滿目怨念的對着道士嚷嚷,活脫一副即将被人霸王硬上弓的良家婦女樣。

“……”

道士歪過腦袋沉吟片刻,莫名其妙的頓悟了一下,他舔淨手上的酥餅殘渣,起身去打開小王爺備在軍帳裏的小木盒。

“喏——”

小巧精美的脂膏小瓶整整齊齊的擺了兩排,每一瓶都是不同味道的,他很是慷慨的将木盒抵到副将面前,神情單純的眨了眨眼。

“阿行喜歡左邊第三個,除了這一瓶,你随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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