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扯謊與圓謊

窦烨宇上下打量着趙雪，趙雪也觀察着他。她沒想到，那些随口說話窦烨宇會找人去查證，他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呢？

“我想知道，教你做點心那個老婆婆之前住哪兒？”窦烨宇站起身走到趙雪身邊，道：“還是說，她根本就不存，只是你瞎編出來？”

趙雪睜大眼看着窦烨宇，只見他看着自己目光有些迷離，他似乎透過自己想要找到些什麽。窦烨宇身形本就高大，他現站那兒給了趙雪一種壓迫感，再加上他那嚴肅認真表情，趙雪原先想編出來那些關于老婆婆那些事根本都說不出口。

那個會做點心老婆婆住哪兒？她本想說住南溪村附近，南溪村時常會有外姓人來居住。有些人長久就那兒住下紮根了，但有些只是那兒落腳，來幾戶人家住着，沒幾年又搬走了。

她當時敢和張師傅扯那神秘婆婆，也是考慮到這一點。他總不會那麽較真跑到村裏每一戶人家挨着問吧。

可窦烨宇不同，他真有那種瘋狂勁，就像傍林鮮事，她只是随口一提，窦烨宇竟真找人去問了。要是她随口謅一個老婆婆住處，他不會還派人去那兒查證，看看那房子裏是不是住過那樣一個老婆婆？

窦烨宇見趙雪表情變幻不定，開口道：“我只想問你，你那煨筍子法子還有做點心法子，到底是跟誰學？”

趙雪沒答話而是看向了窦烨宇，他一直追問自己這些方法是跟誰學，再回想起第一次做傍林鮮時窦烨宇反應，趙雪這才發現，也許他之前就見過有人用同樣法子做那筍子，不然他當時不會一直追問自己那方法是誰教。

窦烨宇一再追問自己這身廚藝從何處學來。他感興趣不是自己這身廚藝，而是教自己廚藝人，也許，他是找人。

趙雪暗道糟糕，當時她就不該随手把那些筍子給煨了，這樣就不會引窦烨宇注意。如果只是一道煨筍子她還可以扯謊說是自己想出來，可現窦烨宇明顯已經把自己事調查清清楚楚，那麽些點心和菜總不可能是她一個人想出來吧。

還有那讓人頭疼老婆婆，事到如今，她到哪找個曾南溪村住過老婆婆來圓自己這個謊？

趙雪一直沉默。窦烨宇也不急着逼她回複，她越是這樣反應，他越滿意。再過一會兒。她就該對自己坦白了吧。

要是他沒猜錯，趙雪應該遇到過阿杏，她那幾招廚藝，也都是阿杏教她。趙雪除了用落葉煨筍子，還做出過無黃雞蛋。這些阿杏都曾做過。

自從離開窦府之後，他再也找不到阿杏蹤跡，她走太幹脆，一點線索都沒給他留下。要不是這次來到寧家村意外看到趙雪做那道傍林鮮，他以為他這輩子再也得不到半點關于阿杏消息了。

阿杏有心隐瞞自己行蹤，即使教了這個丫頭做菜。也不會讓她告訴別人曾經遇到過自己。所以，這趙雪才會編什麽老婆婆話來糊弄那個張師傅。

趙雪輕輕掐了下自己大腿，此時此刻必須保持清醒。這窦烨宇看似胡鬧随意。但他比誰都愛較真說死理，今天這事要不給他一個圓滿說法，只怕接下來還會有一大堆麻煩那兒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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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不給老太爺交代清楚了，只怕這幾天我都不得安生。”趙雪嘆了口氣，道：“既然這樣。我還是直接和你說了吧。”

“那什麽老婆婆，确沒出現過。”趙雪道：“這些年南溪村住下過人。裏正那兒都有記錄，老爺子把記載簿取來核對，就知道我說那個人不存了。”

“可那些奇怪菜式怎麽學來，我又實不想和你說。”趙雪有些為難看着窦烨宇道：“這事說出來只怕你不大相信。”

“你只管說。”窦烨宇劍眉一挑，揮了揮手示意趙雪說下去。他只想知道趙雪到底有沒有遇到過阿杏，要是真遇到了，阿杏現又哪兒？要是趙雪想繼續編謊話糊弄他，他當然不會相信。

“這些菜式做法不是人教我。”趙雪說到這兒停頓了下，只見窦烨宇整張臉都黑了。他不高興瞪着趙雪，訓斥道：“你扯謊還沒個底了，不是人教你，難不成是妖精鬼怪不成？”

“要真是這樣，你能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真該把你綁起來送到廟裏讓菩薩看一看，你到底是不是妖精化身！”

趙雪沉默看着窦烨宇，她還沒打算向他坦白，話開頭稍稍帶了些神話色彩讓人遐想了下，他反應就如此之大。要是她實心眼把自己真實來歷告訴他，這窦老爺子是會當初昏厥還是立刻找人把自己綁起來，直接做法事把自己給了結了？

“老爺子不要這麽激動。”趙雪等窦烨宇發完脾氣後才開口接着之前話說道：“那些菜式點心做法确不是人教我，是一本書。”

“書？”窦烨宇愣住了，他上下打量了趙雪幾眼，道：“你識字？”

“稍稍識幾個，看菜譜還是夠。”趙雪見窦烨宇還欲追問，他開口之前搶先說道：“我認得字，以前我們村裏有個怎麽考也考不中老秀才，他閑着沒事就教我們這些小孩子背詩認字。”

南溪村确有個屢試不中老秀才，滿嘴之乎者也，趙雪小時候還和那些小孩一起嘲笑他，說他酸腐。可那秀才也不惱，反而常招呼那些孩子身邊玩，閑暇時教他們認幾個字。不過只憑借這老秀才教導，要認齊一本書字是壓根不可能。

趙雪之所以提起他，除了這話有幾分真之外，重要是這老秀才已經去世了。難怪以前人都喜歡殺人滅口，這總有幾分道理裏面。至少她現提起老秀才事，是一點壓力都沒有。窦烨宇再有本事，還能到地底下找那秀才對證？

窦烨宇對趙雪如何識字倒不太感興趣，只是問道：“你說是書教你，我怎麽沒見到有這樣書？那本書又哪兒呢？”

“那書是一個年老婦人給我。”趙雪想起昨晚寧燕和她說話，要是她沒猜錯話，那個讨水喝人也是窦烨宇派去。想到這兒，趙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她繼續對窦烨宇道：“那老婦人找我讨水喝，那天下大雨，我見她衣裳淋透了，就找了件幹淨衣裳讓她換着穿。”

“她後來留下這本書就走了。”趙雪見窦烨宇神色間仍有些疑惑，也不管他信還是不信，繼續說道：“那本書我看完之後把好方子記了下來，然後給燒掉了。”

“燒掉了，也就說那書不了。”窦烨宇皺眉道：“連書都沒有，我怎麽知道你說這些是不是真。”

“這書當然得燒掉，窦老爺子要信就信，不信我也沒法子，書我這兒是沒有了，菜譜倒還記得幾個。”趙雪似笑非笑看着窦烨宇道：“那老婦人和我說，這世上人是貪心，那書看完就該毀掉，省引某些人貪念，惹來不該有禍患。”

“所以你對你師父也扯了謊？”窦烨宇仔細回想了下趙雪剛剛說那番話，那話倒像是阿杏會說。難道說，趙雪遇到那個老婦人就是阿杏？

窦烨宇沉默了會兒，問趙雪道：“你遇到那個老婦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趙雪想了想，道：“五十多歲樣子，模樣記不清了，看着倒挺舒服周正。”

“五十多歲，不應該啊。”窦烨宇摸了摸自己臉，他現也沒過五十，阿杏比他小了十一歲，她又愛漂亮，不該是五十多歲樣子。難道說，趙雪遇到不是阿杏？

窦烨宇又要猜度趙雪話真實性，又要想她遇到那個老婦人到底是不是阿杏，越想越覺得頭疼。

“窦老爺子還有沒有什麽要問？”趙雪朝門外瞟了眼，道：“要是沒有話，我就先回去了。”

“你說話都是真？”窦烨宇緊緊盯着趙雪，道：“沒有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您呢？”趙雪嘆了口氣，道：“之前說那個謊騙我師父是不得已，那時我和他相交不深，他也是學廚之人，要是對那本菜譜起了什麽貪念反而會給我引來禍端，我這才對他說了謊。”

“現我把實話都和你說了，你又不信。”趙雪繼續道：“不然你說，我這些廚藝是跟誰學來？難不成真如老太爺之前所說，我能跟那些鬼怪妖魔通靈，讓他們教我不成？”

窦烨宇原先怕趙雪攀上姜杏關系，借着自己對姜杏關心說一些有沒糊弄自己，好獲得什麽好處。

他倒不怕趙雪想他這兒圖謀什麽，就怕她什麽都不知道只憑着一張能說會道嘴自己圖謀了財富但後卻讓自己空歡喜一場，還白白花了許多心思裏頭。所以，他一點關于阿杏消息都不願向她透露。

現看來，她巴不得撇清和姜杏關系，如果他不向她點明姜杏事，他永遠不會知道趙雪到底有沒有和姜杏碰過面。