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戀
“我們商量過, 近期都不打算去城裏。”
沈軍聽後點點頭, 人也慢慢站起來“時候不早了, 我先走了, 有啥事悄悄來家裏找我,能幫忙我定幫。”
“多謝沈大哥。”
沈軍看了眼挂在玻璃鏡框裏的兩張相片,感嘆道“有了這個, 估計你們也用不着找我幫忙。”
“你出車也注意安全, 多背背主席的話。”
兩人将沈軍送到門口, 看着他騎車離開後, 才回屋。
舉報事件并沒有影響鄭向東和劉茵的生活, 只不過這件事之後,兩人的生活更加低調了些。
白天裏,劉茵除了上山打豬草之外沒有再打獵,有時候想打打牙祭了,都是暗地裏避開人去。
鄭向東以往上下工還會和人聊聊天,現在也變得沉默了很多,除非別人主動和他攀談, 否則他能整天不說話。
他的改變也被村裏人看在眼裏,大家都覺得這是被那些舉報的人搞怕了, 同時也跟着學, 不像以前那樣胡天海地的瞎聊。
好在冬天來臨, 地裏的活也逐漸收尾,大家都開始躲在家裏貓冬。
劉祖的婚事也在這時候舉辦了。
作為姐姐,劉茵自然去了, 先前胡春花想讓劉茵看看這姑娘咋樣,都被她以有事推了。
直到婚禮當天,她才看到女方,長相端正,看着靜不多話,有雙愛笑的眼,表面看着還挺不錯。
劉家是因為戰亂才流浪到青河村,然後在這裏定居,所以有血緣關系的也只有劉帶弟二叔家。
婚禮是大事,還是胡春花唯的兒子,她當然想大辦。
這些年有閨女女婿的孝敬,胡春花底氣更足,在村裏人緣比以前更好,再加上劉祖偶爾能從山上帶回東西,她也偷摸存了些錢。
從閨女女婿身上嘗到甜頭之後,胡春花也知道不能和閨女交惡,這次婚禮她都沒讓閨女幫忙,反而跟他倆說過來做客,只管吃就行。
鄭向東覺得丈母娘比自己親娘好太多,盡管以前對帶弟也不好,可到底沒有毫無底線的鬧騰,兩家面上看着還是親親熱熱。
“茵茵,我答應劉祖和他起去接親,你是和我起過去,還是等會兒去?”
想到上回二柱的婚禮,她也沒幫忙,着實無聊了大半天“我等會兒去。”
“好,那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別鬧的太瘋。”
“知道了。”
估摸着接親的人回來,劉茵才出門。
剛進劉家,就看到早早過來閑磕牙的大嬸,本來她們聊的挺投入,看到她過來,目光全都集在她身上。
“帶弟,你弟弟結婚,咋這麽晚才過來?”
胡春花剛巧從屋裏出來,聽到這話就翻了個白眼,轉瞬又笑臉盈盈“是我讓她晚點過來的,那豬圈裏的豬正是長肉的時候,可得伺候好,比起咱整個大隊的福利,我家寶兒結婚算個啥。”
那問話的人确實居心不良,聽到胡春花這通解釋之後,旁人看她的目光都變了下,她張了張嘴,還是選擇閉嘴,縮小存在感。
說完之後,胡春花就拉着劉茵進了屋“你弟快回來了,等會兒吃飯再出來,別和外頭那些人計較。等會兒你弟媳婦進門,禮物準備好了嗎?”
要不是最後那句話,劉茵還真以為胡春花改性子了,不過這樣也沒有不好,她和原身的家人沒有感情,就這麽維系着也不錯。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我回娘家也頂多是給你和爹帶東西,弟媳婦要是想要新婚禮物,怎麽也得先去我家拜拜我這個大姑姐吧?”
看胡春花有點小情緒了,劉茵也不慣着她“我記得之前好像送了些雞蛋過來,現在想想,那雞蛋放的時間有點久,也不知道壞沒壞,你還是給我拿回去,等我再攢了給你送過來。”
瞄着閨女笑吟吟的模樣,胡春花翻書似的變臉,立刻笑道“哎呀!我這些天是忙糊塗了,你送了東西給你弟媳婦,你先坐着,我出去忙了。”
胡春花走了之後,劉茵坐在原地沒動,有沒有三分鐘,屋裏就進來人。她認得,這是原身的二嬸。
以前原身就很少和這個二嬸說話,劉茵來了之後也基本沒和這個二嬸接觸過,但看到來人,劉茵還是喊了‘二嬸’。
原本以為二嬸就是進來拿個東西,很快會出去,沒想到她直接在自己面前坐下。
瞄着侄女冷淡的臉,劉二嬸突然陰陽怪氣道“你就這麽個弟弟,他結婚這麽大的事兒,你身為姐姐反倒坐在這裏躲清閑,讓我們這些長輩忙來忙去,帶弟,你咋好意思?”
劉茵淡淡笑“我也想幫忙,可我娘說我每天照顧小豬太累,讓我今天好好歇歇,啥都不用幹。”
劉二嬸表情滞“你娘讓你不幹活,你還真就不幹活了。”
“那是我娘,我當然聽我娘的話。”劉茵突然朝着門外看了眼“二嬸,我好像聽到外頭有人在叫你。”
劉二嬸支起耳朵往外頭探了探,好半天都沒聽到有人在喊。
“我剛剛确實聽到了,二嬸要是不信就在這兒坐着,咱倆好好說說話。”
“你有個好娘,我可沒個好嫂子。”話畢,她就起身出去了。
劉茵瞧着那背影搖了搖頭。
現如今家家戶戶能填飽肚子已經很不錯了,想吃點葷腥非常不容易,小孩兒們最喜歡的就是哪家辦酒席,要麽能搶到顆糖,要麽能改善兩口夥食。
能來這兒幫忙的人也不是純粹的免費幫忙,酒席結束之後都會給這些人捎帶點回去,所以大家幫忙的熱情都很高。
捎帶多少東西和捎帶哪些,當然都是主人家的安排,要是偷懶混時間,那對不住了,帶點殘羹回去吧。
劉二嬸出去之後,接親的人就回來了。
接下來的流程和旁的流程沒啥差別,熱鬧玩之後,鄭向東和劉茵就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鄭向東完全沒有提結婚的事兒,反而說着旺家最近總是不着家。
“可能是我最近減少帶他上山,它憋不住,自己出去浪了。”
“它出去玩沒啥,就怕被山上的猛獸叼走當了盤餐。”
鄭向東盡管去過深山無數次,可每次去他都不敢松懈,在他心裏,深山是個極度危險的地方,也就他媳婦兒這樣的小仙女才能來去自如。
劉茵挑了挑眉“應該不會吧。”
這話說着她也有點不自信了,旺家打獵能力确實不錯,可啥動物都會有天敵,而且山裏确實很兇險,就連她遇上那些猛獸都會掂量下。
“說不準。”
“那咱趕緊回去看看它在不在家。”
說罷,她就拉着鄭向東飛快的往家裏趕。
劉茵不用進屋就知道旺家不在家,但她還是進屋掃了眼“不在家,咋辦?”
鄭向東見媳婦兒這麽在意,連忙拉着她的兩只手臂“先冷靜!旺家應該是上山了,咱們現在去你常去的地方找找看,它不會亂跑的。”
對于自己訓練出來的狗,劉茵還是有信心的,當即點頭,還沒說出那個‘好’字,她就發現旺家回來了。
鄭向東不知道旺家已經回來了,拉着媳婦兒就往山上跑,走到半路就和旺家迎面相撞。
旺家看到主人,甩着尾巴跑過來。
劉茵不似往常那般會摸摸它的頭,反而是後退步,和它拉開距離。
旺家有點懵的站在原地,外頭看着女主人,非常不解為啥和平常不同了。
鄭向東看到狗還是狗,搖了搖媳婦兒的手臂“避免它再偷偷跑到山上去,這回要給它個深刻的教訓。”
劉茵十分贊同。
旺家跟在主人身後,直到回家才發現,它好像失寵了。
以前兩個主人除了親熱之外,最喜歡就是摸摸它,和它說話,現在……它好像不存在。
自從旺家長大之後,劉茵已經很久沒有刺激過旺家的神經。
好不容易養的條狗,可不能随便成了山裏猛獸的盤餐,冷落了旺家個晚上之後,劉茵又開始了訓練。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到了極限,劉茵發現她即便同旺家溝通過,可旺家依然逮着時間就會上山。
劉茵不懂山上有什麽吸引着它,有天,她出門之後發現旺家果然又上山了,便偷偷尾随在它身後。
想要跟蹤條狗還真是不容易,若非有精神力作弊,劉茵早就被旺家給發現了。
大概跑了半個小時,劉茵看到旺家的去向之後,直接傻在當場。
她看到了啥?!
旺家居然在照顧頭手上的狼?!
仔細看,還是頭母狼……
農村喊旺家這種狗的品種叫狼狗,可誰也不知道它們這個品種到底有沒有狼的血統。
劉茵完全是靠精神力才知道它們在幹啥,因此離的不近,那頭母狼也沒發現劉茵的存在。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直看到旺家去抓了只兔子叼到母狼嘴邊。
後來怎麽下山的,她都記不清了。
整天,她腦子裏都回放着旺家和母狼相處的畫面。
鄭向東回來看到媳婦兒神不守舍,将她帶到椅子上坐下,這才着急的喊了聲“茵茵?”
劉茵深呼吸之後,定定看了鄭向東幾秒“我今天發現了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啥事?”
“我今天跟着旺家上山,你猜我看到了啥?”劉茵覺得他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出來,便直接揭曉答案“我看到旺家在照顧頭狼。”
“……”
鄭向東愣了好半天“它怎麽會和狼攪和在起?”
“我也不知道,估計是上山玩的時候恰好碰到那頭受傷的母狼,然後……”
然後見鐘情?
接下來,劉茵也不知道咋說了。
這種跨物種的‘戀愛’,鄭向東以前沒見過也沒聽到過“只要它沒危險就成。”
“我也是這麽想的。”這種事情還是讓他順其自然的發展吧。
嘴上這麽說,劉茵心裏還是有挺多問題的“向東,你說旺家會不會把那母狼領回家?”
鄭向東搖頭“不知道,我覺得就算領回家,狼也不可能被馴養。”
突然,劉茵看着炕上的毛皮“咱家這麽多狼皮,那母狼過來聞到味兒會不會攻擊?”
鄭向東也不确定,但最穩妥的辦法是讓旺家別将那母狼拎回來,最好是斷開旺家和狼的聯系。
只是旺家再怎麽通人性,總歸還是狗,他們不能完全控制它的思維和行動。
知道給他出了個難題,劉茵趕緊轉圜道“這頭狼和先前那些估計不是個群體,咱們先別煩惱。而且上回那麽多我都能搞定,沒道理頭狼會難住我。”
鄭向東知道她在寬慰自己,只得笑着點頭,心裏卻想着将家裏的院牆加固增高點,要真出了啥狀況,也能攔上攔。
這天,旺家回來之後,劉茵給它喂食,想着它三天兩頭就去照顧那狼。
“向東,你說我們要不要每天給他加餐?”
“它自己惹的事兒讓它自己解決。”
劉茵順着旺家的背摸着它,嘴裏念叨“你本事不小啊,都能自己給自己娶媳婦兒了,娶的不是同個物種也罷了,居然還是個那麽兇悍的。”
大概是在山上跑了大半天,旺家累的只顧着吃,完全沒有應答女主人的話。
因怕那只母狼下山攻擊人,所以劉茵這些日子的關注力全都在汪家身上,有時候旺家不上山,她也會彎去母狼養傷的小山洞。
終于,那只母狼的傷好的差不多,能自己起身捕獵後,劉茵親眼看到旺家想帶着母狼下山。
她聽不懂動物的語言,也不知道這倆貨的語言互不互通,反正只聽到個‘嗚’個‘汪’的,這麽狗同狼講半天之後,母狼離開了。
瞄着旺家站在原地孤獨的背影,劉茵驀然有點心酸。
她挺想出來安慰安慰旺家的,可又怕刺激道旺家。
沒會兒,旺家三步兩回頭的下山了,劉茵看它回家之後躺在窩裏,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想着等會兒怎麽安慰它下。
她沒嘗過失戀的痛苦,但卻知道失戀的人或者狗都不好過,先給它空間讓它好好舔舔傷口,晚上給它做頓好吃的安慰下。
鄭向東聽到媳婦兒說自家的狗被直狼抛棄了,特別是媳婦語氣裏的心疼,頓時哭笑不得。
“它喜歡吃肉,我等會兒給他做個幹菜扣肉。”
“嗯,我們吃幹菜,肉都給它吃。”
“……”
晚飯的時候,看着旺家把大碗肉全都吃光了,劉茵才放心些。
聽說大部分失戀的人不是喜歡購物就是喜歡吃東西,看着旺家胃口還挺好,劉茵決定變着花樣給它做吃的,争取讓它早點走出失戀的陰影。
接下來的日子,鄭向東充分被自己媳婦兒忽視了,吃飯的時候,肉總是旺家的,他也就跟着沾點味。
吃上面也就罷了,每天晚上媳婦兒三句不離旺家,冷落他到極點。
連幾天之後,鄭向東忍不住了。
“媳婦兒,旺家已經是條成熟的狼狗,它會調試自己的心情,你看他最近又往山上跑了,它已經痊愈了。”
“真的嗎?我以為它往山上跑還是忘不掉過去,所以總是去定情的地方懷緬。”
“……”鄭向東個翻身“媳婦兒,你想太多了。咱們不想旺家,想想我好嗎?”
“嗯?”
“我也好久沒被媳婦兒照顧了,覺得備受冷落。”
“……”
鄭向東見媳婦兒愣神,直接低頭親住她的嘴。
和鄭向東胡鬧了個晚上之後,劉茵特意觀察了下旺家,發現它除了沒有以往跳躍,其他已經沒啥不同。想到旺家的年紀,她也漸漸放心,覺得旺家已經挺過失戀的難關,并且更成熟穩重了。
大冷的天氣,不用上工的人都貓在家裏,可那些帶着紅袖章的人依然走街串巷。
有上回鄭向東的事情後,那些人也極力避開青河村。
本來安靜平和的村莊,在天的清晨被打破。
鄭向東不用上工,豬圈裏的豬卻還要喂着,兩個人起忙碌,事情幹的也特別快。
他倆剛從豬圈回來,就看到大壯站在門口等着。
“這麽冷的天你跑過來幹啥?”
“那些人又來了!”大壯并不焦急,只是眉眼間有些厭惡。
鄭向東和劉茵先是愣了下,才想到大壯口的那些人是誰。
“又抄誰的家?“
“鄭老五。”
劉茵想到鄭老五蹲過局子,這種屬于壞分子,确實是被鬥的類型。
“那些人還在?”
“嗯,說要挂牌子游街,反正說要讓全村的人去看。”
本來鄭向東和劉茵的想法是知道就好,絕對不去看熱鬧,可現在不得不去了。
兩人放下家夥事兒之後,囑咐旺家好好看家,這才随大壯起去村裏。
高臺之上,鄭老五被五花大綁,脖子上挂着個木牌子,身邊還站着些慷慨激昂的學生或者青年。
劉茵不耐煩看這種場面,視線直沒往鄭老五和那些人身上看過。
他們跟着人群,跟着喊口號,跟着丢爛菜葉子,反正大家做啥他們就跟着做啥,直到結束。
那些帶着紅袖章的人走之前還特別說,只要有這樣的人,必須定期批0鬥,譴責。
鄭先進等那些人走,立刻吆喝大家散了。
至于鄭老五,他沒那個能耐護着,松開他之後就讓他趕緊回家了。
二柱之前好奇,還拉着大壯去隔壁村看過批0鬥,看着那些人被當成牲口似的對待,兩人就沒多大興趣了。
而這回不同,他們和鄭老五積怨已深,看着他被人鬥,心裏別提多爽快。
“哥,鄭老五能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劉茵不知道怎麽說,她也不喜歡鄭老五,可這種時代的特産,她看不習慣。
鄭向東有絲暢快,更多是假如她和媳婦兒沒有英雄模範的頭銜,是不是也會被人那麽對待?
當下,他更多的是想着如何自保,顧着自己和媳婦兒的生活,至于其他人,他不關心。
眼見二柱有點飄起來了,他正色道“二柱,你要是想參加那些抄家打砸的,咱們的兄弟情分就到頭了。”
大壯原本就在乎家庭,現在又有了媳婦兒兒子,絕對不會跟着那些人起鬧。
可二柱就說不準了,他玩心重,現在看到那些人能随便鬥別人,指不定會心癢難耐。
“哥,我也沒說啥。”心裏的小九九被揭穿,二柱抓了抓臉。
“那些人鬥壞分子、鬥地主、鬥資本家,我沒啥意見,但我永遠記着自己是農民,本分就是種地為國家貢獻自己的份力。”
二柱剛起的心思瞬間被水給澆滅,他吶吶道“哥,我知道,不會亂來的。”
大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想東哥被舉報那天,那些人去東哥家裏翻成啥樣。”
瞬間,二柱徹底熄火了。
他們分開之後,鄭向東和劉茵越走越偏僻,人也越來越少。
“茵茵,你找着機會還是跟吳玉說說,今天咱們勸下了,可我怕二柱頭腦太熱。”
劉茵笑笑“行,剛好菊嬸兒讓我過去看看她家的豬,到時候我叮囑下吳玉。你也別太擔心,二柱就是覺得他們今天鬥了鄭老五,感覺挺爽,才生出幾分心思,他想通就沒事兒了、”
“就怕他越想越迷障。”
“二柱很多敵人嗎?”
以現在的局勢來說,大部分還真是響應號召破除四舊,但其肯定會有部分報私仇。
不需要證據,只需要封舉報信,或者句懷疑的話,就能整昔日的仇人頓。
這樣光明正大的報仇,誰都想去摻和腳。
“沒敵人,但很威風。”
“那二柱咋不去當兵?當兵更威風啊。”
鄭向東看着她笑了笑“你以為二柱沒想過?他很小的時候就說以後要去當兵,剛說這話就被嬸兒抽了頓,再也不敢說這話了。”
劉茵想到村裏好像真沒有去當兵的人,也挺疑惑“當兵光榮,而且津貼也不錯,咋就不讓?”
“炮火無情,我也是聽說,以前村裏好多人都是死在戰争當,就現在村裏還有好些老兵就因為上戰場落下殘疾,輩子沒結婚。還有就是大壯那樣的人家,都死了只剩下孤兒寡母。”
劉茵想到大壯娘還算是幸運的,留下個兒子好歹有個寄托,其他有些婦女直接孤老終生,老了連個陪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